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年少起微末 第十四章 復見希望
仇,已經有人幫自己報了,從此之後,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
楊曠不禁感到一陣迷茫。
看着面前無助且迷茫的楊曠,劍仙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安慰面前這個乍逢驚變的年輕人。
忽然間,面前的劍仙眉頭一皺,地底傳來一陣微小的波動,轉瞬之間,這些波動就消逝無形,劍仙反應很快,第一時間就單手掐訣,轉瞬之間,又有四道劍氣飛了出去。
要是換個其他修士在此,絕對發現不了這般動靜,不過眼前的劍仙畢竟經歷豐富,實力驚人,加上之前劍仙也存了心要疏導眼前青年,用酒水形成的鏡面還未消散,所以地底的動靜雖小,但還是被院子裏的二人發現了。
難怪剛才有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人十有八九就是南越那個妖道的傳人了,中年劍仙心下想到。
地底,一個黑色的符咒靜靜漂浮剛才劍氣所過之處,這符咒抵住了針對元神的殘留劍氣,待得乞丐元神裸露出來,迅速將其包裹消失不見,在符咒消失的一瞬間,劍氣瞬間激蕩,把原來符咒所在的空間絞的稀巴爛。
其他三個地方,基本上也是相同的光景,只不過漂浮的符咒比起乞丐所在位置的符咒明顯差了一個檔次,連顏色都是不起眼的灰色。與乞丐那裏如出一轍,只見三人被劍氣絞爛的身體內逐漸發出光芒,抵住攻殺向元神的殘餘劍氣,一個與之前相同的灰色符咒靜靜懸浮於三人元神之上,待得元神裸露出來,便發出灰光包裹住元神,消失不見。
轉瞬之間,其他三道劍氣也到達先前三人立足之處,與乞丐不同的是,三道劍氣斬落,有兩處傳來一聲悶哼,更有一處,劍光所過之處符咒直接被斬碎,漏出其中一個元神,這元神上有一個縮小版身影,正是那三人中身形最是魁梧的一人,隨着那人元神逐漸清晰,灰色符咒當即碎裂開來,符咒一裂,元神瞬間沒了防護,便被劍氣當即抹殺,連灰都未曾留下。
中年劍仙的臉色有些難看,雖然這人是那個妖道的弟子,其他幾人也有那妖道親手煉製的替死符,但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還讓他們跑了三個實屬不該。
自己終究還是大意了,那幾人果斷捨棄自己肉身,又有那妖道的保命符籙,自己不察之下,竟然真讓他們溜了,原以為就是幾個南越軍人,不曾想這些人中居然那個妖道的傳人,每個人都還隨身攜帶這麼珍貴的保命符。
這幾人,說不得就算是南越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了,中年劍仙心下已經有了計較。
四人之中,竟只留下一個,饒是這劍仙生性洒脫,也感覺臉上一陣的發燒,被幾個小輩戲耍不說,還真讓他們跑脫了去。
自己剛剛可是誇下海口的,甚至還自信到開啟鏡像神通,想當著這青年的面為村民報仇,用以開導他的心結,結果卻被當面打了臉,這中年劍仙當下便有些尷尬。
反倒是楊曠,剛才便一直緊緊地盯着鏡面,雖然不如劍仙看的全面,但看着地底出現的符咒以及後來符咒斬落出現的魁梧身形,便大致猜出那幾人已經逃遁。
“他們跑了,是嗎?”楊曠幽幽的問道,既然那幾個雜碎跑了,那這件事就不算完,就算窮自己一生,也不會放過他們。
“這個,暫時跑了,暫時跑了”劍仙撓了撓頭,含糊不清的說道,畢竟雖然是敵方詭計多端,但也是因為自己的疏忽才放跑了這三人,要細說的話,自己確實是有責任的。
“前輩不必介懷,前輩乃是在下的救命恩人,楊曠沒齒難忘!”出乎意料,這年輕的村民竟然意外的冷靜以及善解人意,竟然絲毫沒有失去理智,反而一臉真摯的看着劍仙道,說完,還不忘深深鞠了一躬。
這場景,反而把面前的劍仙整不會了,往常自己救人,似這般大小的年輕人在遭遇了這種慘變之後,基本沒幾人能做到像眼前青年這般恩怨分明,這麼冷靜。
有的人甚至在乍逢驟變後會失去理智,在自己救了人之後對自己反而惡語相向的也不是沒見過,但眼前此人居然如此恩怨分明,完全不像一個十六七歲的年輕人,讓劍仙心下有些驚訝。
當下不由得生出一些好奇,細細觀察起這年輕人來,只見這年輕人雖然生的有些黝黑,但天庭飽滿,眉清目秀,身上自有一股氣質,不像是池中之物。
奇怪,這種面相的人,怎會是普通人呢,雖然不是特別精通占卜一事,但劍仙畢竟是修行中人,陰陽家的基本的理論知識還是懂的一些的,雖然無法測算眼前年輕人的命格,但看個相基本也是八九不離十的。
心下奇怪間,便不由自主的伸手抓住年輕人的手腕,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乙下靈根,人間罕見的仙材!要知道,歷代人皇,其靈根品質,最多不過丙上,就算是始皇,也概莫能外,此子如此高的天賦,卻被埋沒于山嶺之間,屬實是暴殄天物啊。
