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斬斷過去

越來越往非人的方向發展，並不是什麼新鮮事。

自從開啟了水神——速秋津命的信仰收集渠道，藉助信徒的力量讓自己變強之後，古杉卜水早就算不得純正的人類了。

至於吃下神樹果實，變成大筒木族人後，更是和忍界土着人類有了很大區別。

獅子和老虎還能結合生下獅虎獸，馬和驢也能產下騾子，可不代表獅子和老虎就是同類，馬和驢也是不同的物種。

如果不是有查克拉這種神奇力量的存在，大筒木一族和忍界土着有沒有生殖隔離都還說不準。

“這種事，我早就有覺悟了。”

古杉卜水嗤笑道，

“智慧值得被尊重，但要不要將所有人放到和自己等同的位置，是值得商榷的事。忍界並不是人人平等的和平世界，強推前世的價值觀，並沒有什麼必要。神靈對凡人保持禮貌，並不是覺得凡人有多麼了不起，而是自我矜持，道德倫理造就的涵養使然。”

這輩子的忍界，其實早就被玩壞了，上輩子沒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所謂的和睦也只是表面，人與人的之間的差距，比人與狗之間的差距都要大。

古杉卜水侃侃而談道：

“咱們以超然的態度來看待忍界人類，對他們而言，說不定是好事，如果真將他們看做和自己一樣的存在，說不得什麼時候就看不順眼將其滅族了。視作可以利用的財產，至少在還有足夠的價值之前，會盡量保全他們。”

那些弱者，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本來就沒有選擇的權力，甚至連被選擇和不選擇的權力都沒有。

在這個危險的世界，讓古杉卜水為他們規劃未來的路，說不得能保證他們正常的繁衍生息，至於每一個個體的想法，那是真的顧不上了。

當然，也有例外，那就是自己的近親。

“血脈這種東西，說穿了不值一提，但是，確實很難讓人割捨啊。而且，我也不想真正變成漠視感情的怪物。變強是為了更加隨心所需，更加開心，而不是為了活而活。”

既然站在這個高度，成為名副其實的“棋手”，自然得為一枚枚“棋子”的出路想辦法。

到了這個階段，其他的事務都是次要的，宇智波佐助和漩渦鳴人這兩個命運之子，才是關鍵。

已經出手的的宇智波佐助，什麼時候能開啟萬花筒寫輪眼，古杉卜水也是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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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之國的追兵，看似很着急，效率不高，時不時遭遇“曉”組織派出的“雜魚”干擾行程，影響了追擊的速度，讓救回我愛羅的希望越發渺茫了。

砂忍有些拉胯，支援的木葉忍者也無可奈何。

漩渦鳴人倒是積極，可他也是有力無處使，連正兒八經的敵人都看不到，除了壓制幾個被“象轉之術”控制的傀儡，再沒有更多辦法了。

已經是第二個夜幕降臨了，黑燈瞎火的野外，哪怕是偵查忍者，也不好在沒有明確目標和定位的前提下找人。

於是，砂忍和木葉忍者分別安營紮寨，等着天亮再來行動了。

勞累了兩天，大家其實已經很累了。

可是，我愛羅現在危在旦夕，生還的可能性一分一秒地變小，使得砂忍越發焦急，木葉忍者也變沉寂了。

積極性不高，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這個時候，連一向能吃能睡的漩渦鳴人，都有些難以入眠了，生火煮飯，吃過晚餐，補充水分后，安排好巡邏人手，大家就各自安歇，做自己的事了。

子夜時分，臨近水源的樹冠，守夜的宇佐美和香磷看着無月的漫天星幕出神，時不時小聲說會話。

不自覺間，香磷陡然冒出一個問題。

“萬花筒寫輪眼，你已經開啟了吧？”

“察覺了？”

“精神波動很明顯，陰屬性查克拉爆發如此劇烈。別人感受不到，我可是有血脈秘術·神樂心眼的。”

