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萬天河水軍
兩人尋到靈堂，孟白露一番驗屍后，將屍體放回靈柩，看着徐皓辰說道：
“李天簡死前身中迷毒，致命傷是劍從背部刺入造成，玉階強者即便中毒也不會這麼毫無防備的被人背刺，除非他對刺客毫無防備，符合這個條件的人……
歐陽宣你既然來了，何不直接現身？”孟白露手按在劍柄上，若對方稍有異動，這一劍可取他首級。
管家從陰影中走出，神情怪異，好像高興又像在害怕什麼。“你們竟然殺了應肅？”
“是張權脅迫你殺的李天簡吧？”徐皓辰上前輕笑：“如今聚寶山庄沒了玉階坐鎮，只能倚靠朝廷，所以你不得不屈服於仇人，我沒說錯吧？”
歐陽宣面色驟變：“你……真是虎父無犬子啊，不錯，正是如你所說。”其實徐皓辰也是猜的，沒想到還真詐出來了。
孟白露聞言也大吃一驚，鳳眸瞪大彷彿在說“我漏看了多少集？”徐皓辰趁機把她利落的秀髮揉亂，公子欺負一下侍從沒啥問題吧。後者默默瞪了他一樣，沒法說什麼。
“方，咳，父親已經取得了靈涯宗過半長老的支持，下個月便可登宗主之位。你與我細說李天簡之死，我好告知父親。諾大靈涯宗派出一些高手護庄還是很容易的。”
“唉，這都是張權為了躲避察兆天下時被查出自己經營的黑市，特意找我莊主做他黑市的傀儡掌柜，我莊主不願當他的擋箭牌，一直在暗自搜集他的罪狀，後來死於他的貼身侍從應肅之手。”
歐陽宣拿出一個錦囊，神色凝重道：“詳細事宜全在這錦囊里，方少爺，我聚寶山庄的命運就託付於你手了！”
看起來，他在張權和方呈酒之間選擇了後者，雖然勢必讓出一些主權，但聚寶山庄不能沒有玉階強者坐鎮，兩相害而取其輕，無疑託付方呈酒更好。
“事關重大，路上務必小心！”歐陽宣說完招了招手，下人端上一個烏金方盒。
徐皓辰打開一看，竟全是面值萬兩的銀票！徐皓辰和孟白露都面色驚詫，後者驚異於錢如此之多，前者是驚異於方呈酒為了圖方便竟然不用金銀而用銀票紙幣，這樣不是就極受朝廷控制了嗎。
萬一打個仗什麼的，朝廷難免通過大量印銀票，來稀釋平民財富實現變相集資的目的，方呈酒會想不到這點？可能他還真想不到，畢竟商貿興起才二十年，以前是以武為尊的世界。
“這是你父親的一百七十萬兩，趁着今夜趕快下山吧，察兆天下馬上到了，張權不敢再有大動作，但是在外邊想了無痕迹地殺個人還是很輕鬆的，像任肅這樣魂縈巔峰的殺手他還有很多，路上務必小心。”
歐陽宣又提醒了遍，畢竟山莊的未來就在“方岳”手裏，他還想加派人手護送，但徐皓辰以人多惹眼為由拒絕了。
山下，徐皓辰打開錦囊：“建平十五年九月初五，張權以魏勉妻女為人質，要挾其做黑市傀儡掌柜，收益九成九歸張權，建平二十一年魏勉因經營黑市被判滿門抄斬……”
錦囊中五張秘信有四張記錄張權如何要挾散戶商人做他的傀儡黑市掌柜，張權憑此在一次次察兆天下和女帝暗訪中安然無恙。剩下的一張寫着李天簡之死相關信息。
李天簡有把柄落在張權手裏，至於是什麼，歐陽宣不知道。而且他受之於人殺害李天簡的過程也沒提。
只寫了李天簡不甘受制於人，他利用人脈網羅到大量張權與黑市有關的記錄，被張權發現后，就有了當今的一幕。
“狗官，以後有機會一定要砍了他的狗頭！”孟白露越看越來氣。
“會有機會的，何止張權的狗頭，韻靈帝的狗頭也得砍！”
“你聲音小點，可不能亂說！”剛剛還義憤填膺的女俠聽到這大逆不道的話立馬慫了……
徐皓辰又看了看秘信，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歐陽宣就這麼輕易的把如此重要的信息交給外人，病急亂投醫也不帶這麼草率的啊。而且他對自己殺莊主的事只口不提，恐怕事情沒這麼簡單。
不過眼下可以幾乎確定張權就是那個幕後推手了，畢竟李天簡無妻無子，他一死李家的各個商業活動都停滯了。而之前黑市還依舊活躍，那很可能就是張權直接管理的，並且他與血暝谷有勾結，之前孟白露殺的老道也是血暝谷之人，可能因此激怒了他，才遭來應肅刺殺。