也不怪這裏的人把他當做普通人來培養,難怪此子面相如此之好卻只能在此邊遠地區碌碌無為,乙下靈根,人間罕有,普通的先知石根本就測量不出,如果強行測試必然會導致先知石的崩壞,況且此子必有大氣運在身,否則,如何解釋在這種全村盡歿的情況下,唯有他一人存活,我又正好在附近,湊巧救了他?天下哪有那麼巧的事,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啊。
其實這劍仙也有看不到的,譬如現在楊曠的丹田中,就有一把漆黑的小劍靜靜懸浮,小劍邊緣,還有一顆光芒暗淡的金丹滴溜溜的旋轉,只見這小劍散發出漆黑的光芒,包裹住金丹,劍仙的神識自上面掃過,居然沒有發現它們。
“前輩?前輩?”看着面前的劍仙盯着自己,忽然之間竟伸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當下心中一陣惡寒,這劍仙前輩,難不成是?他瞬間打斷這個念頭,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哦,方才想到某些事情,不覺得想的有些深入,不好意思”回過神來的劍仙,鬆開楊曠的手,不好意思的說道,心下越發的糾結起來,照理說,眼前的青年乃是世間少有,若不出意外,甚至可以說是世間唯一的修鍊奇才,任何人看到都會忍不住起愛才之心。
但自己早已對大道失望,仙材在自己手中,根本就是一種浪費,再說了,收個徒弟多辛苦,本劍仙早已獨行多年,實在是不想添個累贅啊,但要放着這麼好的人才,任其荒廢,亦或者墜入邪道,那自己又有些自己都鄙視自己,當下心中糾結異常。
其他村民根本沒有留下屍體,楊曠緩緩行至院子中央,抱起父母的屍體,默默用手挖出一個深坑,將二老的屍體緩緩掩埋,再以柴刀劈砍兩塊簡易木碑,刻上鐵柱夫婦二人的名字,挖洞的時候,楊曠沒借用鋤頭這些工具,而是徒手在院子裏挖坑,他需要一些疼痛,來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自己大仇未報,還不到頹廢迷茫的時候。
院子裏的泥土裏有一些碎石,他用手挖洞間,不斷有碎石劃破他的皮膚,他卻渾然不覺,一心一意的挖出兩人大小的深坑。
做完這些,雙手已經破損十餘處,在父母墳頭重重磕了幾個響頭,楊曠心下已有了打算,自己既然不能手刃仇人,那就發揮自己所長,自己現在不是有錢嗎?以後的自己會更有錢,自己的餘生那便拚命地掙錢,然後買兇sha人,自己就算殺不死那幾人,也要讓那幾人終身不得安寧!
“前輩,晚輩有一事相求。”見面前的前輩依舊在沉思,一會喜一會憂的,楊曠沉聲說道。
“何事?說來聽聽。”劍仙頭也不抬,仍在糾結之中。
“我,楊曠,願斥千萬金,乃至億萬金,懇請前輩幫我追殺之前三人,不死不休!”楊曠一字一頓的道,眼裏充斥着刻骨銘心的仇恨,這眼前的前輩,便是自己買的第一個“凶”。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南越妖人,犯我先(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秦邊境人人得而誅之,不用你求我。但這三人與那南越妖道有親,雖然我不懼那妖道,但卻是也拿他沒什麼辦法,想要到南越去追殺此三人難於登天。”聽到楊曠這麼說,劍仙暫時中斷思緒,皺眉說道。
“前輩不要誤會,在下提錢,沒有冒犯或者輕視前輩的意思,只是想讓前輩多請些幫手,以便誅殺這些妖人。”楊曠並不氣餒,接著說道。
“我先前的話並無誇大,那南越妖道法力高強,我雖不懼他,但對他也無可奈何,既然我都無可奈何,那能動他的人還真不多,實力到了一定的強度,不是單憑人數就能彌補的,就算我把那幾個老不死的都叫上,那勢必會牽一髮而動全身,畢竟,南越也不單單那妖道一人。”劍仙耐心的解釋道。
“那可如何是好,父母的血海深仇,怎可不報?”楊曠凄苦的說道,眼神里的堅定又復轉向迷茫,這劍仙都這麼說了,難道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身為人子,有仇不報,哪有面目苟活?
“你先別著急,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見到年輕人眼裏的絕望,劍仙心中不忍,出言安慰道。
“難道前輩還有其他辦法?”迷茫的楊曠眼裏再度有了光彩。
“辦法呢,也不是沒有,你自己修鍊,等你和我一般強大,甚至超過我,自己報仇不就好?”劍仙道。
楊曠眼裏的希望瞬間破滅,大失所望的說道:“我也想自己去報仇,但凡有一點希望,報仇雪恨這種事我自然不想假手他人,但不瞞前輩說,我自幼就在村裡測試過,我根本就沒有修道天賦,如何修鍊,如何報仇?”
