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88

在乙骨猶太被同伴鼓勵着前往走廊盡頭的教室，面對夏油傑和五條悟開辦「盤渣教婚姻調解與情感諮詢」前，熊貓又拉住他。

「還好嗎？朋友。」熊貓敏銳觀察出，它說，「你看起來有點思維升華。「

乙骨憂太頓了頓，盡量保持平靜語氣：「抱歉，可能是因為這裏……和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我在努力適應。」

「我理解的，」熊貓拍拍乙骨憂太的肩膀，體貼道，「也許你還不太習慣我們的畫風，沒關係，慢慢來便可以——如果七海前輩回學校，你或許可以和他接觸一下。」

「七海前輩？」

「對，七海前輩當年是比五條老師小一級的，也是咱們學校的優秀畢業生。」熊貓豎起大拇指，「靠譜的成年人。和他多接觸一下，你或許就能找到一條正常人融入蟬鳴戴夫世界的方式。」

乙骨憂太：「……呃、蟬鳴戴夫？」

熊貓：「這解釋起來有點複雜，等你出來我們再和你詳細說——還有我們的暗號，歪比歪比和金坷垃什麼的，屆時我們也會教你的，很簡單。」

乙骨憂太：但是聽起來更加詭異了。

——蟬鳴戴夫、歪比歪比和金坷垃是什麼，難道這就是咒術師的世界嗎？？

系統：【這就是理學的世界（無慈悲）】

……里香，好想和你一起回家喝草莓牛奶。少年乙骨在心中默默念着。果然平平淡淡才是真！

來高專的第一天，乙骨憂太陷入了對曾經和青梅里香的單純童年的懷念。

=

而熊貓話語裏提到的七海建人，此時正在神奈川縣川崎市。他和灰原雄剛剛執行完一場任務。

「嘿、七海海！灰原！」

不遠處響起一道熟悉的歡快聲音，呼喚着行走者們的姓名。

七海建人腳步一頓、用零點幾秒的時間冷靜思考了此時跑掉的可能，又用零點零幾秒的時間規劃了之後的台詞，然後在他決定做出之前，身側的同伴已經驚喜地回頭。

「千穗理姐姐！！」灰原雄熱情招手，表情充滿驚喜，「這裏——好久不見！千穗理姐姐最近是旅遊回來了嗎？」

「是呀，前不久去了趟北海道，捎帶了不少特產寄回學校，我自己沒什麼事情，就沿途走回來了。」千穗理笑容明媚，大跨步走過去。

「……」七海建人停住腳步，在內心低嘆了口氣，而後回身禮貌道，「夏油小姐。」

七海建人其實並不討厭夏油千穗理，實際上，他依然記得當年千穗理帥氣登場救了灰原、解決一級土地神的畫面，柔弱的背影卻帶給人如山般穩重的安全感。

他對千穗理的感覺就和對五條悟的感覺類似，尊重並認可實力與貢獻，但是為了避免被迫害，總是下意識想要離遠一點。

七海建人：無他，只是單純對正常世界的追求.jpg

他不禁又回想起當年畢業后的經歷。

當年，七海建人好不容易熬到了畢業，追求正常世界的他毅然決然和咒術界拜拜，走入了普通人社會，打算體驗一把普通人的生活。

千穗理熱情邀請七海建人到狗膽貓牌公司工作，不過七海建人婉拒了。

「好吧。」千穗理有點可惜，但依然認真道，「如果你改主意了，隨時歡迎你來狗膽貓上班~」

「好的，多謝夏油小姐。」七海建人禮貌回復，內心想：去大概是不可能去的，因為他打算追求普通人的正常公司。

踏入社會，學習技能，投簡歷、面試、入職，一切都非常順暢。

入職第一天，七海建人踏入公司的第一眼，便看到了從中走出的熟悉的銀髮少女，旁邊還跟着他的公司社長。

七海建人略微一愣，心中意外在這裏看到千穗理，不過還是主動地依次打招呼道：「社長，早上好。夏油小姐，早上好。」

「哦、早上好，七海海！」千穗理眼前一亮，「你在這兒上班嗎？」

「是的。」七海建人點點頭。

「原來七海君和夏油小姐認識。」公司社長笑容和藹，「今天夏油小姐來考察，你也一併陪着吧。」

「……考察？」

「你不知道嗎，」千穗理瞪圓雙眼，歪頭說，「這家金融公司也是隸屬於我們狗膽貓的，不過換了個掛牌名。」

七海建人：「。」

怎會如此、完全沒有察覺……！他要是知道這也是狗膽貓的企業，他就不來了。

