第五十二章 諸果之因

“無限之門，開！”

南宮問天輕喝一聲，激活了掌心上的一道門型紋路。

這是造化之門的投影，諸界聯盟和天地盟的強者都可以隨意運用，藉助彼此的感應，穿越無窮時空。

基本上，等於聯盟與盟友人手一個青銅門，人人的機動能力都拉到了頂點。

一道白光構成的光門瞬間成型，聯通了蜀山宇宙。

靈嘯月跟着南宮問天穿過光門，來到了對面。

他們落腳之地是一處山脈，這裏山明水秀，風景獨特，雲氣鳥鳥環繞八方，靈氣之充裕幾乎霧化，端的是一處仙家聖地。

實際上這裏並非人間，而是靈空仙界。

南宮問天一眼就看到了師父北冥雪，她並非孤身一人，而是跟錢恆夫婦在一起。

沒有多想，他信步上前，大聲道：“師父，錢盟主，有棄天帝的消息！”

他拉住靈嘯月，又道：“她叫靈嘯月，是霹靂宇宙浩劫的倖存者，對棄天帝知之甚深。”

滿心歡喜之下，他並沒有注意到錢恆和北冥雪的神色一如往常，似乎一點都不關心這個消息。

唯有憐星輕輕一嘆，望着靈嘯月的眼神滿是憐惜。

“可惜了！”

南宮問天畢竟是天縱奇才，聽到這三個字之後，立刻就知道有問題，他看向靈嘯月，正打算開口，這美人突然產生了異變。

她整個人炸開，化作一道金光沖向錢恆。

南宮問天童孔驟縮，這速度實在太快，甚至連一普朗克時間都沒有，時光這這道金光下徹底停滯，他連出手都做不到。

若是這一擊瞄準的是他，他什麼辦法都沒有，只能坐以待斃。

然而錢恆似乎早有預料，他手掌微抬，就擋住了這道金光。

此時，南宮問天才看清了這道金光的真面目。

這竟然是一頁金光閃閃的書頁。

他腦海中迅速浮現出相似的東西，那是錢恆曾讓其參悟的洛書殘頁。

這金色殘頁，與洛書殘頁如出一轍。

於是他立刻做出了判斷，這同樣是洛書的殘頁。

只是，靈嘯月怎麼會突然變成洛書殘頁，又來刺殺錢盟主呢？

北冥雪對她的大弟子相當了解，微微一笑，給出了答桉。

“這不是刺殺，只是棄天帝的戰書罷了。”

“戰書？”

用人命做戰書？

錢恆輕輕道：“其實她早就死了，素還真就是她，雙方根本無法分割，之所以你和她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是因為她的存在被洛書殘頁填充，外表又被棄天帝的神力包裹，一般強者根本看不出來。”

南宮問天還是有些不解，“那為什麼伏嬰師會來追殺她，若不是我，她根本不可能來到你們面前。”

北冥雪輕笑道：“你的出手，完全在棄天帝的預料之中，對於八星級的金仙古神來說，從來沒有什麼巧合。”

錢恆抹去洛書殘頁上的偽裝，八個大字金光大字躍然升空，龍飛鳳舞。

九月初九，一決死生！

錢恆微微一笑，“原來，這就是決戰時刻。”

戰書信息出乎意料的少，北冥雪皺眉道：“棄天帝為什麼要和你約戰？”

錢恆追朔過去的經歷並沒有和她說太多，她雖然知道在陳昂的安排下，棄天帝必然要跟錢恆一戰，可如今看來，雙方根本沒有衝突的理由。

八星金仙靈智永恆，彼此之間除了理念衝突，幾乎沒有任何值得作對的理由，相安無事才是他們的日常。

由於橫跨時間線，雙方相互之間，也幾乎沒有可能徹底殺掉對方，頂多也就是在某些時間線敗退。

可棄天帝還未與錢恆交流，就鬆了戰書，這相當不合常理。

錢恆輕輕一笑，道：“需要理由嗎，不需要。”

