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一個夜晚
“這裏的人都透露着古怪。尤其是當你說起邁洛亞的時候！”在小鎮外的噴泉雕塑旁，凱撒站在噴泉池的邊緣上對拉塞爾說道。
“我能感覺到那些人的目光。他們在我說起邁洛亞的時候就開始盯着我，一直到我帶你離開酒館。”拉塞爾看着面前的許願池，池底那些泛着金銀色彩的硬幣在波浪的擾動下晃得令人眼花。
這是小鎮入口處的一個圓形噴泉，在這個噴泉的正中心矗立着一個巨大的雕像。那是一棵枝繁葉茂的樹樣雕像，泉水隨着它那四處延伸的枝幹流淌而下。
“看來這裏曾經有過不少的遊客！”他又看了看許願池底下各種各樣的硬幣，而後從衣兜里掏出一枚嶄新的蒂比琉斯銀幣。那是如今的卡亞蘭發行的最新款式，銀幣的一面是女王卡蒂·古蕾特婭的頭像，另一面則是王室的龍形徽記，整個銀幣的邊緣還雕刻着一圈鳶尾花的花邊。
“來都來了，不妨許個願望吧！”隨着一陣清脆的嗡鳴聲，銀幣打着轉兒掉入了許願池裏。就在拉塞爾低頭許願的時候，一道流光悄無聲息地從那枚落入池底的銀幣中湧出，然後沒入那個巨大的樹木雕像里。
凱撒察覺到了在這短暫時間裏發生的一切，但它並沒有回頭看，也沒有亂動。只是小貓臉上露出了一個似有似無的微笑。
“酒館已經去過了，我們再去其他看看吧。”一人一貓又漫無目的的向小鎮另一邊的盡頭走去。一路上，他們看到了好幾處由旅館改造后形成的樓房。
“果然，這裏的旅遊業已經開始沒落了。”拉塞爾感嘆了一句。
“也許這並不是因為遊客們不想來？”凱撒提醒了一句。拉塞爾頓時心領神會。那兩匹死活不願前進的馬，那個似乎有道無形之牆的**，一切都預示着這裏已經開始發生奇怪的事情。
“那個房屋是怎麼回事兒？”
小鎮上的房屋大多都是沿着小鎮唯一一條大街修建的，人口數量並不多的情況也導致了這裏連個小巷都沒能出現。但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一間獨立在小鎮之外的房屋很是惹眼的突兀出現在這一人一貓的眼裏。
在這個不是很長的大街上只有幾個閑人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塊談天說地。但當拉塞爾的話語不是很清晰的說出口后，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時向他投來。
“他們的聽力還真是好啊！”被眾人盯住的拉塞爾忍不住暗暗腹誹着。
“沉住氣，那間房屋給我的感覺很不對勁！”凱撒安撫着。在外人看來，這有些安慰的話語就是貓咪在無聊的喵喵叫。
最終，拉塞爾也沒有動身去靠近那間房屋，只是在路邊遠遠的看了一會兒。那是一個傳統的房屋佈局，但大門與窗戶都是緊閉的，窗戶上還拉着窗帘，看不到屋內的一點光亮。
“好像沒有人住的樣子。但房屋外表卻又看起來很新，沒有空閑很久的破敗感。”拉塞爾說著又四下扭頭看了看，隨着他四下環顧的目光，所看到的人都表現出了一副裝模作樣的掩飾動作。
“這幫人明顯是要隱藏什麼。你都已經被盯上了，就不要再好奇的看了。畢竟好奇心害死……”凱撒及時收住了自己的話語。
“貓是有九條命的吧？”它沒頭沒腦的問了拉塞爾一句。
“當然，不過若是像你之前那樣無所顧忌的話，我不覺得這話說的是真的。”
不斷地往前走，他們便看到了小鎮上唯一一個警局。那是一個不大的房間，但有着獨立的關押犯人的地下室。透過露在地表上的金屬柵欄窗口，凱撒好奇的向裏面望了望，黑乎乎監牢裏並沒有犯人的身影。
“沒有犯人，看來治安挺不錯。就是不知道警官去哪兒了？”警局的大門緊閉，跟之前那個奇怪的房屋一樣，窗戶上也被窗帘遮住了。
“誰知道呢？那些警察總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樣子。”拉塞爾又想起了那個跟自己拉扯個沒完的亞歷山大警官。“但他們的忙碌誰又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看來你對警察的怨念還挺大！”凱撒出聲調侃。
