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饒是皇帝再克制,也抵擋不了如此飽滿的桃子。大嚼大咽吃了個透徹。
可惜今夜是十五,不是初一,這是皇帝給自己定的規矩!
時月影抱着身前遮擋起來,她沒有勾引他,可他看起來比之前更憤怒了。
“去給朕拿壺涼茶來。”
時月影聽了吩咐要下塌。
“不對,你走開!你去內室!不準出來!”他又倉皇吩咐。
“哦、哦,臣妾遵命。”時月影全然迷茫,皇帝叫她怎麼做她都聽從,他方才命令她不準動,她也絲毫不動,即使他反覆輕咬.....
想起來皇帝那道還未蓋章的聖旨,“求陛下放過臣妾家人吧......”
她轉過身來,低眉順眼的模樣又入了元景行的眼睛,引得他呼吸又是一滯。
“去內室!別叫朕看見你!”這話聽起來,元景行對她是深惡痛絕。
時月影被他嚇得逃走了。等那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內室的幕簾之後,元景行吩咐殿外的人送涼茶進來。
德樂捧着玉璽進殿,瞧見地上摔落的一些物什,一一撿起來,見到了元景行在氣頭上寫的那張聖旨。
德樂恍若得個什麼天大似的寶貝!
皇帝側卧在木塌上像在生悶氣,而小皇后躲在內室之中,想來是鬧過一場。
“陛下,玉璽取來了,讓奴才伺候陛下蓋章廢了皇后吧!”德樂故意揚高了聲音,要叫皇后聽見。
皇帝正品咂着方才得滋味,驟然聽見這一聲,立即側頭向著內室望過去。
內外室之間那道霞影紗微動。
時月影在紗幔之後急得揪心,那道聖旨上寫的話她都瞧見了,廢了她的后位也就罷了,橫豎是早晚的事,但他又要誅時家九族,連帶着晉王夫婦也要被貶為平民。
“你把玉璽和這道聖旨送回御書房!等朕得空了再蓋章!朕看宮裏還有沒有人敢私會外眷!”皇帝這話也揚高了聲音。
怎麼不是現在就蓋章宣旨去?德樂失望極了,“奴才遵旨。”
正要去辦,皇帝忽得揪住他的衣領,壓低了聲音切齒道,“廢后?朕廢了皇后,你就這麼高興?給朕滾出去!”
兩個人誰也沒再回那個籌備整整一個月的中秋宮宴,到了安寢時分,元景行如往常一般睡在東牆之下的那張木塌上,這裏離未央殿的殿門最近。
拋開政務繁忙的時日,元景行每個月大多的日子都睡在這張硬得膈背的木塌上。就如同獄卒牢牢守着她這個囚犯。
每個月初一的夜晚,他才會踏入內室抱着她折磨。
次日清晨,時月影睡得正沉,又被皇帝叫起來侍候他穿衣。
元景行垂眸看着她睏倦的容顏,“朕叫內務府抽派一百個侍衛,三班輪值,守着未央宮,皇后一離開未央宮,不論去哪兒,侍衛們皆會跟隨保護。”
時月影低眉斂目地給他系腰帶,“唔”
如此一來,她更不可能偷溜出宮見母親了。
“皇后不高興?”
“臣妾、”
“哼,你不高興也沒轍!”元景行自行理了理袖子,步出了屏風。
“......”時月影轉過身瞪着皇帝的背影,他這個人怎麼這樣!
身為皇后,其實每日都有許多事情要忙。晌午過後,內務府就派太監將宮宴的花銷賬單一併整理好送了過來。
整整一萬七千五百七十一兩銀子?!
她急急地翻看賬簿,“怎麼一個雞蛋十兩銀子?”
太監看着有些年紀,笑着道,“回皇后的話,皇莊裏的雞蛋不夠宮宴使用,只能從外採買,既要新鮮雞蛋,要的數量又多,只能出高價。商人們都精着呢。”
時月影又問了幾項開銷,太監統統笑着應答過去。
天底下所有貪官貪得的銀子加起來,遠沒有內務府一個小官貪得多。每年經手銀兩幾萬萬,即使是一個小吏進了內務府,不出一年也富得流油。
內務府大小官吏兩千三百多人,歷朝由皇帝直接管轄,即使都察院也不能監管他們。官員關係錯綜複雜,為首的官員各個來頭不小,或與皇家沾親,或是皇帝親信,貪腐混亂不堪,兩朝積弊,大難題所在。
若要整治,只能連根拔起。偏偏她在朝臣門眼裏是奸臣餘孽是小妖后,實在不能以一己之力對付整個內務府。
時月影合上賬簿,就此妥協,“中秋宮宴辦得很好,陛下與本宮皆十分滿意。”
太監笑得眯起了眼睛,“謝皇後娘娘讚賞,奴才這就回去稟告內務府總管。”
***
月末是殿試的日子,皇帝在御書房親自主持。
一百二十名貢士拿了題目,正各自桌案前奮筆疾書了一整日。
日暮時分,考生停筆。德樂親自去每一張桌案前收考卷。一直到他走到西南角最隱秘的那張桌案前。
先是考生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時月星,怎麼又姓時?!
