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傅縈晟當然不認為白桐有這種能力。
他在震驚之餘,將白桐打入“投機取巧”份子。
學習不認真!態度不認真!還偷奸耍滑、學術造假!!!
這簡直不可忍!!!
傅教授鬍子一顫一顫的。
傅縈晟氣得趕緊磕了兩顆葯,等氣平息順了,他才給白桐正經回復。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教授,他先是對選題做了肯定,其次委婉提出,想要跟這篇作者見一面、談一談。
他越想越氣,可是看着概述上的想法,越看越感興趣,簡直像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國月育種在業內並不被看好,歐洲、B國等發達國家在這一塊,造詣非凡,國月育種一直停滯不前,業內更是想法消極,認為國外比國內領先多年,各方面都已經成熟,國內沒必要以卵擊石。
當然,也曾經有一批人試行育種,但月季品性,大多被歐月吊打。
時間一久,這一塊就被人遺忘了。
偶爾也好會有人育種出不錯的品種,但也就自己人之間欣賞一下。
傅縈晟長長嘆了一口氣。
“追逐夢想就是追逐自己的厄運,在滿地都是六便士的街上,他抬頭看到了月光。”*
·
把白桐刪除后,謝明燭坐在公園長廊,表情莫測的點了根煙。
以前他煙癮大,一天抽幾根,後來回了豪門,也就偶爾煩心,才點一點。
聞到俗世糜爛的煙味,謝明燭心漸漸安定下來,他攤開沒看完的書,快速瀏覽,他唇角動了動,沒聲兒。
煙火繚繞,火星燃到盡頭,燙了手。
謝明燭“嘶”了一聲,兩條眉毛曲起個弧度,他甩了甩手。
“還有下次?做夢吧!”
謝明燭回家不久,謝付雪就打來了電話。
他握着手機,主機板發燙髮熱,才從割裂感里察覺到對方身份。
找替身的事情,讓他多少有點心虛,語氣也應該帶着心虛和努力剋制的正常。
謝明燭說:“在那邊過得好嗎?”
謝付雪聲音軟、輕,跟白桐聲線莫名重合,謝明燭眉頭動了動,聽見謝付雪說:“還行,不過因為總是思念你們,也變得不好了……”
曖昧上頭的那幾秒,像極了愛情。
“真是懷念A市的飯菜啊,這邊香腸麵包土豆,不到三天,我就吃膩了。”謝付雪認真抱怨。
謝明燭聽着他的聲音,開了擴音,繼續做着手裏的一切工作,他多少有點工作狂的性質,停下來思緒會飄。
甚至在腦內構建出柔和一片的場景:謝付雪斜靠在沙發里,神情柔軟而專註,也許點開不熱門的節目,在背景音里晃動着小腳丫,居家而溫暖。
謝明燭說:“缺什麼?給你寄過去。”
謝付雪笑了下:“不用麻煩,這邊東西挺好買的。”
謝明燭說:“好好照顧自己。”
他聽到謝付雪那邊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在脫衣服。
謝明燭面色有些不顯的冷沉。
突然聽到旁邊有人叫了聲“寶貝兒,開門”。
聲音熱情熾烈,謝明燭幾乎是一瞬間冷下來,臉頰彷彿被人扇了個巴掌。
謝明燭:“你房間有人?”
“……”謝付雪遲疑了一下,笑出了聲,“在想什麼呢?電視節目裏正在演捉姦戲呢,正刺激,要給你報一下片名嗎?”
謝明燭語氣頓頓:“……不用了,你在國外要好好照顧自己。”
他並不擅長談情說愛,似乎更適合聊工作,故而多少有點沉悶。
謝明燭不知道說什麼好,隨意寒暄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掛斷後,他想給謝付雪打錢,又覺得不合適,打算買東西,可到底沒什麼經驗。
他想起了白桐。
平替的作用,廉價而有用。
他拿起手機,打算跟白桐約時間,然後就看到了紅色的感嘆號。
謝明燭:“。”
這一回,謝明燭是真的怒了。
“蠢貨!”謝明燭點了根煙,在淡淡薄荷味的煙霧裏,他心情並沒有變得平穩。
他想着白桐,想起了謝付雪。
他皮笑肉不笑,將煙燙在了手心,在痛楚里,他低聲笑起來。
電話另一頭。
短暫的沉默實在太過可疑。
謝付雪眯起眼睛,臉上神情冷漠且眼皮耷拉。
如果謝明燭看到的話,一定會大跌眼鏡——這完全不是他記憶里的柔軟清澈少年!