劍仙正色道:“你的天賦,超乎你自己的想像,也超乎所有人的想像,先知石無法測出你的天賦,我卻可以,完全不必懷疑,貧道是何人?又怎會看錯?”
“真的?前輩莫不是在安慰我?”楊曠的眼睛裏爆發出強烈的神光,一臉希冀的望着眼前的劍仙。
“那是自然,你天賦異稟,尋常人看不出來情有可原,遍觀整個先秦,能看出來的還真不超過雙手之數。”劍仙肯定道。
“既如此,那就懇請前輩收我為弟子,師傅在上,請受徒弟一拜,弟子定當做牛做馬,以謝師傅大恩。”楊曠得到肯定的答覆,連忙跪下道,眼中神色複雜,雙肩微微顫抖,爹,娘,你們聽見了嗎?我可以修道,你們等着,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
面前的劍仙,從剛才的對話以及他展露的實力就可以窺的冰山一角,自己的仇人明顯也非尋常之輩,為了報仇,楊曠一定要拜入眼前劍仙門下,只有如此,才有望報得血海深仇。
“唉?別別別,怎麼就師傅徒弟的叫上了呢?你什麼時候成我弟子了?”怕什麼就來什麼,劍仙雖然愛惜眼前的人才,但自己的自由怎麼辦?
楊曠不知道的是,眼前的劍仙,那可是連自家掌門都不願意做的洒脫性格。
要知道,這劍仙所在宗門,那可不是普通的修真門派,那可是先秦數一數二修仙門派。如果單說劍仙門派的話,那便無出其右者!
這劍仙也是一個人獨來獨往,離群索居慣了的,雖說愛惜眼前青年的大好天賦,但如果要犧牲掉自己的自由的話那也是萬萬不能的。
楊曠也不答話,一味的在地上磕頭,砰砰作響,額頭紅腫卻不見頹勢,一次次的磕着,大有磕到劍仙答應為止的態勢,楊曠深知機會的來之不易,絕不輕易讓機會溜走。
看到眼前的場景就頓感頭大,劍仙進退兩難。
“罷了罷了,遇見你,也算是貧道該有此一着,這樣,我呢,暫時收你為記名弟子,傳你本門基礎功法一篇,和信物一件。”忽然,劍仙眼睛一亮,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伸手入懷,一個包裹遞給楊曠。
楊曠跪着接過,正欲說話,劍仙揮揮手打斷道:“貧道所在門派,名為西蜀劍宗,地方嘛,顧名思義,就在西蜀,整個先秦,只要修道之士,便大多聽過這個地方,我們便做一個約定,若你能憑藉自身本事,不藉助傳送陣,一路趕來西蜀劍宗拜師,那我相信你拜師的誠意,也證明你我確有師徒之緣,那我便應了你,收你為徒,不僅傾囊相授,還傾力為你報仇,但如若你堅持不到,那便一次作廢,拜師之事,也休要再提,可好?”
“一言為定!”見眼前的劍仙鬆了口,楊曠當下也就不再得寸進尺,見好就收道。
“既如此,那便有緣再會了”深怕眼前青年察覺出什麼來,劍仙化作一陣金光,迅速消失再楊曠眼前。
這古滇至西蜀,距離相隔幾千萬里,若不借用傳送陣,雖有珍奇異獸可供驅使,但到古蜀也是幾年以後的事了,這路上那麼多的風景,說不定啥時候這小子就改變了主意,找到真正適合自己的師傅,亦或者路途過於艱難,這小子打了退堂鼓,那可就怪不得我老人家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這小子真的走到了西蜀劍宗,那不是還有掌門一干人等?這些人論教徒弟,哪個都不比貧道差嘛,跟貧道有什麼好學的?學那過仙門而不入,有道而不證?想着想着,中年劍仙自嘲一笑,馭起先前觀鏡所倒出的酒水,一口鯨吞下肚,臉上升起了一陣潮紅。喝酒喝酒,收甚徒弟,兀自壞了別人前途!
“年輕人,不要滿腦子仇恨,要有朝氣,一切皆有可能!如若有朝一日成道於天地之間,復活這些凡夫俗子又有何難呢?”喝着喝着,還是忍不住傳了些話回去。
一道聲音由遠處傳來。
“真的可以做到嗎?”楊曠當下內心急顫,不可思議的大聲問道。
“這有何不可能?你便連這點信心都沒有嗎?”劍仙呵斥道,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個字幾不可聞。
楊曠的眼中閃出奪目的精光:“要報仇,那幾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還有那所謂的國師,既然我楊曠今日不死,將來我必亡你宗廟,毀你傳承!”
“我說過,若能修道,要讓家裏人雞犬升天,既然我修道又有了可能,那便要實現諾言,爹娘,你們等着,我會想辦法救你們回來的,一定!”楊曠暗自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