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美麗山村,多彩的少年生活
第一節美麗山村,多彩的少年生活
一家又一家的公雞接連鳴叫起來,從山的這頭到山的那一邊。
裊裊的炊煙從一個又一個的煙囪里升起來了,太陽也從遠處的山頭逐漸地露出整個大臉盤,催得耕牛“嗷——”地一聲長喚。
鍾林習慣地走到門口,門口就兩三平米大,再邁出一腳便就滾到山坡下,坡下其實就是另一戶人家的屋頂。
因為也是山,所以房子也像山城重慶一樣依山而建。鍾林的家蓋在最高處,有事的話只要站在問口的階梯上大喊一聲,全村的人都能聽見,而且對面的大山還能有迴音。
靠山吃山。
鍾林稍微知道可以挑木材到鎮裏集市去賣后,主要是松樹,於是也偷偷地去砍,不知砍的是自家的,還是別家,反正就是小心為好。
鍾林的阿爸、阿媽因為小孩多,經濟負擔重,也顧不及小孩的“事”,只要晚上能見到人,有煮飯便好。
窮人小孩早當家,鍾林也是。八九歲的小孩就負責起了照看兩個弟弟,煮飯燒菜——鍾林記得自己經常向“鄰居”借鹽巴、豬油之類的,阿爸、阿媽也有沒給家裏備菜的時候,小小的鐘林也很懂事,都會想辦法做出菜了。
當然,割草、熬豬飼料、餵豬等日常家務活也都是家常便飯,輕車熟路了。
小小的年經就感受到阿爸阿媽的不容易,老想着怎麼掙點錢來發。
木材已經晒乾了,約好了日子就跟着堂哥鍾發一起下山了。
那是第一次下山到鎮上的集市,路不是很熟,雖然最後來買的是解放軍叔叔,但由於是第一次下山“做買賣”,並且與堂哥是分開的,因為是不同的買家,所以鍾林有些害怕,不自覺地哭了起來,惹得解放軍叔叔大笑。
山裡做飯是燒柴火的,所以山上幾乎都是光禿禿的,各家的山頭都看得很緊,松樹更是不能隨便砍了。
這樣,長期靠賣柴掙錢是不切實的了,鍾林家裏本來就沒分到什麼山地資源,更不會有大片的松樹林。
讀完了小學三年級,鍾林好像也沒學到什麼,他天生是那種晚熟的人。
在阿爸的幫助下,鍾林開始養起了鴨子,這伐得來,母的能生蛋,公的可賣錢。
初夏,阿爸從鎮裏買回來兩籠的鴨苗,個個長着金黃色的毛,唧唧咋咋地叫做。
鍾林按阿爸的交代,定時把它們倒進水池裏游泳,然後再把蒸好的米飯餵給它們。
很快,它們就不吃米飯了,已經都半斤重了,毛開始長粗了,鍾林就給喂穀子之類的。再大些,毛全部更換了,翅膀長硬了,腳掌結實了,鍾林就可以把它們調到田裏去放養,因為那樣的餵養成本就低了。
家禽用放養的方式,應該說是那種靠山吃山的另一種變現形式。
山上放養鴨子也不容易,山上多崎嶇的狹窄路,田地離住的地方還相當遠,還得防範着野獸之類的襲擊。
鴨子大些時就趕着走,數量少時就挑着,用那種竹編的圓籠,像輪胎一樣的厚度,中間開個圓形的開口,有蓋子。
和往常一樣,鍾林等阿爸阿媽出門后自個就把鴨子挑到深山一處的梯田裏去放養。
夏日的天,孩兒的臉,說變就變。
早上艷陽高照,下午就烏雲密佈。
鍾林才往回趕到半路,就已經雷電交加,大雨傾盆而下,路面瞬間洪水成河,鍾林被淋成個落湯雞,鴨子也害怕地嘎嘎的叫個不停,動個不停,這給鍾林增加了重量。
下坡處,鍾林摔了個大跟頭,扁擔兩頭的鴨子籠順着坡道翻滾而下,其中一籠的蓋子開了,鴨子跑了出來,鍾林連躍帶滾地把鴨子追捉住。
混沌的天地之間就剩鍾林一個小孩,淚水與雨水早已交織在一起,分不出你我,更看不出5米之外的情況。
鍾林艱難地跋涉到了山凹一處,暨村裡人趕集回來時都要經過並且剛好要駐足歇息的驛站,驛站里有兩棵“夫妻松樹”,有數十年,樹圍兩個人大人才能抱得住,枝繁茂盛,可以遮陰避雨,這也是那塊t字型的比較平整寬闊的山路口成為鄉親們勞動趕集的駐足點的主要原因吧。
啪——轟隆——
一道閃電幾乎從樹頂直劈而下。鍾林嚇得嗖一下跳將起來,整個人面容失色,緩過神來后不禁大聲喊叫。
天憐憫於他,樹護佑於鍾林,那麼大的雷電,鍾林躲在其下既然沒被劈到。
乃龍的家在鍾林家的下個位置,因為都是依山而建,乃龍與鍾林是好朋友,由此,他也養上了鴨子,他們就結伴去清泉洞寺旁一處的梯田放養鴨子。
他們自己帶着鋁鍋,一抽米,一兩塊家裏煎好的咸帶魚或者什麼都沒得帶,只能就地取材,中午就在田埂上挖個灶就開廚。美美一餐后,他們發現山腳下有人往寺廟裏挑磚。鍾林想到小學課本里的《挑山工》,不用問,這大熱天的中午,不是白乾的。他倆交流后,就解下鴨籠上的繩子,扛上扁擔就下山腳去了。
那寺廟的石板路,沒有《挑山工》裏的陡峭、艱難,但也夠長、夠彎曲的,空手登山都會氣喘,何況在驕陽下挑重物了。一塊磚大概一毛幾或兩毛錢,鍾林就兩頭各裝十來塊,重量稍微超出負荷,但鍾林是個不願被人看不起的好面子的小孩,另外也是謙挑得少,就掙不過人家,因為那磚是用拖拉機運來之後卸在馬路邊的,那是泥土路,一次無法堆太多,來挑磚掙錢的窮人也好幾人,小孩就算我倆了。不過,他們一次也只能來回走三四趟,之後向在寺廟口核點數的老和尚結賬,清泉洞寺現已歸屬道教,不差錢。
每每是汗流浹背,口乾舌燥,但在西蒙一不怕苦、二不怕中暑的堅韌精神的影響下,個小的乃龍也堅持了四五天,直到了磚被挑完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