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來自審判庭的信
邁洛亞的街道上已經開始普及安裝諾瑟里斯礦石燈柱。這些從特斯利亞大陸千里迢迢運到卡亞蘭的小玩意兒，為邁洛亞的夜晚增添了些許光明。
在暗黃色的燈光照映下，凱撒有些昏昏欲睡。它被艾格妮絲抱在懷裏，順着它指引的道路，一人一貓藉著燈光朝偵探事務所走去。
“您回來了？”女僕桑朵聽到了凱撒的呼喚並為它打開了門。艾格妮絲抱着凱撒走進了屋內，在晶燈的映照下，她的身體反射出金屬色澤。
“這位是？”桑朵看到泛着金屬光澤的艾格妮絲後有些驚訝。
“她叫艾格妮絲。從今天起她將與你一同共事。你們可以先互相了解一下。”
“呃，您好！”桑朵雖然仍有些疑惑，但長期的女僕工作習慣讓她保持住了應當遵循的禮儀。
“你好，我叫艾格妮絲！”有些尖銳乾澀冰冷的聲音從艾格妮絲的口中傳出。桑朵聽的有些起雞皮疙瘩。
“別擔心，她還沒能適應說話。”凱撒在艾格妮絲的懷中解釋道。
“還沒……適應……說話？”桑朵更加疑惑了。同時，她將凱撒從艾格妮絲的手中接了過來。
“嗯，很抱歉！我還沒有完全適應身體！”艾格妮絲努力的想要讓語氣聽起來溫柔點。
桑朵仔仔細細的打量着艾格妮絲的身體。雖然對一些比較神奇的事物有些了解，但她依然對艾格妮絲的身體充滿了好奇。
“您看起來就像一台機器。呃，不知道有沒有冒犯到您，但您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桑朵露出了一個有些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小女僕有些犯難，不由得抱緊了懷中的貓咪。
“咳……咳咳”凱撒只覺得摟着自己身體的手臂一緊，緊接着便咳嗽起來。
“放輕鬆，桑朵。”凱撒掙扎了一下。“你沒有看錯，艾格妮絲就是一台機器，就像我一樣，有着自我的活着的機器。”
“喔！真的是這樣嗎？凱撒先生！”桑朵感受到了凱撒的掙扎，便將它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可是，機器又怎麼會像您這樣呢？我在工廠里看到的機器都是冷冰冰的鋼鐵產物啊？”
“哈~或許拉塞爾並沒有向你介紹過諾米亞晶核。你可別聽錯了，是晶核。可不是工廠里那些機器所需要的爛大街的動力晶石。”凱撒看了看屋內的壁爐附近，拉塞爾最常待在那兒，不過現在那裏空無一人，他似乎還沒有回來。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有這種東西。”
“以後就知道啦！諾米亞晶核就像我所擁有的那顆阿瑟爾斯原石一樣，它能賦予你生命，無論是肉體還是鋼鐵。但它的特性就跟那些諾米亞晶石差不多，都能作為機器的動力來源。”
艾格妮絲在凱撒向它的小女僕介紹一些鮮為人知的事情時，她也張開手臂向充滿疑惑與驚訝的小女僕展示了一下自己。
只見艾格妮絲胸口處匯聚出萬千道光線，這些光線流動着匯聚於一起凝集成了一枚發出璀璨奪目光芒的金色石頭。而在這顆石頭形成之後，她那有着金屬光澤的身體變得有些陳舊，就像是經歷了漫長時間洗禮后的充滿銹跡的沉重鋼鐵，失去了原有的光鮮亮麗。
而且，她那原本閉合著的胸口也已經完全打開了。金屬製成的胸骨從中平滑的分為兩塊，帶着同樣是金屬製成的肋骨向兩邊敞開。沒有心臟，沒有肺部，更沒有腹部應有的一切。裏面只有一根脊骨，外加無數根光芒凝集而成的絲線。這些絲線交織遍佈，形成了一張張錯綜複雜的網。
桑朵在一旁看呆了眼睛。她的臉上帶着驚懼與不安。
“艾格妮絲小姐，您，您沒事兒吧？”