遠離詭異蟬鳴戴夫世界，奔赴普通人社會的第一步，失敗。

七海建人隔日便遞交了辭職信，決定換一家公司。

憑藉著他出色的實力，七海建人不久后又找到一家新的公司。這次，他早在投簡歷之前便反覆上網查了資料，確定這個企業的負責人沒有熟悉的姓名，也並非隸屬任何一家公司。

順利入職，七海建人心中呼出一口氣。

前幾天的一切都非常正常，直到七海建人參加了每周一次、據說非常正式嚴肅的周會。

那天，在七海建人西裝革履準備好，在老闆的帶領下，眾人卻先是合唱了一遍公司規約，然後一人分了三根苦瓜。

七海建人低頭看着眼前的三根苦瓜，頓了一秒：「……這是？」

公司前輩拍拍七海建人的肩膀：「新來的？先吃三根苦瓜，然後去那邊領一碗蜂蜜水喝，當然，不喝蜂蜜水的人，會獲得額外的吃苦耐勞積分，年末的優秀員工就是根據積分排的。」

七海建人：「。」

……這個以吃苦瓜能力為核心的評比方式，未免也太奇怪了吧！為什麼會有這種優秀員工評比方式？！

但是，表面上，七海建人還是保持冷靜回復道：「我明白了。那麼，吃完苦瓜，我們就開始周會對嗎？」

「嗯？」公司前輩轉過臉，侃侃解釋，「苦瓜典禮就是我們周會的內容，現在已經在進行了。」

七海建人：「？」

「企業文化，老總為了讓職員充分銘記公司創業之初的艱辛，特地每周舉行一次憶苦思甜大會——嘿、這個還是老總與最近出名的狗膽貓公司交流后，冒出的新靈感。」

狗膽貓公司……熟悉的名字出現了！

「老總說了，我們要向狗膽貓看齊，繼而超越狗膽貓。聽說狗膽貓有每季度一次的季會，我們就要搞周會。他們有草莓牛奶的企業文化，我們就要有苦瓜的企業文化——這其中還蘊藏着苦黨對甜黨的超越！」

七海建人：「。」

聽不太懂，但大為震撼.jpg

公司前輩大手搭在七海建人肩膀上：「新朋友，我看你的模樣，就非常有苦瓜味，要不要考慮來我們宣傳部？或許公司下一個形象代言人就是你。」

七海建人面無表情回答：「不了，謝謝。」

他頓了一秒，繼續說：「打擾了，我想貴公司不太適合我，我還是換一個地方為好。」

——娜娜明，毅然決然遠離了理學侵襲的公司，準備去尋找另一片聖地！

但是，在連續入職幾家公司，都能找到神奇的狗膽貓身影后，七海建人陷入沉思。

在見證那些公司因為想要超越狗膽貓，所以模仿並創造出到更離譜的企業文化后，七海建人陷入了更深入的人生沉默。

……也許錯的不是這個世界，是我格格不入了？

系統：【娜娜明——不要自我懷疑啊！！】

系統含淚而泣，自動播放音頻：【想要飛~卻怎麼也逃不出~~千穗理的花花世界~~】

在經過一個不眠夜晚的思考後，七海建人又選擇再度回到了咒術界，重新變成咒術師。

兜兜轉轉，又回到最初的。

當時五條悟還有些詫異地問：「呀、七海海，你不是去社會工作了嗎？」

「還是回來吧。」七海建人頷首，低緩說道，「……現在的普通人社會，已經不堪入目了。」

五條悟：「？」

七海建人深沉：「這樣的社會已經沒有我參與的價值了。我要創造一個只有正常人的社會。」

五條悟：「？？」

系統戰術後仰：【不要啊、不要發出這樣恐怖的言論啊娜娜明！沒想到傑哥之後，第一個黑化的竟然是你嗎？？】

——當然，最後並沒有發展出什麼新的黑化離譜道路。

靠譜的成年人娜娜明，最後梳理了一遍全過程后，最終開導了自己。

也許一切沒那麼糟糕，只是自己之前一直局限在過去的思維而已。他想。現在的畫風或許是活潑了些，但是也同樣是新時代人們的精神風貌。

而且前輩們、自己的朋友灰原，都過得很開心，大家平和、安全、有朝氣。七海建人想。這其實也是自己一直以來的願望。

或許自己並不適應如此活潑的畫風。但沒關係，他可以選擇圍觀，而非加入。

七海建人升華后，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道路，並且依然維持了正經人的畫風，成為理學界的一股清流，可喜可賀！

