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唯為守護，不得不爾
“小二，上酒。”
這是一個小村莊，村子裏的人大都是些平凡人，不懂得修武，也不識文化。
任他天崩地裂，我只願守着這三畝良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便是對此地之人世界觀最好的詮釋。
應塵與劉雲一路縱馬奔騰，雖不感疲勞，但也是需要吃飯的。
“二位客官，是住店還是打尖兒吶？”
“隨意上點飯菜，再來點酒水便可。”
“得勒。”
不久，熱氣騰騰的飯菜連帶着一壺酒水便是端了上來。
劉雲拿過酒杯替應塵倒滿了酒，再給自己滿上，二人便是吃了起來。
“好酒，不曾想這偏遠山村還能有着如此香醇的上號女兒紅。”
“客官說笑了，不知客官這是要去往何處？如今戰爭爆發，還是莫要胡亂走動的好。”
櫃枱里一老頭笑着說道着，一邊還不停的撥動着手中的算盤。
“此言差矣。正如掌柜的所說，如今戰爭來襲，我輩男兒正應披甲上陣保家衛國。便是戰死沙場，也屬死得其所。”
這番話正是劉雲的真心話。但劉雲故意說得較為大聲，讓周圍的人都能聽到。
然而，卻是如同石沉大海。喝酒的繼續喝酒，閑聊的繼續閑聊。
見狀，掌柜的不禁搖頭一笑開口說道。
“那若是拚命死戰最終還是敗了呢？”
“連上陣的勇氣都沒有，豈不是空負這威武男兒身。不勇敢嘗試又如何能知勝敗？可怕的不是戰敗，而是內心的軟弱。”
“若最終還是敗了呢？”
老頭兒顯然是沒有得到想要的答覆，加重着語氣重複問道。
周圍的客人也紛紛停下了喝酒，不知在想些什麼，怔怔出神。
不同於劉雲，應塵注意到了人們的變化。但依舊沒說什麼，只是若有所思的喝着酒。
“我只知盡人事，聽天命。若竭盡全力還是不能力挽狂瀾，那便順應天命，至少心中無憾。”
沉默，老頭兒沒有說話，劉雲也沒繼續開口，四下唯有零零碎碎的喝酒聲和夾菜聲。
良久，老頭兒才開口。
“爾等倒是一時洒脫心中無憾，家中妻兒父母又待如何？是寄人籬下苟延殘喘還是懸樑自盡隨爾九泉？”
聞言，劉雲不禁一陣恍惚。
周圍的人忽然情緒失控捶胸頓足，更有甚者竟埋頭痛哭起來。
見狀，劉雲似想起了什麼，忽的站起身來走至老頭身前。
“不知老丈尊名？”
“呵呵，等閑之人，何談尊名。老頭子姓周。”
話畢，劉雲心中五穀雜糧。
只見劉雲鞠身鄭重一禮，隨後放了一錠銀子在櫃枱上便叫上應塵起身離去。
行至門口，劉雲卻又轉身道。
“我名劉雲。有朝一日，定會給眾父老鄉親一個交代。”說完，便匆匆上馬離去。
酒館裏，老頭依舊搗鼓着算盤，客人們依舊喝着酒閑聊。
一路上，劉雲始終沉默不語。這讓得應塵心中疑惑不已，但又不好開口詢問。
似是感受到了應塵的心思，劉雲才開口道。
“五十年前，北靈大陸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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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四個國家，周國便是其中之一。后覆滅於周吳戰爭，周國的領地也盡收於我大吳之手，只餘一些老弱病殘勉強生存。周，是周國的國姓。”
“老國主下令驅逐周國殘餘，不得入仕，不得進城……”
“不得已生活在此偏遠山區。”
“原來如此。”
“大哥，若是此戰我吳國戰敗，是否也是此番模樣，或者更甚？”
“戰爭的意義難道就是為了掠奪？”
劉雲情緒激動的說著。
“我且問你，此番我們出使齊國是為了什麼？”應塵不答反問道。
“為了緩解我三軍邊境壓力，可放開手腳與楚一戰。”
“又是為何要與楚開戰？”應塵繼續問道。
“楚國賊心不死，妄圖我大吳江山，因此我大吳與楚開戰。”
“所以你說，戰爭的意義是什麼？”
逐漸的，劉雲心中慢慢清晰起來。
“守護！是為了守護！”
“我為守護而戰，勝之歡喜，敗之何殤！是非自有曲直，公道自在人心。”
“善。”
“多謝大哥解惑。”
“今日起，我劉云為守護而戰，守護我的國家，守護我的家人，我的愛人，我的兄弟。”
嗡嗡嗡。
無形的刀勢激蕩而出，震散了漫天的黑雲。
“刀心凝聚，只差一步便可成為刀客。主人，你這兄弟很不錯。”
“呵呵，我也覺得。”
二人馬不停蹄，不知不覺間，天越關已瞭然於二人眼中。
……
“刀爺爺，你來了。怎麼樣了，可有什麼消息了嗎？”
劉府內，遠遠的看到刀自在走來，應秋便趕緊跑上前去開口詢問。
“哈哈哈，你啊你啊。放心吧，應塵他們有驚無險的完成了任務，此刻應該已到了天越關了。”