面無凝重的謝付雪沉思了一會兒,套上襯衣。
門口那位剛掉的魚,一點也不懂得收斂,“砰砰砰”敲着門。
謝付雪伸手抓着頭髮,露出不爽的表情,去開了門。
國外開放,上來就要親吻。
一直以清純天真形象示人的謝付雪並沒有拒絕,而是面無表情回了個吻。
跟外國人沉湎於這個吻的模樣不同,謝付雪冷漠且克制,甚至可以說是毫無情趣。
他握着的拳頭緩緩鬆開,目光落在充滿愛-欲的人臉上,露出從容又生澀的表情。
謝付雪挽了下頭髮,在男人痴迷望向他的時候,神情再次恢復成單純無知的模樣。
勾引男人什麼的,只要有這張臉,就完全沒問題了。
他需要很多很多男人。
·
接到謝明燭電話的時候,白桐剛把寫完的開題報告發給導師。
手機因為是靜音,一直沒提示,等白桐接到電話,對方沉默了好一會兒。
白桐犯困,沒注意看對方是誰。
接通電話的時候,打了個小小的哈欠,聲音慵懶無力。
“你好,請問是?”
謝明燭冷笑:“呵呵。”
“?”困得不行的白桐,硬是清醒了幾分,“謝明燭?”
謝明燭本來一肚子火氣,結果聽到白桐睏倦的聲音,火氣散了三分。
畢竟是個人,都知道現在是凌晨。
謝明燭說:“明天時間有嗎?”
白桐:“早九晚五,加班雙倍。”
謝明燭說:“預約2點到5點。”
白桐拿出個小本本,將2-5點的時間畫上綠色記號。
ntr顏色常伴,為渣攻保駕護航。
白桐問:“內容是?”
謝明燭:“一起去超市購物。”
白桐疑惑了片刻,很快就想起來。
海王謝付雪被迫去了國外,心裏並不甘心,他明明知道謝明燭喜歡自己,卻沒有回應,但他又似乎暗中控制着謝明燭。
白桐說:“期間,你需要負責約會的合理工作開銷。”
這個要求很合理。
“可以。”謝明燭揉了下額角,“還有別的補充嗎?”
白桐往牆上那個偷窺眼看了看,抿着嘴唇說:“合法報銷住宿,大老闆,可以給我找個住的地方嗎?”
謝明燭輕笑一聲:“誰出錢?”
噫——
聽他的意思,居然完全沒有一點大金主應有的意識。
可見是個活體周扒皮!
白桐說:“你出。”
謝明燭冷哼:“你倒是很懂得……”
“……恃寵而驕?”白桐很自然接話。
“……得寸進尺。”
白桐:“好吧,那可以嗎?可以嗎?”
白桐調子是軟和的,三分睏倦柔和了嗓音,讓他聲音里就呈現出柔軟的居家味道。
“不可以。”謝明燭冷酷無情。
他拒絕得太快,兩個人之間瀰漫著淡淡尷尬。
謝明燭調查過白桐,也知道他跟彭帆是一家人。
彭帆跟他有一些交集,聽說這一家人人美心善,收留孤兒,培養他長大。
在這種印象下,謝明燭認為白桐多少有點無理取鬧。
他冷冰冰問道:“為什麼搬出來?為了不給別人添麻煩?”
“因為有人在偷窺我呀。”
白桐面無表情說著令人驚悚的話,一時間謝明燭不知道作何反應。
短暫停頓的時候,白桐拿紙堵住了那個眼。
白桐說:“我已經把那個洞堵上了,別擔心,他至少明天才會重新弄一個。”
“……”謝明燭聲音低啞,危機十足,“好。”
白桐反應了一會兒:“你答應了幫我找了?”
謝明燭:“嗯。”
掛斷電話的謝明燭揉着發疼的額心,罪惡感被思慮覆蓋。
“騙子……”
另一邊。
白桐思忖着明天的工作。
搞夢想,到處都需要錢。
白桐放下日程本,拿出一包強生嬰兒潤膚露。
他對着鏡子在鼻尖、額頭、臉頰和下巴各點一下,同時打量起這張臉。
快要大學畢業,卻並沒有完全長開,五官精巧、偏幼,下頜線條流暢,眉眼間有點遲鈍,頓感增加了純美氣質,沖淡了靡艷五官,仔細看他眼下又有顆小痣,不笑時冰也好、水也美,笑起來天地褪色,眼尾勾着灼灼桃紅。
但白桐並沒覺得自己有多好看。
他胡亂用手潤開臉上的嬰兒霜,貓咪似的伸了個懶腰。
睡衣穿了很多年,縮水了,伸懶腰的時候,露出半截腰。
彭帆過來的時候,首先看到的就是那一截白。
白得扎眼。
甚至於嚇得彭帆落荒而逃。
半晌,他回過神,罵了句髒話。
“草,還抹霜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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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出自《月亮與六便士》
彭帆摸了摸自己的臉,對着鏡子露出屬於男人的笑。
“看,這才是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