陳昂雖然沒有多說，但也透露了大量信息，錢恆稍微思索，就明白了陳昂的計劃。

為了謀算諸聖，他故意得罪了絕大多數聖人，令自己被諸聖孤立，使他們只要有機會，就不會放過對他下手的機會，也只有這樣，他才能一網打盡，使得諸聖統統道化。

獨孤鳳是他的同謀，雙方故意裝出不和的樣子迷惑諸聖，隨後獨孤鳳道化留下陷阱，而陳昂一直以來都表現對知識和奧秘痴迷的樣子，順理成章的中了陷阱，導致四騎士被混沌化。

事關十星之上的不可知存在，他無法憑自身能力自救，為了斬殺四騎士，不得不培養錢恆，為他斬斷因果。

也就是說，只要諸聖能夠阻止錢恆殺死四騎士，那麼陳昂就註定會道化。

不過事情到了這一步，依然無法取信於大多數聖人，很多人都懷疑其中有詐，而理由也很簡單，陳昂向來詭計多端，天啟四騎士雖是他一手培養，但以他以往表現出來的冷漠和無情，如果說犧牲四個巔峰大羅金仙搞什麼陰謀，並非天方夜譚。

在沒有十足把握確定陳昂是真的中了獨孤鳳算計，道化在即的情況下，沒有人願意出手，畢竟聖人無法鎮壓也無法殺死，除非有人願意跟陳昂同歸於盡。

不過陳昂顯然早就有了計劃，錢恆判斷，他故意邀請關係不錯的聖人，請他派遣手下進入八景天，證實自己的情況。

這種暴露自身危難情況的行為非常反常，畢竟正常聖人若是落到他如今的地步，基本都會秘而不宣，防止被他人干擾。

不過這一招若是放在他的身上，又突然變得可信起來。

八景天的異常瞞不住人，陳昂得罪了幾乎所有聖人，只要有幾個聖人相信他的確有恙在身，聯手來阻止天啟四騎士被殺，那麼他就必敗無疑，沒有翻盤的希望。

然而他公開了自己的情況，並且發出了最決絕的警告，誰若是不給他活路，那麼他就會如天帝一樣，抓人同歸於盡一齊道化。

抓人道化是不可豁免的終極招數，沒有任何聖人可以擋得住，也沒有任何聖人想要嘗試。

如此一來，縱然諸聖能夠功成，也必然有一人與陳昂一同消失。

陳昂跟諸聖的矛盾遠達不到同歸於盡的地步，為了躲避風險，諸聖縱然知道了陳昂的情況不妙，也很可能不會出手。

如此一來，也絕對沒有人懷疑陳昂是否有其他陰謀，畢竟若是為了一些陰謀，就讓自己沾染道化危機，實在是太過瘋狂，十星之上的玄奧完全顛覆邏輯，就算錢恆真的斬殺了四騎士，陳昂也不一定真能脫困。

以己度人，大多數聖人都不認為自己會這麼做。

不過這樣一來，陳昂如何讓所有聖人來圍攻他又是一個麻煩，錢恆知道的太少，判斷不出更多的信息，但他知道陳昂一定還有後手。

說了這麼多，還要回到正題，從陳昂處得知，棄天帝是炎帝的棋子。

陳昂點頭，這位存在的手下才能通過他的封鎖，共鳴到八景天內的棄天帝，使其突破到八星。

棄天帝主要使命是傳遞八景天內信息給炎帝，證實陳昂的確被麻煩纏身，道化在即，而化身滅世九劫之一，考驗錢恆，不過是順手而為。

陳昂不需要費力氣引導矛盾，所以他根本懶得偽裝，連開戰理由都不給，直接下了戰書。

也因為他不是陳昂安排，所以也不會手下留情，若是錢恆連他這一關都過不去，那麼肯定也無法斬殺天啟四騎士。

北冥雪聽聞錢恆的回復，再聯想之前他一直說的不清不楚，也知道這背後一定有非常隱秘的原因，而以錢恆的為人，不告訴她，顯然是為她好。

“為什麼是九月初九？”

棄天帝沒有註明以哪個世界為基準，但錢恆兩人都清楚，這必然是以綜古為基準，而如今離決戰之日，還有最後半年。

錢恆澹澹一笑，“那一天，應該就是八景天十二萬九千六百大小宇宙徹底合一的日子。”

北冥雪皺眉道：“這麼說來，天啟四騎士應該也會在那一天接入諸界，不如我們先除掉五維天尊，不然三劫合一，你我肯定應付不過來。”

錢恆搖搖頭，“從始至終，這三劫都是一體的，若是動了五維天尊，那麼棄天帝就會動手，反之亦然，而五維天尊作為四騎士的傀儡，動他也一定會激活沉眠中的四騎士，避不開的，我們唯一的方法，就是在八景天融合之初，幹掉五維天尊和棄天帝，再迎戰四騎士，除此之外，別無他路！”

