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你們覺得,他配不配?
“也好,沒關係啦,我待會兒讓我助理去拿,阿漁你明天應該也上課吧?我給你送到學校去。”
池漁靠在副駕駛,看着林漫歡快又明媚的側臉,想要傾訴的話在嘴邊打了個彎,最後咽下去。
算了,林漫那麼開心,她還是不要說這些事情讓她擔憂了。
“嗯好啊,我在學校的。”
池漁強撐着笑容回應她。
車子一路行駛到歸園居。
池漁本想叫林漫進去坐坐,但林漫着急去找沈若琛,便拒絕了她。
同保安打過招呼,池漁走進歸園居,看着周圍鬱鬱蔥蔥的樹木,她的心情沉重又煩悶。
順着林蔭小道走了好幾個來回,池漁突然想起她和沈故淵綁定了手機定位。
她拿出手機點開定位軟件,看到了他還在那家商場。
每年初秋時分,帝都的風都很大。
池漁站在林蔭路上,大風吹起她的頭髮和衣角,耳邊都是風和樹葉的碰撞聲。
她垂眸看着定位軟件上的小紅點,睫毛終於承受不住淚珠的重量,啪嗒一下掉落在屏幕上。
池漁手指快速的抹去淚水,指尖微顫,將定位解除綁定,隨後直接卸載了定位軟件。
有些事情,一開始就沒有必要,後來做太多也是徒勞。
池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以前聽過的那些說法,像魔咒一般盤旋在她的耳邊。
他們說,沈故淵和她在一起是因為可憐她。
池漁失魂落魄的走進家門,隨手將包扔在矮柜上,踩着拖鞋一步步上了樓。
以前她覺得歸園居溫馨而美好,但今天她覺得,歸園居大的有些可怕,還沒有溫度。
推開卧室的門走進衣帽間,池漁看着衣帽間她各式各樣的裙子,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黑色的深V領。
是沈故淵不喜歡黑色嗎?
好像也不是。
池漁找了個抱枕窩在陽台的懶人沙發上,合上眼懶懶的曬着太陽。
就在她昏昏欲睡間,保安打來了電話。
池漁閉眼摸到手機按下接聽鍵:
“喂?”
“太太,門口來了一群警察,說是找你的。”
池漁猛然清醒。
“我馬上出來。”
她丟下抱枕,捏着手機下樓換鞋,快速的跑出家門。
果然,保安亭那裏停着一輛警車,為首的警察是池漁上次打架時帶走她的那個。
池漁無奈的走過去,還未詢問,對方先發制人:
“池小姐,我們懷疑你和一起凶殺案有關,請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
池漁整個人都呆住了。
但不等她反應過來,她人已經坐在警車上了。
保安嚇得蜷縮在保安亭里一句話都不敢說,直到警車鳴笛聲遠了,他才拿出手機顫顫巍巍的給沈故淵打電話:
“喂……先生啊,不好了……”
警局審訊室。
池漁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面前的照片,眼神驚恐,心臟猛地蜷縮。
“余傑中你認識嗎?”
對面是兩個便衣警察,他們拿着紙和筆對池漁發起審訊。
“我認識,”池漁點頭,嗓子眼乾澀無比,“他算是我的養父。”
“算是?”
警察疑惑的看着她。
“嗯,”池漁點頭,“我是被他姐姐余蘭翠偷回來的,余傑中和他老婆王玖,將我當女兒養。”
警察看着池漁神色平靜的說著這一切,她的目光一直落在照片上,眼底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照片上的余傑中死相不算好看。
眼睛翻白,嘴唇烏青,七竅流血,表情猙獰而恐怖。
“他不是你的養父么,看到他死了你不意外?”警察放下筆,端起水杯喝了口水,語氣淡淡道,“池小姐,我們在余傑中的指甲縫裏提取到了你的DNA,這一點你怎麼解釋?”
“所以你們懷疑我殺了他嗎?”
池漁抬眼,蒼白的唇瓣輕啟,語氣冰冷道。
“現場找到一個鞋印,目測和你的鞋碼一致,另外,他臨死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就是你,並且有目擊者稱,你今天中午和他在帝都大學門口發生過爭執。”
警察語氣平穩的向池漁解釋這一切的原委。
距離池漁見余傑中已經過去了六個小時。
“他什麼時候死的?”
池漁向後靠在椅背上,一隻手順勢將余傑中的照片翻了個面,反扣在桌子上。
“大約五個小時前。”
警察一字一句的回復道。
“余傑中走了之後我和我的學生陳行一起去校門口的餐館吃面,那家餐館內部有監控,你們應該可以查到,五個小時前也就是一點多,我正在教室里給學生上課,三個專業一百二十人,都可以為我作證,我有不在場的證明。”
池漁此刻冷靜到了極點,她的臉上沒有任何慌亂的表情,每一個回答都滴水不漏。
但警察聽到她說的,唇角還是沒忍住扯了扯,“池小姐,余傑中是中毒而亡,所以你不在場的證明是無效的。”
池漁覺得無比荒唐。
她如果想要殺余傑中,三年前她就可以動手,何必要等到這個時候。
“你前面不是說現場找到了我的鞋印?現在又說我不在場的證明無效,你們自己不覺得矛盾嗎?”
池漁秀眉深蹙,語氣不悅。
“現場的鞋印只能說和你的碼數一致,或許你是想確認一下他有沒有死透?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當然了,這一切只是我們的懷疑,真相如何,還需要池小姐配合我們進一步調查。
你剛才說余傑中算是你的養父,既然他養了你那麼大,你為何又說‘算是’。”
警察又將話題扯了回去。
池漁放在桌上的手猛地收緊,眼底劃過痛苦與掙扎:
“因為他和王玖最後又把我賣掉了。我在余家長到五歲,他們的兒子一生下來他們就把我賣了。這個你們可以去查,另外,在那五年裏,我沒有吃過一頓飽飯,沒有睡過一天溫暖的被窩,夏天有一段時間我和牛睡在一個棚里,五歲的我還要上山幫他們打豬草,這樣的人,我還要尊稱他為‘養父’嗎?你們覺得,他配不配?”
“……”
對面的兩個警察瞬間噤聲。
察覺到池漁情緒不好,其中一個女警察從兜里掏出紙巾遞給她:
“抱歉池小姐,我們沒想到真相是這樣,那其他的呢?你可以再具體跟我們說說嗎?如果我們這邊確定你說的沒問題,一會兒就可以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