緊接着他瞧了那考生一眼,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皇后?!”
那生得玉樹臨風的考生對他咧嘴一笑。
德樂回過神來,這個長相陰柔的男子眉宇間與時皇后十分相似。
其他考生行過禮后都離開了御書房,皇帝獨獨留下了這一人。
時月星,當今皇后的孿生哥哥,自小不喜讀書,不務正業。時月影當了兩年皇后,他也頹廢了兩年。如今卻出現在了殿試之上。
若論起來,他可是當朝國舅爺。
元景行鎖着眉頭坐在御案前,手裏正拿着時月星的文章閱着。
“陛下,罪臣之後不能參加科舉。”德樂提醒道。
“學生的父親不曾獲罪,所以學生也不算罪臣之後。”時月星眉眼彎彎,笑得人畜無害,他生得陰柔俊美,與皇后極像,“陛下看了這麼會兒,說說學生的文章究竟怎麼樣,奪個狀元有沒有問題?”
這位時公子,屬實有點厚臉皮了!德樂站在皇帝邊上,抱着拂塵眼睛朝天花板看。
元景行將文章放回御案,用紙鎮壓住,“何止狀元,你再寫下去,皇位都拱手讓給你了。”
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文章,行文氣勢磅礴,提出的幾點治國之略也算中肯,不過用詞頗為張狂。
“學生不敢,狀元不成,榜眼也行。”時月星得意道。
德樂嗤笑了一聲。
“將他帶出去。”皇帝命令。
“誒?探花就探花!學生又不是非要當狀元榜眼!有事好商量!”
時公子就這麼被扔了出去。他理了理衣裳,嘴裏嘀咕道,怎麼連杯茶都不給喝。
負責送貢士出生的太監已經在門外等了多時,“貢士請隨我出宮。”
“不忙,我要去瞧我妹妹。未央宮在何處?勞煩公公給我帶個路。”
“你妹妹是誰?”太監看向時月星。這一看驚得往後退了一大步,此人長得神似皇後娘娘,就算傻子也看得出這是一家人,
“陛下方才特意將我留下,給了我這麼個恩典。”時月星說起謊來不露絲毫破綻。雖說是雙生子,可時月星這個哥哥彷彿奪走了妹妹所有的機靈。
長相、名字無一不符合,原來是國舅爺,皇後娘娘的親兄長!太監臉上升起諂媚的笑意,“時公子,請隨奴才來。”
未央宮裏,時月影正在翻看內務府呈上的番邦貢品單子,心裏琢磨着該怎麼偷溜出宮見母親。
小宮女進來稟告道,“啟稟娘娘,國舅求見。”
時月影手裏捏着個葡萄,“貴妃的兄長又進宮了?”
“是娘娘的兄長。”小宮女道。
時月影手裏的葡萄落了地。
片刻之後,兄妹二人分別坐在木塌的一側,大眼瞪小眼。
“哥哥你竟然能進殿試?”時月影實在難以置信,“皇帝不知道你來了我這?”
“我也沒想到這麼順利。那個太監怎麼那麼好糊弄!”時月星抱着果盤吃葡萄。
“不成,你快出宮去,若是叫他知道了.....”
時月星漂亮眼眸不錯眼地盯着妹妹。兩年未見,她身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臉還是那張臉,變的是氣度與神韻。原以為她在宮裏十分煎熬,可如今看來,似乎並非如此,她變得......像是一位真正的皇后。
“娘親生得究竟是什麼病?”
“身子倒是沒什麼大礙,只是她憂思太過,神志不清了,大夫說若她能見你一面,或許能清醒過來。”
“我想回去,可皇帝他不許。”
“那就出宮去見!”時月星抓住時月影的手,“今夜就去見,皇宮如此森嚴我都能進來,你為何不能出去?”
時月影苦着臉道,“皇帝派那麼多人圍着未央宮,我插翅難飛。”
時月星勾唇一笑,“哥哥自有辦法,今日進宮就是要帶你出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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