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偶遇？“偶遇”
老管家滿頭大汗也不敢擦，一個勁兒的拿眼瞟老夫人，可老夫人手裏捻着佛珠，眉眼低垂，根本就沒在聽。
老管家半截身子入土了，都沒這半年活的憋屈，可偏偏這種日子還看不到頭，他倒是想請辭回家養老，可是每次老太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讓他打消了念頭。他還有兒子，還有孫子，都在周家，他們是世仆，除非主人開恩，免了他們的奴籍，外表有多風光，內心就有多心酸！
“噗通”一聲，老管家忍着錐心的疼，雙手抱拳，看着老夫人：“老夫人，您仁慈，給奴才們指條活路吧！”
九姑奶奶拍案而起。真是“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
老夫人卻伸出一隻手，“小九剛剛說的就是我要說的。”
“老夫人，這不能啊，寶珠……寶珠以後可怎麼辦？那府里哪一個是好相與的……”
“府里是沒有官媒聘書還是六禮沒過？安安生生的等着花轎來迎不好嗎？非的私相授受自己肚子大了瞞不住了才想起來着急？”
甄太姨娘滿肚子委屈，寶珠這門親事關係的可不止是他們西苑的未來，也是老太爺的希望，她為了爭口氣狠狠地壓東苑一頭，那可是比照着正妻的程序走的，三媒六聘，半分不肯少的！就等着寶珠出門那天把她這麼多年的惡氣一下子都出了，要不是被宮裏的娘娘抓到把柄，弄出來的那些假賬本讓老四百口莫辯，這會兒老四家的早就該回來給寶珠整理嫁妝準備發嫁了！
“老夫……”甄太姨娘又要拿出往日的作態，被老夫人一下子打斷了。
“人都已經進了八王府，是侍妾還是側妃全看八王爺心思，人家這是擺明了讓你們自己看着辦，你們覺得合適，就花了銀子給寶珠買一個側妃位，不合適那就從侍妾做起，若果是個爭氣的，一索得男，那就是八王第一個兒子，母以子貴，側妃位還是寶珠的！”
老夫人擺明了要置身事外。
大房如今還有一嫡一庶兩個兒子要娶親，兩個庶女未定親，五房庶子還小，庶女親事已定。八房太太是個精明的，雖然有些眼皮子淺，這麼多年領着幾個兒女在老夫人跟前討好賣乖，閑時也甘當大房五房得陪襯，雖然有心算計，卻也在老夫人和大夫人的忍讓之內，以後嫁娶自然是老夫人和大夫人包辦，這一重重的婚事辦下來，就是按着以前公中的循例，那也不是筆小數目。
東苑跟西苑內里已經分了家，願意給寶珠多少陪嫁全是西苑自己的事兒，東苑是不會管的。
“這幾件，就算是姐妹們給的填妝，以後等她們出嫁叫寶珠還她們……”
甄太姨娘見老夫人不為所動，眼珠子一轉，想起來之前跟寶珠曾商議過另一個從東苑搜刮好東西的法子。
九姑奶奶在一旁嗤笑出聲。
“小姑娘家家的，哪兒就能出手就是成千上百的物件兒了？不過也是，堂姐妹出嫁，她們也該送點兒新奇有分量的東西做填妝，娘，一會兒讓他們幾個找姐妹一起去那最紅火的“鳳凰于飛”給我們的側妃娘娘選幾件東西吧，畢竟咱周家的姑娘出嫁了，可不能顯得小氣！”
老夫人不置可否，她深知九姑奶奶的脾氣。甄太姨娘倒是覺得自己也不算白來一場，那“鳳凰于飛”的首飾，動輒就是千兩以上，就是寶珠出嫁，都沒捨得買上幾件，這一下子，就是不算八房拿破落戶，也能得到四五件上千兩的首飾了，寶珠也算是面子裏子都有了！
“你打的什麼主意？”
“沒什麼啊，不就是首飾嗎？買！一人送一件，讓她七八天都不重樣的帶！”
時下的足金首飾，因為金子較軟並不好成型，很多美輪美奐的首飾戴不上幾次就變形了，而那些分量足不容易變形的基本上樣子看起來就比較樸拙，所以很多人就喜歡鎏金工藝的首飾，樣子精美不容易變形，不是行家也看不出足金還是鎏金！
“鳳凰于飛”更是行業的翹楚，他家的首飾不是店裏的人說，誰也不知道哪個是足金哪個是鎏金！而這其中的價格差距，那可就大了去了！
九姑奶奶覺得，能花錢解決的問題那就都不是事兒。真的到那一日背拆穿。那也沒人會說幾個姑娘的問題。
誰家的小姑娘家家，出手就是好幾千的首飾？親姐妹怎麼了？家裏才給陪嫁個萬八千兩的，還想要小姐妹給送那麼貴的首飾？嘛呢？做夢沒醒吧？
“真的是“鳳凰于飛”啊？姑姑也太捨得了吧……”雖說是來選鎏金首飾，可是這裏的一件也頂的上別的地方四五件了！
“買！必須是這兒！不然怎麼對的起寶珠小姐如今的身份！”
“我聽說八王妃除了禮部給做的鳳釵，最好的首飾才是鎏金，還是幾年前她陪嫁的樣式，你說咱們挑的這些，到時候會不會出現在八王妃頭上？”
“鳳凰于飛”不僅首飾樣子好，服務周到，每個到來的客人都有專門的小廝帶到包間，小丫頭伶俐的送上茶果點心，再是打扮利落的年輕婦人捧着時興的首飾進來，客人有看好的就留下，單獨有個婦人在包間守着，幫客人打包首飾。
這些婦人眼神周正，深諳察顏觀色的技巧，不會過度推銷，一盤首飾挑完了，這個婦人端着剩下的首飾出去，然後是另一個進來，而一直留着包間的婦人就根據首飾的大小樣式，找出合適的盒子將首飾裝進去，等到都挑好了，再把首飾盒一一打開展示。
這種服務一氣呵成，絕不拖泥帶水。
等到確認好了都要哪些，這個婦人就會給列一張單子，將所有首飾名字價格都列出來，是丫頭跟着下去算賬還是把銀票給她由她去算賬都可以。而且買完了東西也不用着急走，茶點水果都是免費的，小姐們完全可以在這裏說說話看看風景再離開。
她們自然是選擇的讓婦人代替她們去結賬。
幾個姑娘平時要去閨學，能出門的時候也不多，“鳳凰于飛”坐落鬧市，外面自然是繁華落盡。
可不等幾個姑娘對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品頭論足，門被打開了，一個穿着華貴的中年美婦不請自來，一進門先是去看錶姑娘。
“幾次下帖子給你母親，她都說你有些水土不服，不宜出門做客，如今我看着卻是極好的，今日也是巧，偏偏都來了這裏，不如你就隨我去府里做客，我家的孩子都是好性兒的，你們指定能合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