每個人的查克拉波動是不同的，在香磷的感知中，忍者的查克拉不自覺外溢帶來的能量圖譜，幾乎和獨一無二的指紋一樣，清晰可見，當宇佐美開啟萬花筒寫輪眼，就意味着精神力量發生了永久性的改變，自然也會反映在自身查克拉中。

一隻黃驃馬染成了斑馬，“有眼睛”的誰看不出來？

“就知道瞞不過你。”

“估計八雲也知道了，她對精神力的嬗變同樣很敏感。”

自忍者學校畢業后，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三人彼此都知根知底，除了不好為外人道的秘密底牌，還是非常了解的。

“開啟萬花筒，其實有些巧合的成分，在見到那個須佐能乎形成的火焰巨劍武士后，我眼前彷彿又看到了那個血與火交織的夜晚……”

“於是就開眼了？”

“不止如此，少督大人施加在我身上的封印術，有很強的收集散逸的查克拉和精神力的作用，威力比不上綱手大人的陰封印，也不如你的神引通靈術，但它也有自己的優點。精神力就像是彈簧，它要是足夠堅韌，被壓得越狠，釋放的時候，反彈越大，造成的衝擊也越狠。”

“危險也越大吧？厚積薄發是一回事，會不會被壓垮又是另一回事了，更不用說，在眼見時刻要把握好其中的尺度，如若不然，你就要被暴走的力量反噬，成為精神錯亂的瘋子了。”

“也許吧，我這不是平安無事么？”

“改良咒印不是你這麼用的，不過，父親沒有阻止你，我也不好多說什麼。這玩意……真的有幫助宇智波族人開啟萬花筒寫輪眼的效果？”

“不知道，關鍵不在此，而是十年的思念和怨懟，交織在一起形成的複雜衝突情緒吧。”

改良咒印最多算是催化劑，真正“點燃”反應的，還需要一個激蕩的火花。

“回不去了啊！”

“是，過去的，要放下了。”

完美無缺，所有人都得到幸福的大結局，不存在。

宇佐美一度認為，宇智波家族會得到救贖，宇智波鼬也會有美好的未來。

就像是古杉卜水對宇智波美琴保證過的那樣，宇智波鼬和宇智波佐助兩兄弟不會橫死，少督大人也確實做到了，對他們出手幫助不是一次了。

問題是，指望古杉卜水為他們安排一個幸福的結局，本來就不在考慮的範圍內。

“他們身上的恩怨糾葛太多，誰也出不起那個價錢，讓少督大人出手挽救他們。更何況，許多事情，在十幾年前就註定了。”

“你看到了什麼，是你的萬花筒寫輪眼的瞳術？”

“天宇津命，猶如其名，我的左眼能看到錯誤糾纏的命運之理，右眼看得到扭曲的羈絆源頭。在宇智波鼬身上，只有一條象徵生的救命繩索，另一頭拽着的是虛空探過來的巨手，不出意外，是少督大人在出手，其他的，全都都通向黑暗的無底深淵。更重要的是，我和他之間，沒有未來。”

“很強的力量啊。”

“看得到，但無能為力，說白了，就是個提前‘看得到’的擺設。”

“你不能主動干涉？”

“不是不能，是不敢。”

宇佐美苦笑道，

“天宇津命，就是天鈿女命，知道得再多，也只是個自娛扮丑，給他人增加笑料的可悲小神，明了命運，卻只能隨波逐流。”

“不，我覺得你理解錯了，這個瞳術，應該很厲害，不是像你想像中的那麼用，只能看不能解。”

香磷琢磨了一會，后以自己的認知解釋道，

“瞳術權能之要，不在於強弱，而在於效果，看得到世界暗面的命運之線，哪怕不全，也是很厲害的能力，只是你不夠強，無法將其按照自己的想法編製罷了。”

關於萬花筒寫輪眼，宇佐美更熟悉，可如何做一個神，無疑香磷更有經驗。

“全知即全能，感知只是第一步，如果都接觸不到，理解不了，又談何干涉？”

頓了頓之後，香磷繼續問道：

“你覺得，命運之理這種東西，是天然就註定的？”

宇佐美想了想之後答道：

“也許能改，但我不知道。”

“那……你看看我，有什麼收穫？”

