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阿歡蓬萊仙島遇蘇歡
阿歡去蓬萊求取仙藥，卻意外跌落凡塵，遇到了一隻白狐。
白狐叫九兒，原先在西海龍宮做水官，后被貶到人間修鍊，她身負奇術，卻心懷慈悲，經曆數劫仍不忘初衷。
阿歡是妖，她從未殺過一個人，也不懂該怎麼做，但那些傷害過她的人，她卻不願放手，於是她將自己封閉起來，用冰雪封住自己的雙眼，將心變得冷硬。
阿歡曾經想過，如果有朝一日自己失控了，大概就跟那些傷害過自己的人拚命吧，但直到死亡降臨，她依舊還保持着一絲清醒，知道自己不是真正想報仇，而是不想放棄。
阿歡並不恨那些傷害她的人，她愛過一個人，但那個人已經死了，而且還死無全屍。
她唯一憎惡的，是那個人的親人。
阿歡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上了修行之路，她甚至不記得自己究竟學了什麼法術，她只知道她的腦子裏總是會浮現出一幅畫面——
一座古老的城池，一片廢墟，一群衣衫破爛、臉色慘白的人跪伏在地，祈求饒恕。
畫面最終定格在一個滿頭銀髮的男人身上。
他站在一片火光之中，神情平靜又漠然。
阿歡看到他，忽然就哭了出來，淚珠子順着蒼白的臉頰滑落下去。
……
“啪嗒”一聲脆響，打斷了阿歡的回憶。
她愣怔的抬起頭，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年輕女孩。
“你的眼睛好漂亮啊。”女孩笑嘻嘻地說，“像寶石一樣。”
她的笑容溫暖乾淨，似乎能驅散陰暗角落裏的灰塵。
阿歡盯着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阿歡？”女孩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笑眯眯地問：“你在聽嗎？”
“啊？哦，我剛剛在想事情呢。”阿歡急忙收拾亂七八糟的情緒，扯開話題問她，“你是哪裏來的姑娘呀？”
“我啊？”女孩眨眨眼睛，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
阿歡詫異的睜大眼睛，看着她。
“我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女孩低下頭，“我爸媽說我是個災星，把我送到了福利院，我在那裏呆了三四年，然後被人撿到了。”
阿歡嘆氣：“真倒霉啊，你爸媽為什麼會丟掉你呢？”
“我也不太記得了，”女孩說，“我只知道我是在山林里長大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只隱約記得我有個姐姐，好像叫……嗯，叫……”
“你姐姐叫夢蘭吧？”阿歡替她答道。
女孩點點頭，“嗯，我記得她的名字。”
“那你是跟夢蘭一起生活的，對吧？”阿歡問，“她呢？”
“我姐姐去國外留學了，”女孩說，“我也不知道她具體在哪個國家，反正我只知道我們倆相依為命。”
阿歡沉默了幾秒，問：“那你為什麼來找我玩呢？”
“因為你的名字裏也帶了個‘歡’字呀！”女孩說，“我就想來碰碰運氣，說不定咱們倆有緣分，或許可以認識呢？”
“……”阿歡嘴唇張合幾次，最後憋出兩個字：“呵呵。”
“哎，別這樣嘛，”女孩說，“我真的覺得你挺好玩的，我叫蘇歡，你呢？”
阿歡看她一眼，說：“我叫阿歡，歡快的歡，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蘇歡。”蘇歡沖她笑得甜美燦爛，“希望你也能一直這麼幸福！”
阿歡：“……呵呵。”
蘇歡：“……額，你不高興嗎？”
阿歡說：“沒有。”
“那就好。”蘇歡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晃了晃，“你既然是夢蘭的妹妹，那我們以後也算半個朋友了。”
阿歡：“……”
阿歡：“好巧，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
蘇歡：“嘿嘿，那我們加個微信好不好？”
阿歡：“……呃，我們可以交換手機號碼。”
蘇歡：“那怎麼行呢？微信加了不方便聯繫，我還是加你微信好了，以後可以隨時聊天。”
阿歡：“……”
阿歡：“咳，你等等。”
她從包里拿出一台筆記本電腦，登錄上qq，然後轉頭遞給蘇歡：“喏，我也有一個qq號。”
蘇歡接過來擺弄了兩下：“哇塞，這款電腦好新潮啊！”
阿歡：“……”
蘇歡：“咦，這不是我的qq嗎？”
阿歡：“……”
蘇歡驚訝地看着她：“誒，難怪你用這個號跟我聊天呢，我還以為是我買錯了。”
阿歡：“…………”
這種時候就該讓你的同伴趕緊把你拎走了！
“你是怎麼用這個號跟我聊天的？”蘇歡問，“你的網名是什麼呀？”
阿歡頓了頓，說：“你猜？”
蘇歡：“……你的網名肯定超級帥。”
阿歡：“……”
你怎麼不猜我是個禿頭大叔？
“對了，”蘇歡說，“你是來這邊旅遊的嗎？”
阿歡搖頭：“我是來找東西的。”
“找東西？”蘇歡疑惑，“找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阿歡垂眸，掩蓋住眼底的哀慟與絕望，她淡淡道，“但是我必須要找到它。”
蘇歡看着她，突然想到昨晚那一幕。
“你要找什麼？”蘇歡問。
“我要找我哥哥。”阿歡緩緩道，“我爸媽告訴我，我哥哥在一棵樹旁邊發現了我，他說那是我哥哥。”
阿歡說這句話的語氣平靜極了，彷彿是在講述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我想找到他。”她說。
阿歡抿了抿唇。
“那……如果找不到呢？”阿歡遲疑了一下，還是問。
“如果找不到，”蘇歡說，“我也不強迫自己繼續找了，反正我這輩子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你怎麼會是只剩下自己呢？”阿歡不解。
“我不知道呀，”蘇歡歪頭，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也許是老天爺覺得我可憐吧，所以才把我扔到福利院的，然後遇到了我爸媽，養育了我，我才有了現在的我。”
阿歡沒吭聲。
蘇歡也沒催促她，安靜地等着她。
過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