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玫瑰(八)
第二天上午,雲初吃過早飯就拿着手機蹲顧青霏的直播,一邊等一邊抱着半個西瓜津津有味地吃着。
就,怎麼說呢,真·吃瓜群眾·雲初。
西瓜吃到一半,直播就開始了,顧青霏的臉出現在手機上。
評論區可謂是十分友好,一片“哇,今天的霏霏也很漂亮呢!”“我的天,開屏暴擊。”“霏霏,我們永遠相信你。”
雲初看了直搖頭,說:“無腦跟風啊!”
顧青霏簡單地打了個招呼之後,就開始講述自己的“創作經過”。
編的還挺像模像樣的,雲初吃完了西瓜,又從兜里掏出一把瓜子,邊嗑瓜子邊想。
顧青霏的解釋是,某一天晚上做夢,夢裏反覆出現一雙眼睛,夢醒之後就把它畫下來了。
至於為什麼會和雲初的畫相似度那麼高,她的解釋是:“可能是我跟師妹心有靈犀吧。”
心有靈犀?這完全就是把火往雲初身上引,偏偏評論區里人們都在力挺她。
雲初放下瓜子,申請連線。
顧青霏笑道:“小師妹來了,讓我們歡迎她。”
歡迎是不可能歡迎的,評論區畫風急轉而下,開始狂噴雲初。
雲初不在意地笑了笑,說:“剛剛聽見師姐說是在夢裏看到這雙眼睛的?”
“是啊。”顧青霏毫不心虛地說。
“師姐竟然能夢到我喜歡的人的眼睛,看來,我們的確是心有靈犀。”雲初語氣裏帶着些陰陽怪氣。
還沒等顧青霏接話,她又說:“不過,師姐你早說不就是了,非要等個一天才來開直播,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心虛要做準備呢!”
問題拋向了顧青霏,她有些不自然地捋了捋頭髮,說:“最近在準備一幅新的畫,所以會比較忙。”
雲初又看了一眼評論區,發現那些人還在無腦猛誇顧青霏,便切斷了直播,也懶得聽顧青霏在那講她的“新作品”。
開什麼玩笑,不還是抄別人的嗎?
“初初,現在的情況對你不利誒。”安安說。
雲初悠閑地磕着瓜子:“怕什麼,現在越不利,以後打臉就更爽。我還有后招呢。”
安安疑惑了:“你怎麼能感知洛雲初的情感和那些很細微的記憶片段呢?”
“練出來的,反正你羨慕不來。”雲初說。
安安:好的,初初果然不愛她了,嚶嚶嚶。
雲初的手機叮叮咚咚響了,她拿起來,一看備註——皮埃羅?她按下接聽鍵。
“初,我剛剛看了顧的直播,覺得有些不對勁。”皮埃羅操着一口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
雲初問:“哪裏不對勁呢?”
“我記得她以前的風格不是這樣的,而且她解釋得很勉強,對那組畫也沒有什麼情感。”
皮埃羅身為她們共同的老師,自然也是十分關注這件事,他一直都更傾向於是顧青霏抄襲。
但事實卻又是顧青霏畫的時間更早。
可如今看了她的直播,皮埃羅更加疑惑了。
雲初聞言,無聲地笑了。顧青霏忘了,一幅好的畫作是有靈魂的,而畫家所傾注的情感,便是畫的靈魂。
可情感這東西,是抄不來的。
所以,顧青霏的畫初看驚艷,卻遠遠比不上洛雲初的。
不過雲初並不打算告訴皮埃羅這些,她說:“老師,再等一等,看看師姐的新作是怎樣的就知道了。”
皮埃羅嘆了口氣,說:“只能如此了。”
雲初掛斷電話,搖了搖頭。謊言一旦說出口,就要用無數的謊言去圓,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也不知道到時候,顧青霏會不會後悔。
晚上,安安有些沮喪地告訴雲初:“初初,今晚段亭沒有去酒吧,他在家裏。”
“看來他是不想見我了,在躲我。”雲初若有所思地說。
安安問:“那怎麼辦,這才剛有點進步呢!”
雲初打了個哈欠,倒在床上,一臉困意地說:“管他呢,我困了,正好今天睡早點。”
然而安安還是不放心地一直盯着段亭的定位。
結果,十一點多的時候,段亭離開了家,去了另一個酒吧。
安安把雲初叫醒:“初初,初初,快起來,段亭去了不夜城!”
“哪裏?”雲初揉着有些亂的頭髮,皺着眉頭問道。
“不夜城,另一間酒吧。”安安重複道。
雲初坐在床上,想殺人的心簡直要按耐不住了,他怎麼就那麼會折騰呢?
雲初拿着枕頭錘了兩下權當泄憤。
她深吸兩口氣,又搖了搖頭驅逐困意,然後說:“安安,上戰袍。”
安安嫻熟地給她挑好衣服鞋子收拾以及妝容。雲初飛快地翻過圍牆,攔了輛的士,報上酒吧的名字。
十分鐘后,當段亭看到雲初朝他走來時,跟見了鬼似的。
他擰眉:“你跟蹤我?”
雲初說:“不管你在哪裏我都能找到。”
段亭撇過頭,冷漠地說:“洛小姐最好別管我。”
雲初說:“我昨天說的你是沒聽進去嗎?”
“但我不喜歡你。”段亭不耐煩地說。
雲初突然湊上前,說:“你到底是不喜歡我,還是不敢喜歡我?”
“這不重要。”段亭直視她的眼睛,說。
雲初後退,抓住他的手:“重不重要,還是等段醫生回去看了我前幾天開的直播以後再說吧。現在,你要回家。”
段亭第一次在一個人身上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真的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一次,雲初不是把他送回樓下,而是直接將他帶回了家門口才鬆手。
“你是不是有病?”段亭破天荒地罵人。
雲初不在意地笑笑,說:“呀,你還真說對了。我有相思病,只有你是解藥。”
段亭面無表情地開門,然後把門啪地一下用力關上。
雲初完成了每日一撩的任務,心情極好地回了家。
安安也覺得雲初莫不是患了什麼病,但她沒有膽子直接說出來。
反正,不管有什麼病,都是沈亭嶼受着。
雲初躺在床上,說:“我覺得段亭一定是有過什麼不好的經歷。”
“那當然。”安安脫口而出。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雲初眼睛瞬間發亮,安安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她一口拒絕:“不能,想都不要想,這個得靠你自己去探索。”
“好吧,”雲初失望地躺回床上,說:“那你告訴我他現在的好感值總可以了吧!”
“恭喜恭喜,初初,段亭對你的好感值到0了。”安安激動地說。
雲初:……
真是好值得恭喜呢!
不過,也算是個質的飛躍了,說明這條路子行得通。
那麼,誰都不不能阻止她去送溫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