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論學生請假的自覺

第二章 論學生請假的自覺

正午,這是一片茂密的森林,金色的太陽高踞於穹頂,無償的播撒着自己燦爛的光芒。一些光芒打在樹葉上,將樹葉灼得有些泛黃,一些光芒僥倖沒有與樹葉相撞,順利落在了草地上,斑斑點點的聚在一起。

森林中有樹木茂盛如亭蓋,自然有鳥。又有溪,自然有魚。這森林又綿延舒捲了不知多少里,自然也少不了一些猛獸。而且,除了這些之外,這裏最近忽然多出了一個,還有隨其而來的幾個人。原住民們對此沒有什麼意見,畢竟,先來的那個是個好人,會把後面那些人給他們做糧食。雖然偶爾也會殺死一些它們的同伴,但總體下來,它們還是賺的,所以就不在意那個人擅自進入這裏啦。

哦,好吧,其實主要是那個人太厲害啦。

....

揮刀,風起,共鳴!

銳利的勁風幾乎化為了實質,彷彿一抹虛幻的月牙,拖着尾跡流星般呼嘯而過,下一刻,一顆合抱粗的大樹應聲而倒,仆起一大片塵土。

大樹斷處,是一個平整的切口。如果讓一個有見識的人看到,他就會明白,這樣的切口須是一鼓作氣,一擊砍倒才能造成,否則,就算是最優秀的伐木工人手持電鋸也做不到。可問題是,即使有着虎熊一般的力量,拿着很鋒利的斧頭也很難做得到一斧砍倒。

簡而言之,這個切口,側面證明了一些不尋常的力量的存在。

而造成這個切口的,是一個少年。

少年一身洗的褪色的黑色運動服,長得英武,身姿挺拔,渾身有種說不出的奇特氣質,有些堅毅,有些冷漠,又有些溫柔。嘖,奇怪了,冷漠與溫柔,可能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嗎?

可能的,只要針對的東西不同,這種冷漠是對於死亡的漠視,這種溫柔,則是對於一切生的東西。

少年手中拿着一把長刀,忽然崩散作了無數蠕動的血絲沒入了體內,對於這駭人的一幕,少年沒有任何錶情,只是嘟囔着,“這種力量,雖然和武俠小說里不一樣,但也能算劍氣了吧?”

他遠遠看着那顆被自己斬斷的大樹,不由得欣然起來。

“僅僅半個月就達到了這種程度,果然還是脫離舒適圈才能更好的成長啊...額,雖然也不算舒適吧,那個時候,也就比現在好一些而已。“

少年正是方譯,半個月來,像那個偽裝成快遞員的要殺掉他的人有幾十上百個,無一例外,都被他解決了。這些人的死沒有在社會上引起任何波瀾,就好像他們從來就不存在似的。他們的死達到的唯一效果,就是改變了方譯。

和半個月之前相比,現在的方譯已經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因為到處都有人想殺死自己而把自己鎖在家裏不敢出門,更不會再為了殺死那些人而感到自責。

那些人貪婪而狂妄,根本不去思考他們與方譯之間的實力差距,為了一個虛幻的未來而把自己寶貴的性命擲進了一個幾乎必輸的賭局...沒錯,是賭局,那些人都在賭方譯是個不敢殺人的普通人。或者是個好誘騙的孩子,又或者...

就算是這樣,他們也能狠下心殺掉與他們無冤無仇的他。而他們是為了什麼?為了一個能夠肆無忌憚,肆意妄為的未來。為了成為新時代的皇帝,為了那種動動嘴就能決定其他人命運,那種支配全人類的權力。

這些沒有底線的人,在還是普通人的時候就以殺人為常,在來找方譯之前就已經殺過不知道多少人,他們擁有了這種權力,會做出什麼?方譯用這種能力,殺死的僅僅是想殺自己的人,這是自保,而他們會殺死什麼人?方譯練劍,面對的是石頭,樹木,而他們呢?

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爸爸,媽媽,他們手中,有多少個這樣的亡魂,又有多少家庭,在吃飯時,在旅遊時,在逛街時,在任何相視而笑的時刻,忽然間支離破碎?一個人被殺死,並不是一段話,而是濃縮了的絕望和悲痛。

看看新聞,看看那些眼淚...這個世界,偶爾露出的一點黑暗就能讓人感到窒息,而這些人,他們是居住在黑暗中的惡鬼。

總之...無論從哪一點,方譯都拒絕為這些人渣的死而負疚。

不過每每一想到這些,他還是會感覺心裏有些沉重,他走到一片寬敞些的草地,任憑陽光像一層金水似的塗抹全身,一邊聆聽着鳥兒鳴叫,一邊享受着這種溫暖。

“等等。”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挺屍似的直起了身,一臉獃滯的自語道,“我好像沒有給班主任請假!”

忽然想起這茬,方譯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老班這麼長時間沒看到自己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呢!萬一被那些人盯上了...

