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迷霧
從海邊回來后,一切照舊進行着。曉雪和夏滿開始研究擺在客廳里的鋼琴了,幾乎每天,夏滿都要看着書本學習彈鋼琴。不過,因為沒人指導,她們學得很慢。
也許這一切,便是她臨去前的最好的回憶了吧。
可是,時間的輪軸並不會因此而放慢腳步。
……
秋深,日落。
暮蟬拖着破碎的翅膀,逐漸放棄了爬行,它累了。它抬起頭,在落日的餘暉之中,放開歌喉,嘶啞着奏起最後的樂章。
曉雪也如這暮蟬,變得不再有活力了。每天,猩紅色的注射液把她弄的很疲憊,她不得不停下休整。
手指似乎已經不再痛了,她坐在沙發上,靜靜看着夏滿。斷斷續續的琴聲在空蕩蕩的客廳中回蕩着——她睡著了。
……
夢中,夏滿坐在輪椅上,像往常一樣等曉雪回家,夜幕里,她看到被挖去雙眼的曉雪正向著門口爬來。她的眼角,依然在不停地流着血啊……
……
早上的一切浸沒於白霧之中,曉雪披上外套,走出了門。
“姐?”夏滿拄着拐杖,踉踉蹌蹌地追出來,昨晚,她睡得很不好。
曉雪回頭,疑惑地看着她。
“我……我能和你一起去嗎?”她輕輕低下頭。
“不,不行。聽話,乖乖呆在家裏,有事再給我打電話。”
“可是……”
曉雪頭也不回,消失在濃霧之中,遠處傳來翅膀撲騰的聲音。
夏滿輕輕掐着手心,指甲在在手心留下淡淡的痕迹。不知為何,她有些擔心。
霧,更濃了……
……
老闆不斷對保羅施加壓力,因為保羅的再生藥物的研製一直處於瓶頸期——副作用太大,許多參與實驗的動物出現了不良反應。
聽說,老闆已經久卧病榻,要靠呼吸機維持生命了。
曉雪把手機調至靜音,丟在桌子上。
……
保羅沒有多說話,他看上去有些疲憊。這一次,項圈沒有再給她戴上。一劑紅色藥物被注射入體內。
呃,又開始痛了呢。由右手臂逐漸蔓延至全身各個部分,劇痛迅速傳開來。曉雪還是忍不住,痛苦嚎叫起來皮膚漸漸被撕裂,血流出來,隨即又癒合……
……
夏滿有些着急,她打了好多次電話,曉雪並沒有接。她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早上曉雪的一舉一動似乎都成為了疑點。她不知道保羅的電話號碼,無法向保羅確認姐姐是否還好。
迷霧有些淡了,她看向窗外,一咬牙,撐着拐杖向外走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這白色之中。
……
手指的骨頭似乎要碎掉,皮肉似乎也感覺不到了。抓撓實驗台的力氣越來越小。
據說,古代有一種逼供女犯人的刑罰,執行者用拶子套入受刑者的手指,再用力緊收,利用手指的劇痛來逼迫犯人招供。我想,如果讓曉雪在拶刑和實驗之間選一個,她一定會選擇前者吧……
眼前陣陣模糊,該死,又要昏過去了嗎?
不……
……
迷霧雖說淡了些,但依然看不清。夏滿憑着模糊的記憶尋找着保羅的實驗室,腳下一滑,重重跌在地上,手機摔了出去,屏幕上顯示“通話結束”,依然是無人應答。
姐,你在哪?告訴我,好嗎?
膝蓋擦傷了,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絕望之時,熟悉的隧道再次出現。
希望,似乎就在那裏,在那扇鐵門後面……
不過,這那是希望,還是夢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