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平局！
周臨露出慣常的笑容：“早聞崑崙劍修冠絕天下，周某慕名良久，江兄作為崑崙大弟子，不知可否賜教。”
靈玉真君教導唐引月五年，結果人說走就走，它藥王谷就是這麼來去自由的地方嗎？把這裏當成什麼了？
唐引月自己要走是留不住，可這樣輕易讓江清寒輕易將人帶走，周臨心有不忿。
江清寒：“……”
不是很想賜教。
靈玉真君慢慢從後面走出來，他聽到周臨說的話，不贊同地看向他。
周臨拱手：“小師叔。”
藥王谷掌門是靈玉真君同輩師兄，周臨稱他一聲小師叔。
靈玉真君又慢騰騰地看向江清寒，對周臨說：“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語氣似乎有點不悅，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說話一直是這種興緻不高的模樣。
周臨笑着說：“小師叔哪裏的話，我是想向江兄請教。”
說完又將眼神轉到江清寒身上，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周圍已經聚集了十來個弟子，豎起耳朵聽着幾人的談話。
江清寒思索良久，才冒出一句：“我練的是刀。”
周臨：“刀劍同源，大同小異。”
江清寒心想，還是不一樣的。
他這樣說著，但聽在旁人耳中就不是這個意思了，更像是畏懼比賽而做出的推脫。
人群中傳出一些聲音。
“這就是唐姐姐的師兄嗎？居然連和師兄比一場也不敢嗎？”
“畢竟對方是周師兄啊。”
都是不看好江清寒的。
藥王谷雖然以醫修出名，但作為八大仙門，手段不可小覷。
其掌門是修真界排的上名號的化神期修者，作為門派傳人培養的周臨，更不可小看。
若是因為他出身藥王谷，便覺得人軟弱可拿捏，便大錯特錯了。
他並不是被捧起來的草包，相反作為門派傳人，他不僅要學為人處世，翻看兵法謀略，修為更是重中之重。
不到百歲便修至金丹，塑成仙骨，這樣的天賦不可謂不強。
他還是少見的水木雙靈根。
雖然修真界傳言單靈根才是最好的天賦，這樣修鍊時靈力更加集中，能夠發揮更大的力量。
但也有人主張，像水木這種相生的雙靈根能夠做到生生不息的運轉，才能走得更遠。
不過這種說法的支持者並不多。
究其原因，當初崑崙飛升的那位是單靈根。
周臨見江清寒不回答，將目光轉向唐引月：“引月師妹，回崑崙的路上多險阻，不在谷中多留幾日嗎？”
這話的意思，大概江清寒不答應就讓兩人留下來的意思。
唐引月卻是笑着說道：“我聽師兄的。”
江清寒目光微動：“好。”
左右不過是一場比試，結束了還要趕緊帶小師妹回家。
周臨得逞般笑了：“江兄這邊隨我去演武場。”
藥王谷傳人要和崑崙首座弟子比試了！
這個消息很快在藥王谷中傳開，底下弟子紛紛奔走相告。
周臨師兄要出手啦！
周臨身負藥王谷首座弟子門派傳人的特殊身份，加上他逢人便笑，在一眾弟子中的聲望只高不低。
聽說他要出手，大家頓時鬧騰得比誰都歡，而且另一個是要將唐引月帶走的師兄！
眾人紛紛飯不吃了，草不種了，葯不磨了，丹不煉了，放下手中的事就過來看戲了。
演武場上，很快便聚集了一百多名的弟子，而且人數還在不斷增長。
周臨習慣了萬眾矚目。
在唐引月到來之前，周臨並未聽說過江清寒的名字。
崑崙弟子天賦的確驚人，這件事周臨已經在唐引月體驗到了。
但如果沒有人教導，天賦再強，又能走多遠呢？
周臨對自己有信心，他的師父是藥王谷的掌門，身後是無數丹藥的堆砌和大能的教導。
比起江清寒來，條件不知好了多少。
這一場，他勢在必得。
江清寒卻只是淡淡掃過四周。
他們人好多啊，崑崙什麼時候才會有這麼多的弟子呢？
貧寒的大師兄如實想。
