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疑點重重
學堂殺人案很快便傳入全縣百姓的耳朵中,死者王翰文的父母雖然已經離世,但他還有個舅舅,第二天便進入縣城,到衙門討要說法。
這件事衙門自然是有責任的,不過王翰文和個別學生並不一樣,他不是交錢入學,而是憑藉自己的功名正常入學,朝廷每個月還會發放給他糧食。
朝廷的教育制度已經開始走向腐敗,當官的為了錢財,有錢的為了文憑,便動用黃白之物將自己家族中的子侄送入學堂,好以此混個功名,哪怕混不上秀才,通過縣試府試也是不錯的。
這並不奇怪,早在本朝景元皇帝在位時,便因財政虧空而頒佈生員可以通過納糧、納銀等方式就學,甚至連國子監都能進。
就像本縣首富蘇金寶,以前他也將自己兒子蘇克之送進縣學讀書,不過蘇克之沒興趣,三番四次的在學堂闖禍,也就離開了。
王翰文被寄予厚望,也正因此他們家也多次得到過向智成的幫助,其父母死後便跟隨自己舅舅生活,向智成還曾親自登門拜訪,自掏腰包給予補貼,因此也並沒有大喊大鬧。
但這件事肯定會影響到以後,很可能就會導致以後沒人給縣學送錢。
對於清溪這個窮縣來說,這也是一項重要的財政收入。
因此,陳逢必須儘快破案。
但他現在着實是有些缺人,周扶帶着趙鋒去抓捕侯江,另外兩個班頭楊奉和馬慶也必須守在官道上,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手,現如今縣內已經沒什麼人可以用了。
終於將前來衙門的家長父母們勸說離開后,陳逢才回到自己的辦公衙署理思路。
一個老實本分,一心去學,與別人沒有任何矛盾的學生,在一夜之間慘死,如果不是因為仇怨,難道當真是劫銀的幕後之人為了分散自己的目光,拖延破案的時間,從而讓自己無法在工期內完成驛路修繕?
黃安輔的態度也很奇怪,劫銀案發生的事情他明顯不知道,即便將殺人案他出現的時機解釋為巧合,在學堂內黃安輔說的話也很奇怪。
或許這傢伙真是看劫銀案的發生,為了拖延自己的時間刻意搞事情。
一起只是假設,陳逢沒有任何證據。
正在此事。
許未央和沈如綃以及王雲超三人都走了進來。
「有什麼發現嗎?」
昨日問過何平光后,陳逢發現,當天前來縣學的人里少了三個,三人到了原本的上課時間也沒有到,於是陳逢讓許未央去觀察三人具體什麼情況。
另外剩下的二十名學生,陳逢則是安排沈如綃去觀察是否有可疑跡象,王雲超則是留在學堂內檢查王翰文的房間及課本用具,甚至學堂內的一應工作人員。
「沒什麼發現,」
王雲超先行說道:「而且我也暗中和學堂里的食堂大娘以及一些雜役打聽過,他們都說王翰文是個老實好學的人,沒有什麼特殊情況。」
陳逢早有心理準備,看向許未央兩人,「女管仲和許女俠呢?」
「我倒是打聽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對於陳逢的稱呼,可以從沈如綃柳眉間看到升騰起的歡喜。
「什麼事?」
沈如綃道:「我從一名學生那裏得知,在大概半年前,縣學裏發生過一次學生墜湖事件,而且墜湖的學生是姑娘。」
「姑娘?」陳逢和王雲超兩人異口同聲,都感到驚訝不已。
「是的,」沈如綃緩緩坐下,凝重說道:「這位姑娘名叫徐慧,是女扮男裝入學,落水后才發現的,關鍵是事情發生后,眾人趕到湖邊,發現王翰文也在,而且他當時的情緒極不穩定,有人說是他將徐慧推入湖中。」
「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我們不知道?」陳逢不解。
「當時高御史在,他們不想將女子入學的事情張揚出去,柳訓導也擔心自己因為此事遭到貶黜,叮囑過當時知道的人,不準將此事往外說出去。」
「後來呢?徐慧如何了?」
「從水裏救上來后,發高燒昏迷了兩天,之後因為一些不堪入耳的流言,她母親帶着離開了清溪。」
沈如綃想到什麼,神情變得有些奇怪,道:「不過也有人說,王翰文和徐慧在落水之前關係不錯,王翰文經常給徐慧講解難題。」
「那不對啊,」王雲超正色道:「問何平光的時候,他不是說王翰文在學堂只有他一個朋友。」
「或許是因為叮囑,他當時不敢說出來,」
陳逢皺眉,看向沈如綃問道:「那麼落水具體是怎麼回事,你可有調查清楚?」
「大哥,我一天要拜訪二十個人,哪裏有別的時間去調查呀,」
很少見的在沈如綃的臉頰上看見埋怨的模樣,「何況二十人中,當時出現在明鏡湖邊的只有三個,因為當時正值放學。」
「但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別的原因,昨天沒來縣學的三人,當時都在場,未央,你肯定從他們的身上發現了些什麼吧?」
聽到這裏,一種直覺告訴陳逢,其中肯定有問題,於是他很期盼的看向許未央。
許未央卻是毫不留情,直接給他潑了一盆冷水,「說起來,這三個人,一個也不願意見我。」
「什麼原因?」訝異過後,陳逢依然冷靜。
「一個得了重病不見,另外兩個聲稱都不在家。」
陳逢看見少女臉上狡黠的笑容,心裏鬆了一口氣,「你肯定見過他們吧。」
「哼,他們不敢見我,我當然更要去見他們,」
許未央濃而細膩的眉像是微風吹過的柳葉般輕輕挑起,其中又帶着鋒利的味道,「生病那個是真的,我去問了診治的醫生,說是驚嚇過度。」
「驚嚇?」陳逢若有所思。
沈如綃急忙詢問:「另外兩個呢?」
「另外兩個都是有錢人家的,據說在學堂里常常欺負人,甚至收人保護費,」
許未央忽覺遺憾,心想當初自己上學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這一招,發出一聲青春的遺憾后才繼續說道:「其中一個躲在家裏,關門閉戶,連下人送飯都不準進。」
「另外一個和此人恰恰相反,跑去了縣裏的凝香院,花天酒地,醉生夢死,所以說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啊???」
突如其來的攻擊令陳逢當場懵逼,「你這結論從何而來啊?」
王雲超雖然覺得不是在說自己,但身為男人依然感到蒙受不白之冤,「是啊嫂子,不能以偏概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