面對這件事,他又好像變成了個擔心家人的普通人似的,越想越害怕,一下子從地上彈了起來,什麼都顧不得就朝着來時的方向跑去,風力加持於身,所經之處的動物只能看到一抹疾影。

這時它們就知道是那個人類在活動了,都嚇得躲回了自己的巢穴和灌木叢中。

過了一會兒,它們都沒有聽到其他動物的慘叫,於是又紛紛探出了頭。大約半分鐘之後,森林中一切恢復如常。

....

“媽,我爸還沒回來嗎?”剛進門,蘇儀潔沒在衣架上看到老爸的衣服,於是問了一聲。

坐在沙發上的老媽正在用牙籤扎着果盤吃,正前方的電視裏播放着一部不知名的肥皂劇。聽到她的聲音扭過頭來,臉上露出不滿的表情。蘇儀潔知道這表情不是針對自己的。

“沒呢,”老媽哼了一聲,“又去找那個學生了...你爸也真是的,天天找學生找學生,咱家裏人還不如個學生親了?過來,吃點兒水果。”“

蘇儀潔搖了頭,然後坐在老媽身邊,手輕輕的按在了老媽的膝蓋上,”媽,我爸他盡職盡責,這是好事呀,這才像是我爸嘛。當然啦,也是你老公。“

最後兩句話終於讓老媽露出了笑容,”也是,我老公當然高尚了,要不然我當初還看不上呢。“

蘇儀潔哭笑不得,只能挽了挽耳邊的頭髮,一臉訕笑。

感覺自己好象個狗腿子啊!她在心裏說。

這時,開門聲響起,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

老爸一臉疲倦的走了進來,脫下外套,換了鞋子,看到她們也不說話,只是勉強扯出了一個微笑就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老媽很不滿地哼了一聲。便別過頭去看那毫無營養的肥皂劇,但終於還是放心不下,她偷偷的轉動眼睛,偷偷的看着自己的老公。

他的腳步很不穩,雙腿好像在顫抖,但兩人都沒發現。她們看着他低着頭駝着背行走,將要到達房門時忽然毫無預兆的摔倒在了地上。就好像他的腿忽然沒了骨頭一樣。

”爸!“”老翟!“

蘇儀潔和老媽驚呆了,回神后同時大叫,不做任何思考立刻沖向翟不爽。看着再無動靜的他,兩人崩潰了。

”老翟!“老媽當即趴在翟不爽的背上嚎啕大哭起來,好像剛才偷偷置氣的不是她一樣。

蘇儀潔手足無措,眼眶霎時間變得通紅,她儘力壓着眼淚不讓它們從眼眶裏滾出來,”媽...“

她想說老爸還沒死呢,說不定只是昏迷呢,可是她說不出口。

因為她才剛吐出一個字,老媽撕心裂肺的哭聲就更大了,她大概是想起了自己除了是妻子之外還是一個母親,現在老公死了,悲痛自不必說,女兒又該怎麼辦啊!

蘇儀潔也綳不住了,眼淚嘩嘩流下,平素里鶯語般動聽的嗓音這時彷彿一潭爛泥,渾濁的讓人聽不出字音。

”媽...你...“她更咽着,哭泣着,儘力發出正常的聲音,”....媽,你...你先別急....我看...看看老...l老.爸。“

纖細的手指,顫抖着探向老爸的鼻息。

溫熱的...溫熱的!

蘇儀潔立刻止住了淚,激動的不知道該怎麼告訴悲痛欲絕的老媽,情急之下,她玉璧一攬,直接將老媽抱在了懷裏。

好傢夥,老媽哭得更凶了,好像要把五臟六腑從嗓子眼裏哭出來似的。

”不對,現在應該打電話...打么二零。“她想到這裏,也顧不得安慰老媽了。立刻站起來摸出手機輸入號碼,打通了電話。

“喂,你好,這裏是急救中心,請...”

”誒?你們在幹什麼?“

這個聲音讓蘇儀潔渾身一僵,她轉過身,看到老爸抱着老媽,雙手溫柔的安撫着,表情卻一臉茫然。

”...不好意思,請問您遇到了什麼狀況?我聽到您那邊有哭聲,請先平靜下來,我們會儘力救回患者,現在請提供您的位置....“

蘇儀潔很尷尬,“對...對不起。”她的聲音還有些渾濁。

“啊?”對方有些摸不着頭腦。

蘇儀潔將事情經過敘述了一遍,最後又再次說了一聲對不起,語氣十分真誠,弄得接線員都不好意思了。

接線員是個男生,而她現在的聲音雖然有點渾濁,但仍然能夠聽出是一個很好看的女孩子。嗯?聽出很好看?好像不太合邏輯...但是管他呢!接線員感覺自己戀愛了。

”哦...患者已經蘇醒了就好,不過希望您還是能夠帶令尊去醫院觀察一段時間。“無論是出於職業素養還是好感,接線員在說完這句話后掛斷了通訊。

蘇儀潔看到電話終於掛斷,立刻轉身沖向了老爸,像頭受傷的小鹿,后怕的把頭埋在在翟不爽懷中嗚咽起來。

翟不爽稍微回想了一下,便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經過,歉意的擁着妻女,低下短髮的頭,與妻子捲髮的頭,女兒長發的頭相抵,柔聲說道,”讓你們受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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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王冕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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