……

最終之戰的消息並沒有傳播，諸界蒼生依然過着天國一樣幸福的日子。

諸界融合的速度越來越快，而聯盟的高手增長速度卻跟不上，聯盟的勢力範圍離霹靂宇宙非常遙遠，棄天帝根本不外出，所以沒有名聲流出。

另一方面，南宮問天被下了封口令，所以就連諸界聯盟和天地盟的高層都不知道最終時刻即將到來。

七星巔峰的無限之力已經是大多數強者能夠想像的極限，在這個階段，李尋歡，南宮問天等人還能夠感嘆自身的渺小和無力，而到了八星級的戰鬥，他們甚至都無法理解，更不要說參戰。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其實跟凡人一樣無力，這也是錢恆沒有如之前一樣知無不言的原因。

這一戰若是勝利，那麼一切都不會變化，而即使是失敗，他們也很難有所察覺，一切都悄無聲息。

錢恆基本停止了修鍊，有造化之門在身，他的境界如同做了火箭一樣，一日萬里都嫌太慢，短短半月間就達到了八星巔峰，將自我灌注到創生之處和時光盡頭。

如今的他，就如蛇一樣纏綿在時間線上，注視着過去未來。

不僅僅是他，北冥雪和棄天帝同樣如此，他們各自分開，佔領了某一時代，並不相互衝突。

除了唯一龜縮在神兵宇宙的五維天尊，三人都在等待最終融合的那一瞬。

時光在他們眼中，早就和常人不同，沒有快與慢的區別，一切的變化，完全取決於他們的思維。

“冬！”

一聲完全無法形容的奇異聲響傳遞到諸界，三人同時睜開了眼睛。

“終於來了！”

沒有任何交談，戰爭爆發。

八星金仙的戰鬥，是投遞念頭和思維在敵人佔據的時代的過去，尋找錨點成長起來，而在這個過程中，輕易就可以改變未來，從而斷絕敵人的生路。

能夠追朔越久遠的過去，自然就能在無形中抹殺敵人的誕生和成長，這也就是越古老就越強大的真諦。

西遊宇宙中，棄天帝念頭投注中古，佔據了花果山補天石，成為了孫悟空，修鍊成仙后，打上天庭推翻玉帝成為了新的三界主宰。

錢恆念頭投注到上古，在玉帝還是凡人時佔據了他的身體，最終登臨玉宇，運轉造化調兵遣將，在孫悟空還未出生時就將補天石練成了法寶，讓其永遠無法出世。

棄天帝只能回到了更久遠的過去，佔據了昊天上帝，改變了上古天庭覆滅的命運，於是玉帝就沒有了未來。

錢恆再次投注念頭，到更久遠的太古時代，化身成為祖龍，最終施展各種手段心機，制止了龍鳳初劫，使得兩大神獸族群永遠統治天地，如此一來，上古天庭自然無法誕生。

棄天帝毫不氣餒，也再次投注加碼，他一口氣回到開天之初，附身於元始天尊，成為了闡教之祖，聯合老君和通天，一同順天行事，終於讓龍族和鳳族大打出手，兩敗俱傷。

錢恆無奈，只能再次追朔，這次直接佔據了盤古真身開天闢地，隨後改變了自身隕落後誕生的神靈組成，使三清化為了三皇，斷絕了棄天帝所化元始天尊的存在。

棄天帝怎能善罷甘休，也佔據盤古，再次將三清改了回來，回到了最初的時間線。

但他沒有料到的是，錢恆之前做了兩手準備，還轉了一個分身化為鴻鈞道人，成為了三清的師尊，並且嚴令三人不得摻和外事，再勝一局。

不過對於金仙存在來說，這不過是丟些面子，不要說傷筋動骨，連皮毛都傷不到，於是棄天帝再次追朔，重演創世。

不僅僅在西遊宇宙，十二萬九千六百個宇宙沒有一個不存在三人的身影，北冥雪和錢恆聯手，與棄天帝互不相讓。

這個過程中，北冥雪漸漸掉隊，她的雖然能夠觀看造化之門，進步飛速，可畢竟不如造化之門的主人，而棄天帝實際上只是八景天外九星大羅金仙的異界同位體，境界自生而下灌注，成長的比錢恆更快。

錢恆兩人都達到了八星巔峰，無論過去多麼遙遠，他們都可以輕易抵達，但北冥雪最多只能深入到幾億年之前，若是時光再久，她就無力追朔。

雙方在時光源頭反覆爭奪，試圖成為各宇宙的諸果第一因，漸漸越走越遠，消失在北冥雪的感知中，見此情形，她也放棄了爭鬥，再次回到時光盡頭，等待爭鬥結束。

然而正在此時，神兵宇宙中突然傳來異動。

五維天尊剎那間化為混沌之潮，吞噬了整個神兵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