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王的花車
“我……是不是很能打？”赫爾文問。
“突然間問這個幹什麼？”希露菲走到赫爾文跟前抬頭看着自己這位首席大祭司，目光中透漏着幾分不解。
“沒什麼，就問問。”赫爾文搖搖頭“我總得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慫什麼時候該上吧？”
“哦，你擔心這個啊，那你可以想上就上，”希露菲說著挺起胸脯拍了拍，“只要我在你身邊，你的力量就是無窮的，不用擔心魔力枯竭的問題，所以在這個基礎上，現階段的你習得的一些技能，比如魔法什麼的，都可以用拚命超負荷灌裝魔力的方法將魔法的威力提升好幾個檔次，所以只要差距不是特別大，你都可以保持百分百的自信。”
“而且你的力量可是來自於神啊，沒什麼是不可能的，必要的時候，多去相信一下自己的直覺和創造力吧。”
“至於萬一遇到差距特別大的對手也沒事，因為咱們魔力足夠所以傳送魔法這種東西完全可以不皺眉頭直接連着放他個十七八次，單純跑路還是沒問題的。”希露菲繼續說道。
“哦哦，這樣我就放心了，不過如果你不在我身邊那怎麼辦？”赫爾文一邊為希露菲的說法感到振奮一邊把這個關鍵問題提了出來。
希露菲身為神明卻沒法讓他直接強到天際這點赫爾文並沒有感到多麼意外，人沒法一口吃成個胖子這種道理他還是明白的，而且希露菲之前已經說過她目前和這個世界似乎有些不太對付，能做到這樣已經讓他相當滿意了。
“我不在的話……”希露菲說著低頭想了想，目光逐漸變得有些凝重起來，“一般情況下我應該不會離你太遠，而且我說的在你身邊是指我們都在這個世界之中，如果真的不在你身邊，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們中的某一個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換言之……”
“我，或者她，死了。”赫爾文的腦子裏突然蹦出了這個想法。
“換言之，我們可能發現了其他世界，不過這也是以後的事情了。”希露菲抱着胳膊繼續說。
“哦。”赫爾文點點頭。
眼前這位神明大人似乎並未想到自己剛才腦子裏浮現而出的那種可怕情況，看起來她根本不擔心這種情況的發生，雖然不知道她具體有什麼應對策略，但赫爾文還是暗自鬆了口氣。
“放心吧，低調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不過遇到危險你也不用太害怕就是了。”
“我可是神啊！”希露菲又挺着胸脯說道。
“是是是，希露菲大人就是厲害。”
赫爾文聞言不住點頭，順便又誇了希露菲幾句，希露菲一聽這話頓時得意洋洋整個人都在嘿嘿傻樂。
這家店的二層雖然有六個房間，但實際上每個房間都並沒有多麼大，總體而言也沒什麼東西，在和那個奇怪的人短暫接觸之後，赫爾文很快便將注意力放在了樓梯之下的一層。
如果說二層的短走廊像是林間小徑一樣明媚安寧的話，那麼順着樓梯走下去，迎面而來的喧囂則像是突然從山林之中走入繁華的城鎮一樣讓赫爾文一時間有些恍惚。
“嗝……你那破劍是不是該換換了？不如賣給我如何？嗝……”
“你怎麼天天惦記着我這把劍？我都說了這是祖上傳下來的，我就是吃不起飯也不能賣的好吧？不過等哪天我不行了你求着要我傳給你我沒準還能考慮一下哈哈哈哈……”
“切，大爺我還不稀罕了！嗝……”
“……”
“喝啊！喝啊！我說，
你個王殿騎士不至於酒量這麼差吧？”
“喂！我只和騎士長請了半天假，晚上還要回去執勤的，要是喝多了你替我去？”
“去就去！天天就是巡個邏我也會！”
“你就吹吧，那只是最簡單的事情好不好？”
“……”
左邊不遠處的一張桌子邊靠着一個醉醺醺的大漢，他的頭髮亂糟糟的，只是簡單的用一根繩子束在一起，一看就是那種性格粗獷的人，現在他整個人幾乎都趴在桌上，旁邊橫七豎八地擺着一排已經空空如也的大號木製扎啤杯，不過即便已經幾乎神志不清，他迷離的目光也依然在他對面那個人的身旁掃來掃去。
坐在大漢對面的是一個體型纖細的男人，不過這種纖細也是相對於他壯實的同伴而言，在他面前只有一個杯子，裏邊的酒液還剩下大半，與對面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注意到大漢的目光，這個男人故意把長劍往身後拉了拉，惹得大漢一頓白眼。
