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章金奎每每看到白潔芬白皙的脖子和隆起的胸脯,就覺得春意盎然。他認為,白潔芬這“白”字姓得好。她真白,臉白,手白,脖子白,脫了軍衣,那身上的肉一定更白。他一直想替她脫衣裳,心裏頭至少已替她脫了一百次,甚至覺得她的軀體他已是十分地熟悉了。他一次次用目光撫摸她,由此而感到一陣陣快意,獲得了一次次滿足。
白潔芬還挺溫順,輕柔得象水,不象他媽的溫琳娜,生就一副寡婦臉。那溫琳娜咋着敢姓溫呢?她可一點溫情也沒有。在白集時,有一次他很無意地摸了摸她屁股。她竟甩手給了他一個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這哪象國軍報務員?活脫一個潑婦!說到底,他還是她的長官呢!她和白潔芬一樣,都是少尉銜,他章金奎是少校銜,——少校團副,少尉打少校的耳光,不應該嘛!只為被摸了摸屁股蛋子,就如此這般的潑辣,象個女人么?!是女人,而且又帶着屁股蛋子從軍,難免是要被長官們摸一摸的。
他確確實實是這兩個女人的長官。儘管她們是23路軍司令部派來的,可他還是他們的長官。這便有了機會,他干她們只是個時間問題,——儘管溫琳娜不可愛,他還是準備愛上一回,只要是年輕女人,他一概都是很熱愛的。不是因為愛女人,他決不會放着湯司令的手槍排長不做,開溜回家。
給湯恩伯司令做手槍排長,那真叫威風!湯司令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兩把盒子槍提着,誰人見了不恭敬三分?!好好跟着湯司令干,那可真是前途無量。他偏太愛女人,先是搞了一個寡婦,後來又愛上了那寡婦十五歲的大丫頭,硬把那大丫頭愛傷了,幾天沒下床。湯司令知道后火了,說是要閹了他,後來又說不閹了,槍斃。他一驚之下,逃出軍法處的監號顛回了卸甲甸老家,和二道街的趙寡婦又愛上了。
只愛了沒兩次,他就乏味了,趙寡婦那東西根本不算個東西。他又爬頭道街老劉頭家的窗戶,趁老劉頭不在家,把老劉頭的孫女給愛掉了。老劉頭的孫女見他穿着國軍軍裝,便以為他是23路軍炮營的。後來老劉頭打炮營時一馬當先,用鳥槍轟得炮營弟兄鬼哭狼嚎。再後來,老劉頭也他媽進了新三團,在章方正的一營做了伙夫長。
他那夜參預打炮營,不是衝著趙寡婦的東西去的,那東西不值得他這麼玩命。他是衝著蘭盡忠蘭大哥的義氣去的。義氣這東西不能少,當兵吃糧,玩槍杆子,忠心義氣重若泰山。對此,他深有體會。不是衝著義氣二字,執法處的弟兄冒着風險放他逃,他或許真被湯司令斃了哩!
他這一打竟打出了名堂。事變之後一舉由少尉排長升為少校團副。這首先是因着蘭大哥的提攜,段團長的厚愛;其次么,也因着他的乖巧。寫花名冊的時候,他就把自己栽培成湯軍團的上尉營副了。一見段團長和方參謀,他二話沒說,先“啪”的一聲,來個極標準的立正敬禮。方參謀問他當了幾年兵,他嘴一張,又是一個牛皮:“十年!”方參謀說:“好!”段團長和黽副官也說好。結果,一個星期後他就拿到了委任狀,娘的,少校階級!
做了團副,他離開蘭盡忠,天天和段團長打交道了。段團長做慣了縣長,不會做團長,他就教他做,從“立正”、“稍息”教起,一直教到如何剋扣士兵軍餉做假帳。段團長別的都學,就是不學剋扣軍餉,還當場訓了他一通,搞得他怪不是滋味的。其實,他是為團長好,當團長而不會剋扣軍餉是很吃虧的,段團長毛還嫩,不懂。
當然,總的來說,他和段團長的合作還是不錯的,段團長有些事不和方參謀、黽副官商量,反倒和他商量。安排這場阻擊戰時,他要段團長把蘭盡忠的二營放在後面,段團長就應了,還在會上正式提出過。不過,新三團的兵權顯然不在段團長手裏,段團長的話如同放屁。
團長的話都象放屁,他這團副只怕連屁都放不響。所以,對這場鬼都搞不清的阻擊戰,他沒什麼關注的必要了。反正方參謀、黽副官愛咋打咋打,該死該活屌朝上。
這會兒,方參謀、黽副官和段團長都下到各營督導巡視去了,分派他在團部值班守電話,他就有了愛一愛白潔芬和溫琳娜的機會。她們和她們的電台就在對過北廂房裏,他只要不怕闖禍,槍一提,把北廂房的門一踹開,愛情就實現了。
愛情這洋詞是在湯軍團司令部里學來的。那些參謀副官和司令部的小姐們私下裏老這麼說,他一來二去就聽懂了,愛原來就是干!這他會!後來,他就挺斯文地使用這洋詞,使用得久了,也就漸漸不覺得洋氣了。
憑心而論,那夜他沒敢到北廂房電台室去踹門,而是老老實實守在電話機旁,如果不是自潔芬小姐拿着司令部的電報來報告,那檔子事根本不會出。
白潔芬小姐偏偏拿着電報來找他了,他一下子被白潔芬小姐那名符其實的白擊暈了,接電文稿時就捏了小姐的白手。小姐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害羞,手一縮,沒做聲,這便無聲地鼓勵了他。他把電文稿連同抓電文稿的手,一齊伸進了小姐的懷裏,一把抓住了那鬆軟而誘人的地方,同時,屁股一撅,把門頂住了。
白潔芬小姐這才叫了起來。
他昏了頭,一隻手捂住白潔芬小姐的嘴,腦袋在小姐胸前直拱,另一隻手麻利地解開了小姐的褲帶。而就在這時,門被人踢開了,一個手持駁殼槍的人衝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