但錢已經都到手了，張權的賬大可日後再作計較。
“走吧，回宗！”
官道上兩匹烏棕駿馬飛馳而過。
……
靈涯宗，主峰大殿。
“姜清衡最近在幹什麼？”殷長老其實知道，姜清衡這幾天啥也沒幹，就是心裏沒底，叫其他長老一起交換下想法。
“各堂主都沒見到過姜清衡，也沒見她有什麼動靜，好像跟以前一模一樣。”
“呵呵，看來之前她是故作鎮定啊，我就說怎麼都不討價還價，原來是壓根就沒打算完成一月至約。”
殷長老聽了在座眾長老的說法，心裏也踏實了點，沒辦法，姜清衡不管幹什麼都一副古井無波的樣子，實在讓人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梅花林外。
兩人終於回到靈涯宗，一路上處處提防，卻沒有遇到一個殺手。徐皓辰回到自己房間狠狠的補了一天一夜的覺，頓時精氣神都好了不少。休整過後他還得照例去見師尊。
……
“你有沒有感覺師尊有事瞞着我們。”見過姜清衡交待完此行收穫后，徐皓辰看到她的那點愁緒還是沒有散開。
“沒有吧，我看師尊挺開心的啊。”
“……”徐皓辰岔開話題：“帶我去見師尊的那些親信，還要二十四天，足夠我在市場施展一回了。”
“還要賺錢嘛……”孟白露欲言又止，她很早就發現徐皓辰所圖不小，回來一路上她還要時不時把烏金方盒拿出看看，看一次傻笑一陣，而徐皓辰反應一直很平淡，好像這一百多萬兩不值一提，還不如在曲獻縣聽說有黑市時興奮。
孟白露帶他來到了姜氏族地，這裏儘是姜清衡之父姜環的徒子徒孫，和姜清衡同輩的只有一個方呈酒，現在已經死了。
廣闊的族地已不復從前充斥着修鍊至上的氛圍，大夥有的種靈田，有的在鑄器，有的在煉丹，也有堅持傳統的，去靈涯試煉地獵殺靈獸賣錢。只是都太混亂，不成氣候。
聽說宗主兩真傳弟子一起到來，眾人都放下手中事務設宴迎接，只是弟子們破舊的衣裳搞得宴會有點像丐幫大會……
都窮成這樣了，就別搞那些虛的了，徐皓辰心裏嘀咕。靈涯宗窮瘋了真不是說說而已，雖說這種宴會是長久以來留下的陋習，但也可能有一部分是大家真正的心意，當場叫停還是不合適宜。
一番沒必要的流程走下來，徐皓辰終於能說起正事，他拿出準備好的一百餘件儒士長袍和配套搭伴，粗略的挑選了百餘號人試穿。
在他的計劃里，附加梅花屬性是先於賣梅花的，而文人雅士是促成這一屬性的唯一群體，現在靈涯宗沒文人，但是可以包裝一些假詩人嘛，反正他腦子裏記下不少詩詞，再挑一些俊男靚女打扮一下就大功告成。
剩下那些沒被選上的也有任務，你可以不懂詩，但你照樣可以評價詩，人造輿論也是輿論。所謂八萬天河水軍，雖然結構簡單，但是作用力極強。
“不錯，有幾分意思了。”徐皓辰站在高台上掃視下方眾“才子才女”，簡單交代了一下計劃，並把詩句摘抄下發於眾人。
“選中的才子佳人們，每人賞五兩銀子，尚梅風氣形成之後，每人再領十兩！”徐皓辰話音剛落，台下便人聲沸騰，大夥都互相確認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十五兩是什麼概念？都夠普通一戶人吃用一年了，自己扮個書生就拿這麼多，這種好事哪找？但這種事，哪怕事後結賬十有八九都結不清吧。雖然這位真傳師兄看起來穿的挺闊氣的，但百餘人加起來足足上千兩，他能有那麼多銀子嗎？
不過這些質疑即刻就在弟子們排隊領錢時煙消雲散，這個穿着華貴的師兄不只是看起來闊而已，他是真的壕無人性啊。
徐皓辰當然清楚，畫什麼大餅都沒直接給銀子實在。不是拜金，而是工籌合理。至於那些沒被選上的，按事前二兩，事後五兩來算。
“靈涯郡有沒有畫聖，文聖之類的人物？”忙完了這些，徐皓辰又在想下一步。
“豫州文風不濟，文聖沒有，畫聖倒是有一個叫墨昱的，但是他老人家脾氣有點怪，拿錢肯定是收買不了他的。”
“走，帶我去找畫聖。對了，帶一截炭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