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躲不過(求收藏)
卯時未到,天空卻已開始明亮,一切都還是安靜的氣息,一切都純凈的讓人心曠神怡,仿若一幅淡淡的水墨畫,水墨畫裏,瀰漫著清晨露水混跡在空氣中的味道,甚是好聞。
許是懷有心事,雞鳴未起,若琉已醒,可也只是躺着,不作聲響,眼中是縱橫交錯的屋樑,在心底默默數着,數到十便停了,又不知怎的,忽然坐起身,雙手胡亂地在四周擺動,后停止了動作,小腦袋上下左右扭動一番,才“啪”的一聲拍手,攤開一看,卻是空空如也。
夏日,最煩的也就是聲不停歇的蚊子了。
鬧了片刻,一陣困意襲來,若琉側身躺下,漸漸又睡了回去。
可不過多久,她的眼皮迅速跳動了幾下,眉間緊鎖,身體不自覺的抽搐一下,一睜眼,身上竟滿是冷汗。
若琉不記得自己做了怎樣的噩夢,但一想起昨日算命先生的話,驚得起身,收拾妥當后同掌柜說了幾句,想一個人攬下樓里送茶葉的活,掌柜本是答應的,偏偏在一旁的石婆婆聽見了,說道了兩句,只許她跟着小東一同去。
送茶葉這雜事,一直都是小東負責的。
“知道了,石婆婆,我會一直跟着小東哥哥的,午時前定是會回來的。”若琉保證了之後,石婆婆才將餘下需要送的茶葉給了若琉。
出了門,若琉便同小東搭話,“小東哥哥,一會送完,我能不能自己走走,聽說城西那家生煎重新開了張,想嘗嘗。”
“原是如此,難怪今日會與我一同出門。”小東俯身摸了摸若琉的頭,親切道:“也罷,先帶你走走,若你都知曉,便去嘗嘗那家生煎,如何?’
“好。”若琉欣喜地答應了。
隨後走了幾條街,每一條走過的街,若琉都能說的出名字,還指了幾個小東不知道的小路,省了不少時間。
如此,小東方放心讓若琉獨自一人。
然而,她費了這些心思,不過是為了躲昨日的算命先生,好在那家生煎她也確實喜歡,雖只是說辭,心底也有想再嘗嘗的念頭。
一路上,看似繁華的街道,街角總有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們在無力的吆喝,乞求着路過的人能夠大發善心,送上一點點在他們眼裏不值一提的幾個銅板。
她本來也是這群人中之一,若不是有幸遇見了爺。
她深知其中的無奈,心中實有不忍,她無力幫他們脫離這樣的境地,咬了咬牙,將準備買生煎的幾個銅板如數贈予了他們。
這幾個銅板,是她在茶樓里時不時幹活所得。
一路上有些走神,一晃,就到了回去的時間,烈烈夏日,滿頭是汗,她何曾不想早些回去,也無須在這樣的溫度下被炙烤。
若琉漫步於茶樓所處的大和街,不久前的人海在午時將近時竟頃刻消散得成了人溪,雖是漫步,卻還是警惕地張望,尤其是身着長衫看似有些許書香氣息的先生。
不論是教書先生、說書先生,亦或是算命先生。
而臨近茶樓,若琉更為的小心,在門口來回張望,茶樓倒是與平常無恙,這個時辰幾乎沒有人會閑來無事在這裏喝茶。
片刻,若琉才緩緩進門,彷彿是第一次來這裏一般,到處大量,仔仔細細的觀察這裏的每一處,既不是官府查案,也不是正籌備着開張另一個茶樓的老闆。
進門,櫃枱處的掌柜正打着算盤,許是聽見了聲響,看見了若琉,打趣道:“若琉姑娘可是回了,城西那家生煎味道可還好?”
“好好好,好極了!”若琉乾笑了兩聲,事實上,她根本就沒嘗到一口。
不,是連聞都沒有聞見。
掌柜聽見回答,又低頭專心致志地開始計算着上午的賬目。
若琉也不便再打擾,想着掌柜沒說什麼有人來找她的事,猜想那人還沒來,心裏盤算着快些吃了午飯,又該找個什麼樣的由頭在外面逛。
想到此處,也沒注意後院裏面有什麼人,徑直向里走,十指相點,面目無神。
“若琉姑娘,請留步。”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若琉的思緒,朝着聲音的方向看去,那人身穿一襲青色長袍馬褂,手裏拿着一卷看不見名字的書,微笑捋着自己灰色的鬍子。
若琉點了一下頭,轉身欲走,卻被一聲嚴厲的“若琉”呵斥,無奈對着那人作揖,算是回了禮數,說道:“先生果不食言,說今日會來,倒是不假。姑娘在裏屋,我去將她喚來,可好?”
“老朽雖已白髮,但雙眉可還清明,又何必誆老朽?”昨日他觀察後院許久,除她以外,便沒有比她再清閑的人了,不拆穿,不過是想看她會如何,學生頑皮些,也是在所難免。
“先生已然知曉了。”
“正是,即日起,老夫便同你說些‘四書五經’。”
“先生,當真是教書先生?”
“呵呵,老夫不像么?”
“不……像,像,先生像極了。”
這時,正巧石婆婆出現,對着若琉打了招呼:“若琉姑娘,快些用膳罷,晚些可就涼了。”語落,瞧見了這位教書先生,同是作了禮,“先生不妨留下一同用膳?”
“石婆婆?”若琉傳了一個不可置信眼神給石婆婆。
“哦,這位是爺請來,做姑娘的教書先生。”
“當真?”她依舊不信。
“豈能有假?今日姑娘前腳剛走,後腳便來了爺派來的小廝,說今日起,要若琉姑娘跟着先生學習。”石婆婆解釋。
可她之前把教書先生當成了算命先生。
這可……
若琉低頭疾步走到先生一步遠的位置下跪、叩拜:“老師在上,請受學生若琉一拜。”
“請起請起。”先生俯身將若琉扶起。
“先生,若琉此前還有無禮之處,還請原諒。”若琉起身,依舊低頭。
“無妨無妨,老夫鄙姓周。”
一時間,若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在石婆婆破了這僵局。
“哎呀,何必在這裏做這些虛禮,快些進去吃飯罷。”
“好。”若琉像是掙脫了束縛的野馬,立馬飛也似的消失在二人眼前。
按禮,是要拜別老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