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秦言這些日子來在皇宮也不算是白待的,最起碼他曉得自己額頭上這塊紫玉就不是一般人能帶的。

眼前這個人腰間的那塊玉佩眼瞧着和他這塊玉差不多,但此人又不是他母親又不是他父親,想來想去恐怕也就是皇爺爺提過的那位皇叔爺了。

一旁侍女上前福了福身子,“太子殿下。”

秦言看了那侍女一眼,小小的人兒緊張的抿了抿唇,沒有再搭話。

安康王在一旁觀察他,原本就對秦言竟然能知道他是誰而驚訝,此刻見他不卑不亢的心中有了思量。

他看向秦言的眼睛,半晌開口,“你像你母親。”

“我是母親的兒子,自然像母親。”他回道。

安康王兀自笑了一聲,迎着秦言的目光走進東宮,“你是你母親的兒子像你母親,也像你父親。”

這話一說出來,秦言不自覺有些奇怪,這人知道他父親是誰?

他不開口,只靜靜聽着。

見他臉色有些緊張,安康王笑着繼續開口,“小太子不必防我,你父親是誰旁的人可能不知道,又或者蠢的人以為是那梁光霽,但我確實清清楚楚的。”

這話可不是什麼好話。

儘管秦言年歲尚小,但這話中對他父親的惡意他卻是能感覺到。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隨後恭敬的朝他作了一揖,幾步走回鞦韆旁,自己重新盪了起來。

侍女走上前來拉停秦言的鞦韆,聲音冷峭,“我們王爺在和你說話呢。”

鞦韆被緊緊的握在人手中,秦言盪不動了,他的目光落在那侍女的手上,開口道,“我是東宮太子殿下,雖年歲尚小,但依舊是我母親,千明的女君親封的太子殿下。你一個王爺家的侍女,憑何這般同我說話?”

侍女一驚,隨即看向安康王,安康往示意侍女退下。

“到底是太子殿下,脾性與您母親像極,也與您父親像極。”

後頭那話已然是厭惡至極,秦言聽出話里惡意,暗自抓緊了鞦韆,他若是敢上來,那他扯破嗓子也要叫周圍的禁衛軍喊來。

“咦?”門口傳來動靜,“何人在東宮裏頭?”

東宮門口邁進來一人,這人溫潤如玉,書生雋意,既有卷卷書本堆砌的文雅溫善,卻在身姿之中能看出策馬彎弓的凌厲,來人正是謝玉書。

謝玉書不妨東宮此刻還有客人,進來瞧見兩位站在院中還有些征愣,待二人轉過臉來之時,臉上溫潤的笑意盡失。

他看向一旁坐在鞦韆上的小太子,又看了一眼這位衣着華貴的男人,臉上冷凝,卻依舊有禮,“在下謝玉書,鎮國公家嫡子,見過安康王。”

謝玉書這個名字秦言熟悉的很。

不提他父親經常在旁念叨謝玉書,就是在母親那裏也經常聽到,他記得父親說謝玉書將來會教他學問的。

父親母親都誇的=好人。

只見秦言從鞦韆上跳下來,一溜煙鑽去了謝玉書身後,拉着他的衣袍,“謝家叔叔,小言害怕。”

謝玉書是第一次見太子殿下的,原本陛下叫他進來和太子殿下講講書他還有些擔憂,畢竟他尚未和這般小的孩子相處過,害怕太子殿下不喜他。

他看了一眼縮在他身後,緊緊攥着他衣袍下擺的秦言,伸手攬着他,“小殿下莫害怕。”

“常聞謝家公子學問無雙,可與嘉帝時期齊國候世子比肩?”

謝玉書喜歡沈容世人皆知,若安康王想以此博得謝玉書好感那真是大錯特錯。

他皺眉回道,“謝玉書學識尚淺,如何能夠與沈先生相提並論?倒是奇怪,王爺此刻不是應當尚在進京路上,怎麼此時出現在了東宮?看樣子未曾拜見陛下。”

三言兩語,刀光劍影。

未等安康王再回,謝玉書接著說道,“進京都而不告知,進皇城而不拜見,敢問王爺此舉為何?”

侍女見謝玉書如此咄咄逼人,不免憂心,“王爺……”

安康王伸手制止,“不要和謝家人起衝突。”

侍女點點頭,退了回去。

秦言縮在謝玉書身後,探着腦袋瞧着那侍女,總覺得這侍女奇怪的很,但卻說不上來。

“謝家公子所言極是,本王這就像陛下請罪去。”

謝玉書也不多言,只讓了個門,示意他們快些出去。

然秦言此刻卻出聲了。

“皇叔爺,我瞧您的侍女機靈得很,您也瞧見宮裏沒有幾個能用的,可否把您的宮女留給我呢?”