“早看過了。”

宇佐美答道，

“天命神選，萬法不侵。我看不到你身上太多東西，金色的祥瑞光環籠罩得嚴嚴實實，只能從周圍人的‘連結’端口看出一點端倪。”

“那你是沒看過我的弟弟妹妹，我父親雖然不像你這樣，可以直接看到命運之理，卻能模糊感知到走向和趨勢。”

“確實，飛鳥能夠藉助上升氣流輕鬆爬升飛翔，卻未必要懂什麼空氣動力學，本能運用就夠了。”

“所以說，你想岔了。”

香磷悠悠地笑道，

“你走入歧途了……”

說著的香磷取出一個類似九連環的玩具，遞給宇佐美，

“請在十秒鐘內，將其拆解。”

“這怎麼可能？”

再靈敏的巧手，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更何況，還需要一定的時間來觀察思考。

“我就可以！”

“我不信。”

“嘿嘿！”

香磷怪笑一聲，雙手一用力，將堅韌的玩具鋼絲掰彎，然後用蠻力將其拆開，最後再修復還原。

動作野蠻不說，最後還沒恢復到原來的模樣，捏彎的地方依然很醜，但大致看出是初始模樣。

“你這是作弊。”

“什麼作弊？我可從來沒有說有什麼規則，只是讓你將它拆開。”

“我……”

宇佐美不由得心神大振，

“這也可以？”

“有什麼不行？其他人的人生懵懵懂懂，你能看到幕後的真實，不就相當於得到了一個作弊器嗎？為什麼要執着於用超凡力量拆解命運之線，用最笨的辦法來結緣不好么？羈絆這種東西，並不是靠忍術維持的，其核心是人與人之間的情感。”

一番話，說得宇佐美啞口無言。

良久之後，年長的大姐姐才心緒複雜地嘆道。

“別人說你不是典型忍者，果然是有道理的，古杉族人，只是在玩忍者遊戲的忍界支配者。”

“沒那麼誇張，我們是很認真在對待人生。”

“思維模式，和忍者相差有點大。在看到起點和終點的時候，忍者會不自覺地觀察環境，規劃路徑，安排行程，你不同，立刻就想到飛上天，直接飛過去。”

“走捷徑沒什麼不好，最大限度排除路上的影響嘛，不會失去初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因為不夠強，發揮不出天宇津命這個瞳術的威力，但它並非純粹的輔助秘術，觀察和了解，本身就是有力量的。

“我愛羅……要死了，但他的羈絆還沒有斷，真是個奇怪的傢伙。也許，這也證明，你是對的。命運之理，並不一定要用命運編織者的手調整，等不來的命運，自己可以去爭。不拼不搶，哪有什麼未來？”

“這就對了！”

“宇智波鼬叛逃的時候，大概十三歲，我也是差不多的時候離開木葉村，現在，我已經過了封印實體的年紀，完全消化自身殘存的力量，不是問題，只是一直拖着而已。既然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我需要的是未來。”

有些事，宇佐美一開始並沒有下定決心，現在嘛，倒是可以試試了。

“還有時間，香磷，你能幫我遮掩一下查克拉反應，順便守護一下嗎？”

“當然可以。”

說著的香磷結了個手印，一團幽蘭的水幕升起，將兩人罩住，而近在咫尺的砂忍和木葉忍者都沒有察覺到異樣，只有和衣而眠的鞍馬八雲睜開雙眼，看了下香磷和宇佐美的方向，然後翻了個身，繼續休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東方的啟明星升起，離朝陽初升已經不遠了。

對面而坐的香磷，看着明顯釋然了很多的宇佐美，臉上掛着微笑。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粗壯樹榦上，還坐着一個小一號的“宇佐美”。

“值得嗎？消耗這麼大，就為了將‘過去’捨棄，重新開始？”

“少督大人的‘蛇蛻之術’不就是為此而開發的么？過去的歸於‘宇智波泉美’，宇佐美屬於現在，我只要未來。”

“我讓父親給它……不對，是給她安排一個成長環境吧？不得不說，你還真是個果決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