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霧之門
這些怪異扭曲的藤曼將帶有倒刺的根莖扎入了女人的皮肉之中,將她的血與肉當作了滋養的土壤,注視着那綻放出詭異色澤的血之花,時常與魔葯打交道的帕米拉一眼便認出,那正是龍蛇草尚未完全綻放的花蕾。
作為一種異常珍貴的材料,其通常只會生長在間隙與現實的交界地帶,它的出現恰恰說明附近的能量已然失衡。
而彌散在屋內的奇異香味則正是從那裏發出的,這股氣味能夠令周圍的生物陷入到深度的昏迷之中,而一旦失去意識唯一的結果便是在不知不覺中成為龍舌草的養料,正如同面前那個可憐的女人一樣。
不久,帕米拉一邊捂着鼻子,一邊從挎包內取出了盛有紫紅色液體的藥劑瓶,撥開蓋子果斷的將其中的液體潑灑在了那些即將盛開的花蕾之上。
隨着藥水與花蕾的接觸,如同像是感受到了疼痛,纏繞在女人身上的藤曼開始了劇烈的抽動,猶如千百條肥碩的蠕蟲一般,這樣的情況顯然是嚇壞了那名孩童。
與此同時房間的四周開始漸漸發出了一陣怪異的吱呀聲,如同有什麼東西正在擠壓着老舊的木板,令其發出了悲鳴。
聽見聲音,只見安德烈快速地揮出了手杖,厚重的杖端如同一柄木槌那般在一旁的木製牆面上敲出了一塊破洞。
不出所料的是,這些怪異的植物果然已然蔓延至了這間棚屋內的每一處縫隙之中,通過裂開的縫隙,三人看見了躲藏在牆壁之下,密密麻麻的植物根莖。
安德烈無法想像,這些誕生自間隙之中的瘋狂產物究竟已經對現實侵蝕到了何種地步,或許在擁擠的貧民窟中還有更多類似的慘劇正在發生。
沒多久,隨着空氣中那股致命的花香散去,帕米拉這才鬆開了手看着面前那個滿身瘡痍卻依舊面帶着詭異微笑的女人,看起來龍蛇草的香氣令其做了一個幸福的美夢。
或許是因為吸入了龍舌草的香氣,那小傢伙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虛弱,只看他帶有着些許的木訥表情回頭問道。
“可不可以救救她呢......”
對於如此的直接提問,安德烈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沉默良久,伴隨着手杖上的紅色瑪瑙石亮起微弱的光芒。
在能夠操控精神的序列干預下,那小傢伙暫時被抹去了一切的記憶,猶如一隻木偶那般獃獃地站在了原地,眼下他所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一旁,帕米拉正在做着儀式前的準備,幾根拇指長的蠟燭已然被她擺放在了那張矮床的周圍,“這之後要把他送進福光院么?”
聽到這裏,安德烈略微遲疑了片刻,“也許吧,不過聽奧托說那裏也多少有些快要忙不過來了。”說罷,只看他輕輕甩了甩手,隨後如同變戲法那般,一顆包裝完整的糖果不知從何處出現在了他的手心之中。
“我還記得以前你可是很喜歡這種小把戲。”說罷,他將手中的糖果遞到了那孩童的面前,而聽到這話的瞬間,另一邊正在忙於儀式準備的帕米拉咂了咂嘴。
“嘖......這都已經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居然還能記得這麼清楚。”
福光院,那是由守秘人所經營的一家福利組織,其作用便是專門收養那些曾與異常有所牽連的孩童,這其中孤兒的數量佔到了大多數,至於教會方面則同樣成立過相似的機構,就比如弗倫薩的幾家精神病院。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只聽安德烈似是開玩笑那般的問道,
“如果未來有一天能夠順利隱退的話,我打算回到福光院內去擔任一名教師,如何?你要和我一起去么?”
面對這樣的詢問,帕米拉依舊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只是有些略有不快的朝向安德烈瞥去了一眼。
“我對那地方沒有太多的好感......”作為一對合作多年的搭檔,兩個人從小便在福光院中結識,對於童年的經歷也是異常的相似。
片刻,看着一旁好似若無其事的安德烈,帕米拉緩緩地嘆出一口氣來。“如果你真的這麼閑的話,不如幫我在周圍找一找可能造成裂痕出現的原因,這樣後續我也能輕鬆上一些。”
聽到要求,安德烈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邁着步子默默地走向了一旁,臉上帶着一絲不易捉摸的微笑。
正如帕米拉所說的那樣,雖然空間壁本身正在變得愈發脆弱,但誘發其出現泄露的原因玩玩則是出自於外部的。
果不其然,隨着視線緩緩掃過凌亂的房間,角落裏那張堆滿垃圾雜物的桌子上,一個殘存有猩紅色液體的玻璃瓶引起了安德烈的注意。
從顏色上來看,這東西竟與不久前由亞倫帶回來的不明藥劑如此的相似,由於其成分過於複雜,之前的樣本已經被奧托帶回了邊陲的總部。
細細看去不難發現一旁的雜物堆內類似的瓶子還有好幾個,這令安德烈一時間來了興趣。
然而當他拿起桌上的玻璃瓶想要將其展示在帕米拉眼前的時候。“我想你應該看看這個......”就在他轉過身的瞬間,屋內的景色不知為何居然發生了改變。
帕米拉的身影不見了,連帶着原本的那間棚屋一同發生了改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白色的迷霧,如同一道牆壁般豎立在了他的面前。
作為一名魔術師序列的升格者,安德烈即刻便明白了自身當下的處境,有人在不知不覺中將自己困於了幻境之中。
“這怎麼可能......”
他有些驚訝,明明不久前自己才利用魔眼探查過這片區域,能夠在如此隱秘的情況下發動序列,這顯然說明對方的實力要遠遠超過自己。
如同是被虛空所吞噬,這是一片龐大到無法探知的無盡空間,即便安德烈再次利用魔眼的能力,也無法完全探明整座空間的構造。
無奈,最終他也只好將注意力再次集中出現在面前的那扇霧門之上。
透過那層翻滾的灰霧,他能感覺的到某種特殊的存在正在門后等待着自己。
不知為何,這樣的感覺十分的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