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真的是白痴
真笨，真是很笨，我簡直就是一個透徹的白痴！
我竟然去相信顧野塵說什麼一切只是欺騙我的鬼話，我竟然連他的冷漠只是裝出來的都不沒有看出來……我怎麼會如此如此的不懂事呢？難道我的大腦是短路的，眼睛是瞎的嗎？獨孤無若，你這個可恥的白痴！
我現在要怎麼去面對他呢？跟他道歉，向他表示我願意去代替他嗎？他一定不會接受的吧？
所以，我應該懇求海浪，不要告訴他嗎？海浪願意嗎？而且等到今後顧野塵了解了真相？他會恨我嗎？
如果他會，如果他……他恨我，我會怎麼樣呢？
那麼他，會記得我一輩子的。
就算是恨我，就算……就算是因為恨得要死決定忘了我，也總比死人一個，沒有任何感覺要好得多吧？活着的人，人生還有一萬種可能……
我不在的時候，就允許他去尋找另外的一萬種人生，可是我還在的時候，我只想陪着他。
我要去找海浪，他一定會幫助我的。
可是到處找不到海浪的人……
從他和幻靈走開以後，我就沒有看到他的影子了。那個傢伙，會到哪裏去啊？
我把校園找了一個大圈，還是沒有見到他，打他號碼也是關機……
他去哪裏了？
會去哪裏？
我有些無力，難道說，根本就是他不想見我嗎？天天和我形影不離的人，怎麼會突然就不見了呢？
海浪，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吧？你出來吧，好不好？
我利用戒指感應了一下，海浪，他好像離我並不遠。
我靠直覺，去了學校外面的一間房子。
難道說，海浪在裏面嗎？
我輕輕地走了進去，推開門……
大吃一驚！
這一整個房間裏面的牆面上，全部都是一個人的照片。
“水晶……”我震驚不小，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僅僅是照片，房間裏還有水晶穿過的衣服，她喜歡的花，她用過的書本，她愛的布娃娃。還有她寫字的桌子……她愛吃的零食……
“這是她最喜歡的東西，她最喜歡的。”
我吃驚地看着海浪，他這是在做什麼？
“我，希望她可以開心地生活。”
“海浪，你怎麼了？這些，都是你弄的嗎？”
他不是說要忘記水晶的嗎？他不是說，已經不知道水晶是誰了嗎？他不是，天天笑着說，要認真的享受每一天的生活嗎？眼前這個，憂鬱得不行的人，是我認識的海浪？
“是的，是我弄的。”
“你……你……你這是在做什麼啊？你不是，要忘記過去的嗎？”
海浪輕輕笑了一下，在這樣的氣氛下，他竟然還笑了一下。這樣的笑容，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咧開了嘴角，露出了笑容的同時，竟然掉下了眼淚。
“我，其實是做不到的。除非我死了，否則，怎麼可能忘記自己最在乎的東西呢？小傢伙，我知道你要跟我說什麼，我懂的。之前野雞找我，我成全了他，現在，我也成全你。你放心吧，放心。”
我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好像心裏有很多的話，可是沒有辦法讓它們組成詞語從嘴裏說出來。我知道現在我應該要說些什麼話來安慰海浪，可是該死，我的大腦真空，裏面沒有了任何東西。
“小傢伙你……還真是不懂事的孩子呢。你不知道，死亡是個什麼概念吧？水晶死的時候，你的心是怎麼痛的？其實水晶當時的心也是那麼痛，可是她沒有辦法說。人要死亡的時候，是沒有辦法講話的。她連最後表達自己思想都不被允許，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似。你在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情況下，就為了野雞加入了我們。現在也是不知道狀況，就想為了他犧牲。你的思想就那麼簡單嗎？”
我問：“你在說什麼啊？”
海浪拿起桌上水晶玩過的小狗熊，輕聲說：“我告訴你，死亡是什麼。生離死別是什麼，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知道。”
“你不能迷迷糊湖就為我們犧牲了……”
“我很清醒，請你不要說了。我知道的。我知道生離死別是什麼。代表我永遠也見不到你和顧野塵，你們也看不到我。代表我再也沒有機會看見你笑，聽見你說話的聲音……我，不想弄清楚這些了。我恐懼着呢……可是，我還是要這麼做。”
海浪看着我，放棄了講話。
我說：“你，難道不可以開始新的生活嗎？你不可能一輩子都過得這麼難過。你是屬於陽光，屬於幸福的。如果我說，我最後的願望是你忘記過去，你可以為了我做到嗎？”……海浪轉過身，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我低下頭不說話，也希望他能回應一下。
大約五分鐘以後，他說：“我開心不開心，幸福不幸福，以後沒有人會在乎了吧。”
我抬起頭，拉了拉海浪的袖子。
“海浪。在我的記憶里，一直陪在身邊的就只有你。我最不開心最難過的時候，只要有你在，都會讓我覺得溫暖。這一點，就連顧野塵也做不到。他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就只有你。因為沒有別人，所以，我多麼在乎你。我在乎你知不知道。你要為了我，開開心心的。你不開心，我會難過的。我的人不在了，心也會難過。你知道嗎？”
海浪似乎愣了一下，用手蓋住臉。
我說：“你可以想念她，但是，僅僅只是想念而已，因為水晶她的心，也還是會痛的呢。”
於是我打開門，走了出去。
走了兩步，蹲下來，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掉下來了。
海浪說，人要死亡的時候，是沒有辦法講話的。連自己最後的思想都沒有辦法表達，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顧野塵，也許，我再也沒有辦法告訴你，我，多麼多麼愛你。所以希望以前我真心說過的話，你一定要好好記得。你不要忘記。求你。
我左邊的胸口，像是被壓了一塊石頭，呼吸好睏難。
五分鐘以後我站起來，繼續向前走，走着走着，看見了顧野塵。他一個人站在湖邊，背影對着我，消瘦，寂寞。
我走了過去。
“你哭了？”他並沒有轉過身來。
我說：“恩。不高興了。我在想，你離開我了，我會很孤單的。”
“海浪會陪着你的。”
我不說話，也不知道怎麼說。
“你好好的，以後還會有人幫助你的，我們的隊伍其實是不斷壯大着的。你不要擔心，會有人保護你的。”
我說：“我現在很厲害了，以後輪到我保護別人了。我會好好努力。”
顧野臣聽了，不講話。
我說：“你放心我，我不會像個白痴樣的做事了。我會記住你說過的話，我會……開心地過。”
“希望你，忘了我。”
我說：“努力的話，也許是的。如果你這麼希望，我可以用力忘記你，可是你，要用力記住我。好不好？”
顧野塵又不講話，我伸手，想要摸摸他的頭。可是伸到半空，突然就沒有勇氣了。
“顧野塵，我想給你勇氣，給你溫暖。我想以後堅強地走下去。我……可以抱一抱你嗎？”
顧野塵依然是背對着我，沒有任何錶示。
我從後面抱住了他。
顧野塵，你只抱過我兩次，在我同意成為你搭檔的時候，你用了幾乎一秒鐘的時間，擁抱了我，在你知道自己要進行第二次蛻變的時候，你再次擁抱了我。你只吻過我一次，也是用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可是，你知道我，記得多麼刻骨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