底下嘰嘰喳喳。
“這就是唐姐姐的師兄嗎？看起來不是很強的樣子。”
“再怎麼弱人家也金丹了，要不你去試試？”
“反正周師兄肯定會贏！”
“搶唐姐姐之仇不共戴天。”
“周師兄會給他教訓看看！唐姐姐不是這麼好帶走的！”
……
演武場的地面由堅硬的黃石鋪陳，可當普通金丹修者全力一擊，時常作為門內弟子的切磋之地。
現在場上有兩人相對而立。
周臨對靈玉真君道：“還請小師叔做個見證。”
靈玉真君點頭，作為在場唯一的元嬰期，他要做的就是保護觀戰的弟子不被兩人的戰鬥波及。
周臨說完這些，便從腰間抽出一柄軟鞭，是一條通體碧綠的鞭子，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煙柳。
雖然名字好聽，但是個不折不扣的兇器，一旦打中人，能持續造成傷害。
江清寒緩慢從身後抽出不休刀。
刀被背在身後的時候，周臨尚不覺得如何，現下直面這柄刀，只覺得有很強的氣勢迎面撲來。
這是哪裏來的兇刀？
周臨：“請。”
短暫的僵持后，江清寒先沖了出去。
他向來習慣先發制人，提着刀飛快近身。
刀屬於近身武器，而周臨的長鞭則是中長距離武器，近身的話，他的優勢更大。
周臨自信地笑了笑，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飛快地將煙柳甩出，直擊江清寒喉嚨。
江清寒去勢不減，刀口向前一斬，周臨只覺一陣強風席捲而來，手中的鞭子也失了準頭，堪堪擦過江清寒。
江清寒很快接近周臨，眼看就要橫刀在脖子上。
卻見周臨不慌不忙，甚至還有閑心對人笑了下。
江清寒心道不好，像是預料到了什麼，反手將不休刀擋在身後，剛錯身而過的煙柳不知什麼時候殺了個回馬槍，猛地纏上刀身。
還好江清寒動作及時，不然被纏上的恐怕就是他本人了。
饒是如此，手中的不休刀要被甩開，連帶着江清寒被甩開十丈遠，在比武場上拖起一道長長的灰塵。
一招下去，誰佔優勢很明顯。
“好像也不過如此，唐姐姐的師兄差點意思。”
“還是我們周師兄厲害。”
“那是當然，你也不想想，周師兄是什麼人。”
……
這些聲音傳到唐引月的耳朵，她一點也不擔心江清寒會輸，雖然她五年來都沒有見過江清寒戰鬥。
可她知道，師兄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也一定在認真修鍊。
他就是這樣一絲不苟到嚴苛的人。
周臨的確稱得上翹楚，唐引月見過他出手的樣子，手中的煙柳被他玩出百種花樣。
但她隱隱能察覺到這人就算是在大家也總是端着一股架子。
礙於他平時的實力，根本輪不到他放下架子去拼勝負。
唐引月判斷，不出十招兩人就要分出勝負。
因此，周臨看過來的時候，唐引月還衝他禮貌地笑了笑。
想到引月師妹還在下面看着，周臨更是湧起一股幹勁，一定要贏得乾淨利落。
他渾然不知，引月師妹已經在心裏給他判了勝負。
江清寒很快意識到周臨的翠柳是一件上號的靈器。
也是，藥王谷首座弟子，怎麼會用一件普通的武器呢？
周臨手中煙柳再次直指江清寒。
江清寒抽刀一劃。
不同於之前輕飄飄的揮刀，這次揮刀幾乎帶着龐大的威壓，砍向地面，地面的黃石瞬間分崩離析，揚起一陣煙塵。
他動作未減，又是好幾次揮刀，直到煙塵幾乎瀰漫了整個演武場，能用來遮擋周臨的視線。
江清寒的風靈根能夠準確幫助他判斷對方的位置，但是對方就未必了。
他的身影隱在煙塵中，揮刀斬下。
刀砍向是一塊水幕，周臨隱在水幕後。
水幕倏爾綻開，煙塵頓時消散不少。
不僅如此，一道破風聲傳來，江清寒立刻躲開，還是被周臨的煙柳打中，衣服破了道口子。
一擊不中，江清寒立刻調轉方向。
他頻繁地向周臨揮刀而去，起初周臨還能輕鬆應付，可是隨着江清寒找到訣竅，攻勢逐漸不可控起來。
煙塵散去。