艾格妮絲的臉上浮現出了鋼鐵交錯的縫隙，那些細密的縫隙就像瓷器上的裂痕。凝聚諾米亞晶核的動作對剛出生不久的艾格妮絲還是有很大影響的。好在她只是匆匆的展示了一下。
“我沒事，只是現在的我對這種力量還不能完美利用。”她邊收回晶核邊說道。隨着力量的回收，她身體表面上的裂痕也開始彌合。
“您跟凱撒先生一樣，都是神奇的人。”桑朵長舒了一口氣。
“話說拉塞爾去了趟警局，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嗎？”
“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先給我準備一份晚餐，然後給艾格妮絲準備一個房間。她以後就是你的同伴了。”
“好的。凱撒先生！”桑朵聽到凱撒的話后就去忙了。
“女僕就是這樣工作的嗎？”對一切都十分好奇的艾格妮絲問道。她絲毫沒有意識到凱撒話里的意思。
“其實也不盡然。沒有別的辦法，桑朵是這裏唯一一位女僕。等那個出門的回來，人就到齊了。”
話音剛落，就傳來了轉動門把手的響聲。屋門並沒有上鎖，拉塞爾嘗試了一下后，就直接扭開門走了進來。
他剛一進門就看到客廳里正蹲坐在沙發扶手上的凱撒，以及坐在凱撒身邊的一個陌生女人。
“你好！真不好意思，因為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辦，很早就出門了。讓您久等！”拉塞爾還以為這是來尋求私家偵探幫助的。
“你好像誤會了一些事情，拉塞爾！”凱撒回答道。拉塞爾在看了眼凱撒后就明白了一切，這是他們之間的一些小默契。
“謝謝您的提醒！”拉塞爾整理好自己的着裝，上來與艾格妮絲攀談。
“您好！能讓凱撒先生主動出來解釋，那您一定就是他的朋友了。初次見面，之前言語還請見諒！”
“朋友？”艾格妮絲看了眼凱撒。“嗯。我們是朋友。”
有些冰冷尖銳的聲音令拉塞爾感到疑惑。這似乎並不是正常人類或魔法生物所能發出的聲音，它冰冷尖銳的就像是一台正在努力運轉的陳舊機器。
“她叫艾格妮絲，是我今天才結識的一位新朋友。”凱撒先一步解釋。
“是的。我們是今天才認識。”艾格妮絲還想要再次展示下她的與眾不同，但被凱撒伸出爪子按住了。
“你應該知道諾米亞晶核吧？拉塞爾。”
“呃，您是說？”拉塞爾想到了什麼。“這不會是真的吧？”拉塞爾顯然很意外他自己的推測。
“沒錯，事情就是你所想的那樣！”
“月神在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傳聞里的產物。這太令人驚訝了！”
艾格妮絲伸出了自己充滿金屬質感的手，拉塞爾見狀便也伸手相握。
“真是難以置信！”拉塞爾感受着在手掌接觸時產生的冰冷。
“好了，艾格妮絲小姐今後會跟我們生活很長一段時間。你有的是時間感嘆生命的多樣性！”凱撒有些不耐煩了。
“現在可以說說你為何會回來這麼晚了嗎？另外，我也可以跟你說說今天在遇到艾格妮絲小姐之前，我倆所經歷的事。”
拉塞爾原本感慨的神情變得嚴肅。“我在白樺街警局收到了宗教審判庭的信。請不用感到奇怪，現在白樺街的宗教審判庭駐地已經沒有人在值班了。”
拉塞爾說著便從大衣內部口袋裏掏出了一封奇異的信件。印滿各種宗教標誌的信封上流淌着各色各樣的符文，鮮紅色的火漆印上刻印出宗教審判庭的劍與火的標誌。
“看來我們有麻煩了，凱撒先生。”拉塞爾鄭重的撕開了信封，一道光從信件上亮起，緊接着便升起了一道光幕，一個身影被投影到了信件旁邊。凱撒看着那個投影出來的人，不禁有些發愁。
“沒想到會是您，卡蒂·古蕾特婭。或者我該尊稱您為，女王陛下！”
“晚上好。凱撒·索恩公爵！”
就這樣，凱撒又見到了它最不想見到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