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他是如何知道的?華棠的心中掀起驚濤巨浪,鄭如霽平淡無波的眼神似乎將她死死釘在了原地,分明看得她無比心虛。
架馬的車夫聽到裏面有動靜,問道:“侯爺,您是在和誰說話呀?”
鄭如霽斜斜靠着,陡生出一種風流慵懶的姿態來,“駕你的車。”
“是。”車夫便不再多問。
華棠暗暗咬牙,絕對不能輸給他!既然要無恥,那便無恥到底吧!
華棠定了定心神,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素衣青年,“你可以先叫我一聲夫人,反正也是遲早的事,當然,如果你不好意思的話也可以叫我的小字昭昭,我不介意。”
鄭如霽點頭,稱讚道:“你不妨再厚顏無恥些。”
華棠嬉皮笑臉地點點頭,朝他眨眨眼睛:“我會再接再厲的!”
“你這是……”鄭如霽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穿着一身簡潔的青灰色衣裙,一頭長發用布條高高束成馬尾,臂間還挽着一個包袱。
他嗤道:“該不會是想跟我去鶴州。”
“鄭侯爺真是聰明絕頂!一猜就猜到了!”華棠諂媚地吹捧他道。
“你想都別想。”他冷笑。
知道鄭如霽會拒絕她,她也不急,“為什麼呀?你看馬車都出城了,你難道捨得讓我一個姑娘家自己這麼走回去?”
鄭如霽仍舊板着一張臉:“如果你是真正的儀安郡主,那我自會派人送你回去,但華小將軍武功蓋世,想必不需要在下送你回去。”
“這麼狠心吶?”華棠笑嘻嘻地看着他,“可是我和趙明翰打了一架就跑出來了,給王府的人留了封信,說是跟你跑去鶴州了呢。”
她嘆了口氣:“哎,只可惜我走得匆忙,也不知道王府里的那群蠢貨能不能發現我留的書信。”
鄭如霽冷冷看她一眼:“你倒是很會拉人下水。”
“我哪有!”華棠不滿的嘟囔,她微微傾身,離鄭如霽更近了一點,“喂,鄭如霽我問你啊。”
鄭如霽瞥她一眼,不說話。
華棠繼續說道:“你是怎麼知道我不是趙明妍而是華棠的?是不是鄭玠那小子跟你告的密?”
“我怎麼知道的對你來說很重要麼?”
“當然重要了!”華棠坐直了拍了拍大腿,“知道的人越多對我越不利啊!除了你、鄭玠和賀南行,還有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鄭如霽繼續把玩着手中的木匣子:“就算有人知道也不會相信的,你急什麼?”
“那你就相信?”
“信與不信,真相也只會有那一個。”
鄭如霽似乎已經懶得再跟她說話,懶懶靠在車壁上假寐着,微微抿起的唇瓣彷彿寫着“拒絕”二字。
華棠撇撇嘴,如今的鄭如霽亦是變化良多,從前那個錦衣華服提着鳥籠的貴公子,似乎只活在她的回憶中。
“鄭如霽,你的鳥呢?你不帶上它睡得着么?”華棠心有不快,故意譏諷道。
結果鄭如霽非但沒被她激到,反而眼皮都不抬一下,“現在走還來得及,郡主。再走遠一點你今天可就回不去了。”
“誰說我要回去的!”
“郡主不想回去,那我就叫人來請你回去。”
華棠聞言被他氣笑了:“叫人?叫誰?如今你身上的傷未痊癒不能動武,你確定他們打得過我?”
“當康,”鄭如霽叫住車夫,“轉回去,去儀安王府。”
“……是。”當康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照做了。
“萬萬不可!”華棠大驚,急忙撲了過去緊緊抱着鄭如霽的胳膊,“鄭侯爺,你怎麼忍心!”
鄭如霽面色鐵青,隱忍道:“放開。”
“我不!”華棠耍賴道,整個人幾乎要掛在鄭如霽的身上,“除非答應我帶我去鶴州。”
“你做夢。”
華棠嚎叫出聲:“鄭玦!你還有沒有人性!你也知道我不是趙明妍還要把我往火坑裏送,你好狠的心!嗚嗚嗚……”
鄭如霽被她嘹亮的聲音震得頭疼,他用另一隻手揉了揉太陽穴,無語道:“你怎麼樣,與我何干?”
“什麼叫與你何干?”華棠從他雪白的衣袖間抬起頭,忿忿道:“你難道看不出來嗎?華家是被誰害的,你我心知肚明。你又焉知鄭家落難與儀安王府沒有關係呢!上次我都提醒你了,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懷疑的嗎?”
“所以呢?”鄭如霽想要將華棠從他的手臂上撥開,奈何她抱得實在是緊,任他如何用力,華棠就像長在他身上一般死死粘着他,令他動彈不得。
“所以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只有同仇敵愾才能為死去的家人報仇。”說完華棠又緊了緊抱着鄭如霽手臂的雙手。
“說的到輕巧。”鄭如霽不屑道。
“什麼叫說的輕巧,我這是樂觀好不好?而且鄭如霽,你別以為所有人都被你騙了,你去鶴州肯定不僅僅是為了養傷吧?”
鄭如霽目光一頓,低頭看向她:“與你無關。”
華棠搖着他的手臂,撒嬌道:“鄭玦,鄭如霽,你就帶我去嘛,你給我包吃包住,我還能做你的保鏢侍女,保證不給你添亂,怎麼樣?”
鄭如霽嫌惡的看着她:“好好說話。”
“你這人就不能多說兩個字?到底行不行嘛?”華棠有些生氣。
“男女之間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快放開!”鄭如霽的聲音染上了幾分薄怒。
“你答應啦?”華棠試探性的問道。
“休想。”
華棠苦着一張臉:“鄭如霽,你怎麼那麼難說話!都說了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你到底想幹嘛!”
“我還沒說完,”鄭如霽無言片刻,“除非……”
華棠的眼中竄起希望的火苗:“除非什麼?”
“你確定把儀安王府那邊都處理好了?”鄭如霽沒有回答她,反問道。
“也許會有些小麻煩,不過沒事,畢竟鶴州是你鎮鼎侯家的封地,料他們也不敢亂來。趙明翰心裏有鬼,怕我跟你在一處又怕我回去,不過沒事,我能解決。”
鄭如霽嗤笑:“你就這麼自信?”
“那是當然,我可是鎮鼎侯的未婚妻呢,能不自信么?”華棠得意的看着他。
鄭如霽沒有理會華棠的挑釁:“趙明翰也知道你不是真正的趙明妍了?”
華棠努努嘴:“也許吧,反正他已經發現我的異常了,但以他的腦子應該想不到我就是華棠。而且,”她放開了鄭如霽的手臂坐回原處,狡黠地笑道:“我給他們留了份大禮呢,過幾天有得他們亂的。”
“想不到崇德將軍如此耿直的人也會生出你這樣詭計多端的女兒。”
“什麼叫詭計多端?我這是有勇有謀好嗎!”華棠跳起來,冷不妨頭碰到了車頂,撞得她齜牙咧嘴。
鄭如霽的嘴角抽了抽:“就你也叫有勇有謀?”
華棠揉着頭頂:“本來就是嘛。”
馬車的輪子咕嚕咕嚕地傾軋過地面,伴隨着輕快的馬蹄聲,二人一時無話。
“鄭如霽。”華棠突然開口叫住他。
“說。”鄭如霽仍舊閉着眼假寐。
華棠小心翼翼地觀察着他的神色,道:“你說我們這樣,算不算是私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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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撩男主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