江清寒身上多了幾道口子，臉上也有一道小口子，正往外沁出血。
周臨更是狼狽，他身上的傷口只多不少，也更嚴重。
底下觀眾頓時沒音了。
沒想到這幾招下去，受傷的居然是周臨！
周臨眼神陰鶩地看着江清寒，半晌后勾出一個笑容。
江清寒驀然吐出一口血。
緊接着他看到一片柳絮消失在眼中，驟然縮眼。
“這是周師兄的絮！”
“這招都出了，應該快要結束了吧！”
正是周臨絕技——絮。
顧名思義，發動的時候會生出白色柳絮，侵入傷口會消耗對手靈力。
靈力波動越大消耗的靈力更大，時間拖得越長越不利。
更像是一種慢性毒藥。
如果在開局的時候看到，江清寒肯定會做好防範，然而剛剛煙塵給它做了最好的掩護！
眼下局勢對他十分不利。
藥王谷弟子覺得周臨穩操勝券了，但江清寒並未慌亂，不停的運轉崑崙訣。
這是崑崙的心法，取自生生不息，平心靜氣之意。
周臨揮鞭直衝江清寒而去，再好不過的機會！
然而他腳下忽然亮起了一點光芒，體內靈力驟然停滯。
困靈陣！
江清寒竟然不知什麼時候悄悄佈下了一個陣法！
如果江清寒之前的動作都算是中規中矩，眼下這一手陣法可算是讓人驚掉大牙。
他斷不可能在比試之前就佈置好這些，只可能在交手過程中布下陣法。
陣法的要求向來精準到分毫，稍有不慎行將踏錯。
困靈陣並不算很難的陣法，但能夠在和周臨的戰鬥中分神，不知不覺地布下陣法，簡直聞所未聞。
然而這個陣法困不住周臨，他很快脫身，此時江清寒已經欺上，回身就是一掌拍下。
周臨不落下風迎上。
兩股靈力在兩人手中猛地激蕩開來，磅礴的靈力就此迸發，由此產生了一陣龐大的壓力，直接將兩人推出了演武場。
竟然是平局！
觀戰弟子安靜了一會，很快討論聲比之前的更大了！
顯然也是沒想到這場比試居然是以平局結束。
“周師兄差一點點就贏了！”
“沒想到唐姐姐的師兄也不差，刀用得可真好。”
“崑崙到底是什麼門派？怎麼沒有聽說過？”
“這你都不知道？據說是幾十年的一個很大的門派。”
“難怪不知道，畢竟我才十五歲，崑崙是發生了什麼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
……
靈玉真君看了眼江清寒，深感此人有勇有謀。
最後的對掌，江清寒本來可以避免，用一種更保險的方式。
但是他最後卻是選擇對掌，在周臨前偽造出一種可以拼靈力的錯覺。
江清寒的靈力消耗很大，這個選擇對周臨是有利的。
但這只是個幌子，江清寒不是想着比靈力，而是在即將接觸到的時候，手中靈力衍化成狂風將兩人吹了出去。
他對靈力的控制精準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這才有了一個平局的結果。
後生可畏啊！
江清寒挽了個刀花，將手中的不休刀綁回身後。他看着周臨，沒什麼表情感慨：“周真人實力雄厚。”
周臨正抬手看着自己的手掌，覺得最後一掌似乎沒怎麼使勁，一陣風就把他吹出去了。
他收起手，笑着說道：“江兄刀法自然，不愧是崑崙大弟子。”
看上去也少了之前的咄咄逼人，這一場是他落了下風，他認！
江清寒選擇以這樣的平局結束戰鬥，是他沒有想過的。
他稍加思索便想通其中關節。
在藥王谷的地盤上，如果狠狠地打了掌門弟子的臉，這梁子也結下了。
如果失手還將自己打傷了，兩人今天也未必能出這個谷了。
江清寒也不想輸。
於是選擇了這麼一個平局的結果。
贏，在江清寒看來不難，可選擇平局且做到平局就不容易了。
周臨心服口服。
他雖然自負，但尊崇強者，江清寒現在只是個金丹，但若是等他成長起來，定是一方大能。
這樣的人，他還不打算交惡。
江清寒：“周真人作為藥王谷首座弟子不遑多讓。”
兩人眼神交匯之下，彼此心知肚明。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