與他們隔着一張桌子的地方坐着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打扮相對普通平常，而另一個則穿着樣式華麗的鎧甲，即便現在的溫度並不算低，他也依然沒有將鎧甲脫下來的意思，喝酒吃飯的時候也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誇張彆扭的姿勢以免弄髒鎧甲。
這兩個人邊吃東西邊互相懟，雖然言辭誰也不讓誰，但任誰來都能看出他們關係很好。
或許是因為幾乎只有一個大廳的原因，這家店的一層相對於二層而言從視覺上大了不少，除了這兩桌以外，其他桌子差不多也都坐滿了人，這家店生意的火爆顯而易見。
“你說的店主是哪個？”赫爾文一邊為這種撲面而來的喧囂感嘆一邊側過頭向希露菲問道。
“店主是個小丫頭。”希露菲從赫爾文身後探出頭說，她這時候感覺自己的眼睛都有些不夠用了，即使身為神明，但此前她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生活，在赫爾文昏迷的時候她雖然很想出去看看，不過最終也僅限於透過窗戶而已，某種源於新事物的未知恐懼讓她始終不敢邁出那一步。
不過希露菲並沒有在赫爾文面前表現出這點，她不確定赫爾文知道自己會因為這個害怕後會不會損害她在赫爾文心裏的高大形象。
你說如果希露菲知道在赫爾文心裏她在相當程度上都是一個需要關心和照顧的可愛小女孩她會是什麼反應？
“栗色的頭髮，衣服要是還沒換的話應該是黑白色的，我看看……啊！找到了！”希露菲說著拉了拉赫爾文的衣角，示意他往一個方向看去。
那個方向靠牆的一側有個櫃枱，一道纖細的身影在櫃枱和那些桌椅之間來回穿梭。
這是個容貌俏麗的女孩，身子不高，經典的黑白配色女僕打扮在任何地方似乎都相當引人注目，不過更讓赫爾文在意的是她右手那個巨大的托盤裏盛着的一大堆餐點。
這些餐點在托盤裏層層疊疊高度驚人，但那個女孩僅僅是用一隻手托着，而且連一絲一毫的晃動都沒有，除此之外她的左手還以一種赫爾文難以想像的方式握着……不，應該說是夾着，她以一種難以想像的方式夾着四個大號扎啤杯，赫爾文盯着她那纖細的胳膊，一度懷疑自己視力出了什麼問題。
“您的麥酒，煎雞塊，牛排，還有小甜餅，請慢用~”女孩走到一張桌子旁，穩穩地將手裏的酒杯放下，然後從托盤上拿下幾道餐點，又轉身急匆匆地向另一張桌子進發。
她的動作流暢迅速，不過酒杯里的酒還是一滴都沒撒出來。
汗水已經打濕了她栗色的頭髮，雙手都佔滿的她也沒空把幾縷粘在額前的髮絲整理一下，不過她的臉上還是洋溢着溫和燦爛的笑容，那些客人也同樣報以微笑，很多人甚至還會在她快到的時候起身迎接搭把手。
看得出來這個店主人緣很好。
“那就是店主？”赫爾文問。
“沒錯，就是她，名字好像叫露西婭，我們剛掉下來的時候我問過。”希露菲點點頭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知道了。”赫爾文也點點頭，抬腳打算過去問個好再說。
不過在赫爾文和希露菲說話的時候，剛把最後一個盤子放下，好不容易有空擦擦汗的露西婭似乎也發現了他們，她眼睛一亮，當即就揮了揮手要向他們這邊走過來。
但還沒等她走出幾步，一陣相當激昂的樂曲便從外邊傳了進來，這家酒館外邊的街道十分寬闊，足夠幾輛馬車並排駛過，此時那些行人紛紛退到兩側，有許多和赫爾文之前看到的那個王殿騎士一樣身着鎧甲的衛兵擋在他們身前莊嚴肅立，而在街道中央，一輛花車正在戰馬與騎士的簇擁下緩緩前進。
這是一輛真正的花車，數不清的花朵將其包裹，遺憾的是對花沒什麼研究的赫爾文只能認出玫瑰，月季和百合等有限的幾個品種，不過即便如此，單單是玫瑰的顏色就不知何幾，散落的花瓣匯成了車隊走過的痕迹，沁人心脾的清香在整條街上環繞。
道路兩旁的人們不知從何時起開始高聲呼喊着“女王萬歲”，仿若置身於狂熱和歡呼的海洋，震的剛剛推開門走出來看看情況的赫爾文都有些恍惚。
而那個頭戴王冠的少女，她安靜地站在花車的高台之上，臉上泛着恰到好處的得體微笑，揮着戴着白絲手套的右手，顯得分外高貴優雅。
有那麼一瞬間，赫爾文的視線和她的目光產生了短暫的交集，雖然很快分開，但赫爾文卻突然覺得有那麼點莫名的違和。
“年輕的女王嗎……”赫爾文暗暗把少女的樣貌記在了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