來自教堂尖頂的影子，擋住了灑下的陽光。看着緊閉大門的教堂，凱撒滿臉的無語，一旁的拉塞爾也是頗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這裏可真有意思，大白天的教堂關門幹什麼？”
教堂外的牆壁上爬滿了盤根錯節的綠色藤蔓。拉塞爾盯着藤蔓看了半天光景也沒能認出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植物。在大片大片綠色藤蔓的襯托下，教堂呈現出了一絲奇異的美感。
最終，走完了這不是很長的大街之後，拉塞爾帶着凱撒返回了所居住的旅店內。直到夜晚降臨。
……
夜半之時，旅店二樓的一扇窗戶被輕輕的推開，一隻狸貓悄悄地從窗檯縫隙中鑽了出來。它扭轉身體后又將窗戶輕輕關上，而後便輕盈的一躍而下落到地面。整套動作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
“先去那個怪異的房屋看看。”夜幕下凱撒的雙眸中已經開始放大瞳孔，黑夜給了它黑色的眼睛，它現在卻要去偷窺別人的房屋！
藉著自己那嬌小玲瓏的體型優勢，它一路小跑着來到了那個獨立在小鎮之外的房屋旁。此時在白天看起來無人居住的房屋已經亮起了煤油燈。屋內也傳出來一些嘈雜的聲響。
“果然還是有人居住的嗎？可為何會在這裏建房呢？”凱撒在屋外向著小鎮方向看去，在稀鬆的燈火下，整個小鎮看上去很是安寧祥和。
“安德魯，我已經快無法忍受這一切了！為了我們的孩子，放棄月神的信仰吧！她從來沒有回應過我們的祈禱！”亮着燈光的屋內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凱撒瞬間支楞起自己的耳朵，它跳上了窗檯，隔着被窗帘遮擋的窗戶，側耳傾聽着。
“薩沙，我們不能就這樣放棄自己的信仰！不要向那個背叛自己信仰的魔鬼低頭。看看那些改變自己信仰的人吧，他們已經淪為那個魔鬼的走狗，你要相信月神，更要相信我！我不會拋下你和我們的孩子。等艾倫先生付完欠款，我就帶你們離開這兒，永遠不再回來！”屋中名叫安德魯的男人語氣有些嚴肅的說著。
“可是，連艾倫先生也已經改變了信仰。我們真的還要繼續等下去嗎？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安德魯，答應我，我們明天就離開吧，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今天早上，就連艾文警官也不見了。我真的很害怕！”
“沒事的，薩沙。艾文警官只是有事離開了小鎮而已。不要害怕，我明天就去艾倫先生那裏要錢，無論他能否給我，我們後天都會離開這裏。”
屋內的聲音沉寂了，凱撒又等了一會兒，就見屋內熄滅了燈光。它停留了片刻，確定了再無聲音之後，凱撒便離開了這裏。
它又朝着教堂的方向溜去，白天不開門的教堂總會給人奇怪的感覺，這對貓也不例外。
教堂的大門依舊是緊閉的，不過，聖座上眾多的油燈卻將光亮穿過縫隙透射了出來。凱撒順着一處光亮向裏面觀瞧，只見一個神父模樣的人正站在月神像前擦拭着油燈。
“吾以吾血，獻祭真神。吾以吾身，接納吾主。虛偽的月神終將埋葬！”在這褻瀆般的言語之下，凱撒看見月神像開始慢慢發生轉變，一根根樹根模樣的枝條從聖座底下冒出，並開始自下而上的纏繞起月神雕像。見此情形，凱撒也不敢做過多停留，它忍住了自己那作死般的好奇心，飛也似的逃離了教堂。
“時機未到，還是先壯大一下自己的力量吧！”凱撒故伎重施的回到了旅店內，懷着不安的心情等待着黎明，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