鏡頭回到當下。

千穗理一步並兩步地蹦跳到兩人身邊，她從自己的背包中摸出兩張不同的票券。

「這是兩張卡費因餐廳的全國免費券，這家餐廳的西班牙蒜味橄欖油蝦非常出名！」銀髮少女眨眨眼，「我記得七海海喜歡吃這道菜？它家的米飯也很香，灰原你也一定喜歡。送給你們。」

七海建人略微一怔，他有些意外少女竟然記得他們的喜好，尤其是他的——因為他很少與眾人聊起自己，或許只簡單提過那麼一兩次。

但是對方依然記住了。

「哇——」灰原雄面露驚喜，「謝謝千穗理姐姐！我聽說過這家連鎖餐廳，超級棒！！」他有些手足無措，「但是、這、這個應該很貴……」

「沒有啦，這是獲獎獲的。」銀髮少女笑容明媚，「前不久在北海道旅遊，我參加了個倒拔垂楊柳活動，第一名就是兩張卡費因餐廳的免費券。」

倒、倒拔垂楊柳？？七海建人沉默一秒。真的有這種活動嗎？？

而灰原雄狗狗眼放光，毫無質疑、只有滿心敬佩：「哇——好厲害，不愧是千穗理姐姐！！」

「所以別有負擔，拿着吧。」千穗理嗓音輕快，將票券塞到他手中。

「謝謝千穗理姐姐！」灰原雄快樂地接手票券，揚起燦爛笑容看向身邊的好友，「等咱們回東京就去吃吧，七海！」

七海建人眼裏倒映着銀髮少女明媚的綠眸、和自家好友元氣滿滿的笑容，他的嘴角也不禁略微勾起些許。

七海建人語氣平靜地回復：「好，回東京就去。」他看向千穗理，「多謝夏油小姐。」

——他不知道是否真的有「倒拔垂楊柳」活動，也依然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活動。但沒關係，他已經不再糾結於此。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世界自有它的發展軌跡。

無論如何，至少此時此刻，他們都快樂地活在當下，這就足夠了。

「那麼一起走吧，千穗理姐姐？」灰原雄邀請道，「我們回學校！」

「我還要等等。」千穗理搖搖頭，豎起一根手指，「我要在這裏找一位順平小朋友，履行十一年前瘋狂戴夫降臨的約定——當然，他現在已經是十幾歲的大孩子了。」

「這麼多年了，你還能找到他？」七海建人略微偏頭，「或者、他還記得你嗎？」

「也許記得，也許不記得。可能因為模樣的變化，認不太出來了。」千穗理笑道，「但沒關係，我們不靠這個來互認！」

「我們有一句約定好的、富有意義的暗號。」千穗理表情認真，「是屬於夏日的蟬鳴。」

蟬鳴？七海建人其實沒太懂，不過他還是主動說：「需要幫忙一起找嗎？」

「對對、我們可以一起！」灰原雄同樣點頭，「人多力量大！」

「暗號怎麼念？或許你可以教我們，然後我們便也通過暗號找人。」七海建人繼續道。

「真的嗎，你們要學？可能有點點難度。」

「沒事啦，千穗理姐姐！再長的暗號多念幾遍，也就記住了！」灰原雄拍拍胸膛表示。

「如果是繞口的，也並非難事。」七海建人補充。

「那真是太好了。」千穗理笑了，她咳嗽一聲，說，「我先示範一下？」

七海建人點點頭：「好，我準備好了。」

「我也準備好了！！」灰原雄握拳，目光熠熠，做好記憶背誦的準備。

在兩人全神貫注的注視下，千穗理抿了抿唇角，張口發出一聲清脆響亮而又正統的蟬鳴：

「滋兒哇——！」

七海建人：「？？」

灰原雄：「？？」

等等、剛才是不是有什麼不屬於人類的聲音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