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她的眼角紅了

那男的捏着拳頭被氣走了。

恰好二十三班扛着大大的彩旗雄赳赳氣昂昂地路過看台，齊晨曦挑了挑唇，正了正身子，林晚風就在他面前，齊晨曦低下了身子：“第二個驚喜，看。”

林晚風迎着朝陽抬頭。

陽光正好，落在彩旗上，彩旗在溫暖又耀眼的陽光下折射出絳色，陽光透過樹的縫隙給旗子鍍了一層灼人的邊緣。

鎏金色的大字在陽光下成了全場人的焦點。

風吻曦。

林晚風一頓，眯了眯眼，她的視力很好，看到了彩旗上的小字。

風那邊用小字備註了林晚風。

曦那邊用小字備註了齊晨曦。

彩旗下方有行字。

晚風和晨曦註定不能相見，因為一見，就是一生。

校長站在主席台上，他老花眼，沒戴眼鏡，看不清小字，只是滿意地摸了摸鬍鬚：“二十三班這次沒搞什麼鬼點，挺文藝的。”

馬老師清楚地看到了那行字，撫了撫眉心，心想齊晨曦真不是人，轉頭對校長嚴肅道：“嗯，二十三班這次格外重視運動會。”

林晚風覺得肉麻，有點嫌棄地看着齊晨曦：“齊晨曦，你好娘。”

齊晨曦不在意，笑了：“該有的形式咱小晚風一個都不少。”

咱小晚風不比誰差。

*

運動會在一聲槍聲響起。

主持人通過話筒的聲音很振奮，但是在一片嘈雜聲中並沒有多少人在聽。

三班的人東一堆西一撮地聚在一起，很熱鬧，但是沒有林晚風。

林秋秋坐在陳九生旁邊，打不開瓶蓋，很害羞地遞給了陳九生。陳九生單手打開，還給林秋秋，看着林秋秋的模樣眯了眯眼。

林秋秋和林晚風雖然是姐妹，卻無半點相似，林秋秋長得遠不及林晚風那樣美得驚心動魄，連氣質也算輸得徹底。

陳九生晃了一會神，他接觸林秋秋的原因大概就是她是林晚風的妹妹。

他知道林晚風討厭她妹，所以故意在林晚風面前提林秋秋，想激林晚風道歉，只是誰都沒有想到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那次林晚風丟下的項鏈被他帶在了身上，此時攥在手心裏。

陳九生怔着去看旁邊的夜一銘，夜一銘低着頭，漫不經心地回著陳柚一個又一個無聊的問題。

陳九生看了看陳柚，慢吞吞地屈了屈腿，閉了閉眼。

他和夜一銘在所有人里找林晚風的縮影，每一個縮影被他倆當作寶，但他們從來都拼湊不出一個林晚風，卻也不肯向林晚風道歉。

在他們的潛意識裏，只有鬧矛盾了，就是林晚風的錯。

只是。

陳九生勾了勾唇，眼皮耷拉着，睫毛顫動。

真的是林晚風的錯嗎？

*

一百米接力要十個女生十個男生，林晚風是被湊上去的，三班的人都挺反感的，但盛立梅和林老師非要林晚風參加。

挺巧的。

三班和二十三班比。

齊晨曦作為二十三班體委自然也是接力的一個。

他可以讓林晚風，但是絕對不會讓三班那群孫子。

一生哨聲令下。

三班和二十三班開始跑。

勢均力敵。

二十三班稍稍領先。

林晚風屬於較前面的女生，慢吞吞地調整好姿勢，準備接棒。

給她棒的是一個她之前沒怎麼見過的男的。

跑的倒挺快的，只是動作有點銷魂，昂着頭，前面路也不看，差點橫衝直撞到二十三班的跑道上。

林晚風伸出手，準備接棒。

那男生只昂着頭，眼看衝過了標誌桿，手立馬就鬆了，接力棒滾到了地上。

掉棒了！

後面傳來了幾聲驚呼，林晚風斂了斂眸，迅速抓起地上的棒，向前跑去。

只是輸了到底還是輸了。

眼睜睜地看着二十三班打破了校記錄，那男生哭出來了。

“對……對不起！”他用力地抹掉了眼淚，“我不應該掉棒！”

看到那男生哭得那麼慘，三班人想發在他身上的怒忽然於心不忍了，看着毫無波瀾的林晚風，一個女生憤憤地甩掉了手裏的接力棒：“她呢？有沒有羞恥心？我就知道有她在准沒好事！”

怒氣總有一個源頭，一個發泄口。

那個女生的話是源頭，林晚風成了發泄口。

三班的人怨氣越來越大。

“林晚風到底有沒有一點集體榮譽感？”

“誰讓她上的？丟死人了。”

“齊晨曦是她男朋友，人家就故意讓給二十三班了唄，呵呵。”

“……”

陳九生和夜一銘在一旁看的分明，但是默契地都沒說出來。

倒是林秋秋諷刺地一笑：“姐姐怎麼能這樣啊？”

陳九生頓了一下，面無表情地抬頭：“林秋秋。”

林秋秋“嗯？”了一聲。

陳九生說，你和你姐差的真不是一點兩點。

林晚風聽到了很多直接指着她脊梁骨罵的話，她垂着眸子，沒說話，在場上整理好三班遺漏的器材，手搭在口袋，衣服微敞着，回到了看台上。

夜一銘靜靜地看着林晚風逆着光，一身黑，孑然的背影，彷彿光都照不到她。

夜一銘有點難受，心像是被針密密麻麻地絞着一樣。

直到看到林晚風旁邊多了一個比她高了一個頭的男生，齊晨曦自帶光芒，很耀眼的存在。

夜一銘冷眼看着林晚風仰起頭，被齊晨曦攬在了懷裏，那一刻，林晚風似乎才有了溫度。

夜一銘怔住。

不是因為齊晨曦抱了林晚風，而是因為，林晚風抬頭的那一刻，眼角似乎有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