這偌大的天越城，除了刀自在以外的人應秋都不認識。之所以認識刀自在還是因為之前刀自在來劉府那一次……
因此，這段時間裏，應秋隔三差五的就去刀自在家裏詢問情況。
久而久之，兩人也熟悉起來，刀自在也是發自內心的喜歡這個小姑娘。
“沒受傷吧？”
“沒有。”
“太好了。”
“丫頭，明日我便率隊運送物資前往天越關了，你可要保護好自己啊，沒什麼事別亂跑。”
“刀爺爺，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不行，想都別想。”
刀自在哪裏不知道應秋打的什麼算盤，自己絕不能答應。
“求你了刀爺爺。”
“丫頭。你可知那邊正在打仗呀，每天都要死很多人的，太危險了，你不能去。”
“我就見應塵一面，隨後我又跟你一同回來便是。”
“刀爺爺最好了。”
最終，由於受不了應秋的軟磨硬泡，刀自在還是答應了。
沒辦法呀，誰讓自己耳根子軟呢。
送走刀自在後，應秋回到房間裏，目光空洞的怔怔出神。
沒有人知道，她之所以如此迫切的想見應塵其實另有原因。
良久，應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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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
隨即嘴角揚起一笑，拿出前幾天買來的耳墜便戴在了耳朵上，又拿出一隻白玉手鐲戴在手腕上。
當初剛到天越城時，自己一眼便看中了這隻五兩銀子的鐲子，可惜也只能是看看。哪曾想後來應塵居然偷偷的買了下來送給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冤家哪來的這麼多錢。
錢當然是應塵打下明月樓劍榜第一所得，不過並未告訴應秋。
應秋只知道那天自己高興得整晚睡不着覺。
往事如煙，歷歷在目。不知不覺間一行清淚順着臉頰流下。
一番收拾打扮后，坐在鏡子前端詳着鏡子中的人兒。
“我要漂漂亮亮的出現在他面前，哪怕最後不得不分離，我也要讓他一輩子記住我。”
應秋自言自語道。
忽然，應秋身後一老婦的身影鬼魅般出現，應秋的臉色也隨之陰沉下來。
老婦鞠身一禮開口道。
“主上，情況越來越糟糕了，我們必須得儘快回去。由於您太久不現人世，宮中已經四分五裂。”
“大長老與三長老的派系更是大打出手，各有損傷。只有主上回歸，才能鎮壓得住他們，還望主上三思。”
“哼，何時輪到你來命令我了？”應秋冷哼一聲開口道。
“老身不敢，望主上恕罪。”只見老婦連忙跪下雙手伏地，不經意的顫抖顯示出她內心的恐懼。也為自己的言行感到後悔不已。
見狀，應秋微微獃滯，自己怎麼能說出這種話，隨後便起身將老婦攙扶了起來。
“我不管以前的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從今以後我就是我，我是應秋。等我和應塵再見一面，我們便回宮，你先退下吧。”
“是，老身告退。”只見老婦又是恭敬一禮，隨後憑空消失。
房間裏，又只得應秋一人。
“真是捨不得走呢。”
只見應秋又來到應老太太的房間裏，老太太正低着頭用針線做着衣裳。
“奶奶。”
聞言，應老太太抬眼望去。
“你這丫頭，這是要走了嗎？”
“嗯。”
早些天應秋便告知了應老太太，自己要去很遠的地方，等時機成熟了再接老太太過去，具體的並未說明。
老太太也知兒孫自有兒孫福，便沒有多問。
只見老太太放下手活，打開柜子拿出幾件嶄新的衣服，有長裙，也有冬天穿的棉襖。
這是這幾天裏老太太連夜做出來的。
“奶奶。”應秋只叫了一聲便更咽着說不出話來，連忙撲進了奶奶的懷裏。
老奶奶輕拍着應秋的後背，心裏也是一陣不舍。
“奶奶知道，我的秋兒不是普通人，那一年你出生時正是七八月份，卻是連下了三天大雪，可是嚇壞了村子裏的人喲。”老太太笑着說著，眼裏卻滿是淚水。
“唉，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秋兒已經成大姑娘了。”
“丫頭，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有空的話就回來看看奶奶。”
“嗯，秋兒知道。”
聞言，應老太太開心的笑了。就這樣抱着秋兒，輕輕撫摸着，彷彿回到了十幾年前……
本章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