侍女不妨秦言說出這話,與安康王對視一眼。

“既如此,便留她在你這兒。”

說罷便留下侍女出了東宮,待安康王走後,謝玉書也奇怪了,不知小太子為何要留下這侍女。

侍女立在那處安分的等着秦言的命令,秦言只是定定的瞧着她。

“你叫什麼名字?”

“溪珺。”

“哪兩個字?”

“溪水的溪,攜玉珺。”

秦言聞言摸了摸額間的紫玉,“去後頭的小廚房。”

侍女不知這小太子究竟為何要留下她,心中疑惑萬千,邁步朝後院走去了。

謝玉書瞧着,蹲下來詢問,“小殿下為何要將這侍女留下來?”

秦言看了一眼謝玉書,抿抿唇,沒有說話。

謝玉書也不生氣,笑着跟他打招呼,“小殿下,你好,我是陛下請來給你講書的。”

秦言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他,“我知道您,母親和……太傅常常誇您學問好。”

謝玉書的臉一下子紅了,甚至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靳將軍當真這樣誇我嗎?”

“嗯。”他點頭肯定,“太傅常說您品行和文採好,叫我以後跟您多學。”

說完謝玉書不禁撓頭笑了起來。

-

晚上靳秦回來,想起這一天在外頭的遭遇,不免一樂,想想自己在大皇城還有個兒砸,原本想打道回府的他轉道去了東宮。

殊不知秦言也在等他。

秦言雖不知今日他父親是否會來,但是想着他父親總會來的。

夜幕時分,門口宮人傳令靳將軍求見。

秦言,“吩咐后廚新來的那個侍女端一碟子糕點來。”

主事太監領了命下去,恰與靳秦擦肩而過。

靳秦瞧着那太監下去,問道,“這麼晚了叫二福去哪兒?”

秦言邁着小短腿跑過來,“父親,您來。”

靳秦摸不着頭腦,被秦言牽着進去坐在位置上喝茶。他以為今日是不是兒子又看了什麼話本要跟他分享,端着茶喝了幾口準備聽兒子講話本。

但秦言不打算說話,父子二人就這麼靜靜地坐着。

屋裏的火燭噼里啪啦的燃了一聲,適時房門被人敲了敲,聲音聽着十分生的宮女敲了敲門。

“殿下,糕點來了。”

秦言,“進來。”

推門的是個眼生的宮女,靳秦未曾見過,他順勢瞥過去,豈料這一眼就讓他眉間一皺。

茶盞被擱在了桌案上,靳秦臉色有些不好。

溪珺不知這小太子大晚上吃什麼糕點還點名要她送來,心想着約莫是想為難她,總歸小心謹慎些沒什麼錯。

糕點還沒被放上桌案,就被人打翻在地。

宮女面不改色的伏跪在地認下錯,“奴婢失手。”

實非她失手,而是靳秦故意打翻了。

“你是何人?此前未在東宮見過你。”

“奴婢溪珺,今日才進的東宮。”

這名字一說出來,靳秦臉色更寒,雙手不自覺按在了腰間佩劍上。

“太傅。”此刻秦言出聲,“勿惱。”

他看向地上跪着的宮女,揚揚下巴,“下去。”

“是。”

只等這宮女出了門,靳秦又跟出去確認了一眼,將那宮女走姿神態一一收進眼底,眼中寒霜迸現。

“怎麼回事?”靳秦說這話時語氣已然十分冰冷。

秦言,“今日白天的時候,皇叔爺來了。”

靳秦眉間更緊,“安康王?”

安康王竟然此時就來了京都?不是說還有幾日?怎會今日就到了京都?

況且皇城守衛森嚴,沒有令牌安康王是如何進來的?

是誰拿的令牌?

周嚴?

細細思量,靳秦幾步上前將秦言抱過,擔憂問道,“可有受傷?”

秦言搖搖頭,稚嫩的臉龐看着他,“我沒有受傷,謝家叔叔正好來了。”

“謝玉書?”

秦言點頭。

恐怕是秦君讓他來給小言講書的,這安康王一進皇城就直接奔着秦言來,來者不善。

一雙白嫩的小手拍在靳秦的大手上,秦言拍着自己的父親,“父親放心,小言沒有事情,只是父親剛剛也瞧見了,那個宮女就是皇叔爺今日帶來的。”

父子二人面色嚴肅,如出一轍。

“父親,您瞧見以後的反應證明並不是小言多想。”

他今日瞧見那宮女,初初感覺奇怪,而後越看越驚訝,因想證明自己所想所以開口想將這宮女留下來。

他原本只是想試一試,豈料安康王如此爽快,問也不問一聲,轉身就走。

“小言今日開口留下這宮女,原以為會費些周折,豈料皇叔爺乾脆的緊,問都不問一聲,扭頭便走了,何意?”

靳秦冷笑一聲,“他這勾當乾的真叫我噁心。”低頭看了一眼小言,“別在叫他什麼皇叔爺了,就這東西,也配?”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門外的方向,“狼子野心的禍患罷了,父親遲早提劍殺了他。”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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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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