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另有隱情
事態陡然大變，危機一觸即發。那胖子不懷好意向我們邁步前來。老王一個踉蹌，差點跌落在地上。我左肘反伸，推了穆雪一把，低聲說：“你快走！”穆雪低聲道：“我不走！”
我心中很是為難。那胖子步步緊逼，忽然道：“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辦？”
我後退一步，凝神看他，忽然手指一動，將那合約撕成兩半，然後再對半一撕，又成四分。就這樣沒幾秒，四成八，八成十六，在老王目瞪口呆中，紙張已成一堆碎片了。
我大手一揮，將紙片沖那幾人一撒。接着抄起門邊的凳子，往那幾個人腦袋一揮，對屋內人大喊：“快跑！”
王明后也意識到了，上前幫我。
楊西還有點犯傻，李洛倒是反應挺快，拽着他的胳膊就往門外沖。那三名上門惹事之徒陡一遇險，用手捂着頭臉，用胳膊硬擋了一擊。待他們醒悟過來，揮舞兇器想要作亂時，老王已將玻璃杯中的熱水澆得他們滿臉皆是。這水是李洛倒給我們的，她故意氣老王，也不摻涼水，滾燙的就給端來。這杯水就在此時大展神威。
這冬日裏天氣很冷，眾人穿得厚重，身上也淋不到，但口鼻眼都裸露在外，又是身體嬌弱之處，遇到熱水，三人都被燙得哇哇大叫。
就這樣李洛和楊西跑出門外，他們和穆雪一直向下。到這時也不用我教他們，下了樓，肯定便去派出所了。
可我和老王畢竟能力有限。
這熱水一燙，也沒有其他可以用作自保的工具。好在我們並不戀戰，得手之後，頗有默契地往樓下奔跑。但程晴故居實在太高，又沒有電梯，跑了不下兩層，這三位已擺脫困境，強忍痛楚地跑下樓來，捉住我們。他們狼狽不堪，臉上有好幾塊紅紅的，顯然是燙傷。
“媽的！這倆小子可惡至極，非得要把他們碎屍萬段！”那胖子在一旁搓着臉上的燙傷，咬牙切齒地說。說到痛處，狠狠地踹老王一腳。
老王嘴裏發出“唔”的一聲，看上去被踢得很痛。
那胖子嘴裏罵個沒完，污穢不堪，低俗猥瑣，自然不用再提了。壯漢在旁邊立着，也不管臉上傷痕，兀自在旁邊出神。
那瘦子心眼壞得很，只是站在一邊，斜眼看胖子。他知道，就沖他們三個人，現在跑下樓把楊西、李洛、穆雪三人逮住，那也不可能。這人能跑哪裏，也不用多說，他們能猜得着。現在合約被毀，被看管的人員跑了，如今誰說的話越多，承擔的責任也越大。這些人受人所託，又教訓不了幾個孩子，回去也臉上沒光。只是靜待一會兒，發現各人都沒章程，只能說道：“我們得在警察來前，做個處置！”
“處置什麼？就把他們宰了！”那胖子又踢了老王一腳。因為是老王潑的滾水，他便記恨上了。
“這可不行……”瘦子搖搖頭，張口欲辯，不料先前在發愣的壯漢率先說話了：“老馬，別犯傻了！不一會兒條子就到，我們跑不遠，再者說了，現在事沒辦妥，拿什麼錢逃跑？不過平白送命！”
胖子聽了，覺得有理，仔細一想，更覺得氣了，嚷道：“媽的！難道我們就把他們這麼放了？”
壯漢說：“大丈夫能屈能伸！”
胖子還想再辯，瘦子一下子抓住他胳膊，冷言冷語道：“放了！別惹事！”胖子不服，直起脖子，拿漲得通紅的臉對着他：“你憑什麼來教訓我！”瘦子道：“你自己不想活，我不攔着你！可要我們都牽連上，那可不行，現在人要出事，我們都得算共犯……”
胖子作勢不要聽他。就在此時，壯漢把手指捏得嘎嘎作響，拿眼睛朝他一橫，兇相外露。胖子見了，害怕道：“那行吧……”
我聽他們商討，不由微微吃驚。原本以為在劫難逃，或者想着什麼主意，拖延到警察到來。不曾想，這幾人就把我們放了。
“我就是不服氣！”那胖子說道，“我得留下點印記！”我一聽這話，心裏又是一驚。
那壯漢喝道：“好了！都到這地步，忍一時海闊天空，別惹事！”
胖子一撇嘴，不敢再有舉動了。瘦子斜看他一眼，對壯漢道：“都走吧！”壯漢也不動：“你想幹什麼？”“沒什麼，我先跟兩個小朋友打聲招呼！”他這話陰測測的，聽得我心中發寒。
不料，待到他把臉轉過來，看清楚老王后，瞬間面露驚訝：“這不是小王嗎？”原來剛才發生的那一切事出突然，他倒沒見到是誰惹事的。現在仔細一打量，原來是故識。王明后也不知道，他們竟然認識。
這下周圍的人都傻了，連老王也有點懵。胖子更是說：“你、你認識他？”
“對，王家的小子！”瘦子回頭說，“以前和你說過，一起打過桌球，媽的，有錢啊！他家真他媽有錢！”瘦子發出這麼一聲感慨。
我一言不發，老王也緘默不語，都在想，有錢，他媽的有錢，這話到底是好是壞！
瘦子又問：“怎麼？剛剛不叫我？”語氣帶着親切。
老王含糊：“哦哦，剛沒認出來……”
瘦子說：“那行，我也沒認出你來，扯平了！”接着對壯漢說：“龐德，這小兄弟平時和我一塊玩的，看我個面子，這事就不追究了。至於那兩個小年輕，看老闆怎麼辦，我們再想辦法下手！”那個叫龐德的壯漢聽了，也認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不如賣個人情給瘦子，便點頭道：“就按你說的辦吧！”
瘦子點點頭，再拿眼睛往胖子那一橫，胖子攤手道：“都這麼說了，那我還怎麼辦呢？不都是說了，警察等會就來了，咱們還是走吧！”
三人這才決定離開，瘦子臨走前對老王道：“以後玩球時，多讓我贏兩把啊！”王明后笑嘻嘻地應了，看他臉色便知道，以後玩見鬼的桌球吧！
三人陸續下樓，我和老王站在原地不動，一直藉著樓下晦暗的燈光看到三人離開，這才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