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誰的戀愛不是摸索着來的
宋暗在畫室待到了晚上七點多，今天中午吃的烤魚也早就消化完了，教室外邊的柜子裏還放着閆七買的水果，一盒一盒的碼的整整齊齊，遠遠看過去五顏六色的，啥樣的水果都帶點。
宋暗接了桶水，開始給畫上色，只是一副普通的畫作，並不是她跟閆七說的商稿，商稿具有保密性，通常都是除非甲方已經公開展示出來，不然的話作為為甲方供畫的人，是需要保密的。
保密的範圍之廣，從社交平台到朋友圈，從同學到室友，都是難得見到這幅畫的。
能在畫室畫的，必然不能是商稿。
架子上，是一雙交握的手，下面的手白皙細膩，骨節不明顯，是她的手，上面那隻邊緣泛着粉的，是閆七的手。
他的手很好看，很適合呈現在畫布上。
畫布中，只有手是亮着的，背景的桌子沒有紋理，一片漆黑。
工具盒裏的手機唱着歡快的歌，宋暗將筆扔進桶了，顏色泡開，她拿過手機，是曾慧打來的。
“喂，怎麼了？”
對面的曾慧明顯是在外面，吸溜吸溜的吸着鼻涕，宋暗都能聽到那邊的風聲。
曾慧焦急道：“好傢夥啊，你都不看群消息的嗎？”
宋暗點開免提，繼續作畫，邊上色邊問：“怎麼了？那麼著急？是要我幫忙帶飯嗎？”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快看錶白牆，你被人爆了。”
宋暗一頓，滿頭問號：“哈？”
曾慧迅速翻開手機相冊，把截屏分享過去：“不知道是誰吃多了撐的，把你今天約會的照片發牆上了，還實名舉報你疫情當前帶外校的人進來。”
宋暗翻看聊天記錄，只覺得哭笑不得：“什麼啊，哪有那麼誇張，閆七是遊戲1903班的，咱們學校的啊。”
那邊的曾慧一頓，找了個隱秘的地方，壓低聲音：“大弟啊，你怕不是被騙了，閆七，不長這樣啊。”
“啊？”怎麼回事？宋暗看眼時間，七點十三，距離中午不過六個多小時，怎麼就突然之間聽不懂她說話了呢？
曾慧嚴肅道：“很有可能你真的是被騙了。你不看八卦，所以也不清楚，閆七跟你差不多，也是常年活躍在學校的榮譽牆上的，他的代碼很厲害，得過很多獎，3a也有所涉獵，去年的vr設計大賽，就是他的團隊得了全國大賽金獎。現在去學校官網首頁也能搜到照片，可土可土那個，齊劉海，鍋蓋頭，眼睛都蓋完了，頭也是低着的，看着油膩膩的。跟牆上的那個人一點都不一樣。”
宋暗抱着手機搜學校官網，看完以後整個人都是不敢置信的：“怎麼會這樣？他不是閆七，那他是誰？”
這個就跟貧民窟出來的小伙一樣的青年，跟中午一起吃飯的那個人完全就是兩回事啊！除了性別，那可是一點都看不出相似性來。
曾慧說：“不知道，但可能真的不是f大的，那樣的天菜，要真是學校的，不早就上表白牆了，況且咱們學校不還有一個校草榜嘛。”
宋暗看着畫布上的手，問：“那我再去問問他？”
曾慧給出建議：“雖然我覺得立刻分手為好，但還是希望你可以死得明白一點，問問他到底是誰。”
宋暗點頭：“好。”
隨着電話的掛斷，畫室也陷入一片靜謐。
學校的表白牆上，那個帖子下面，已經蓋起了高樓，99+的評論和點贊，都在重金懸賞和宋暗吃飯的是誰，跟宋暗平時關係好一點的幾個人也發了消息過來，問是怎麼回事。
疫情當前，這件事情處理不好的話，宋暗這學期的獎學金是一點沒有了，還有可能因為帶外校的人進來而被記過。雖然不是她帶進來的。
畫師，宋暗：在嗎？
人間坂本：怎麼了？餓了嗎？我去接你吃飯。
畫師，宋暗：不是，我問你一個問題哈，你要如實的回答我。
人間坂本：你問。
畫師，宋暗：你，到底是誰？
閆七捧着手機，一臉蒙蔽。哈？怎麼會有人問這種問題？
“花時，我女朋友問我，我是誰？”
花時戴着耳機噼里啪啦打遊戲呢，他操控着小人跑上跑下，摸索半天才吃到第一口精力：“這是什麼見鬼的問題，你們在玩cosplay嗎？”
閆七頭頂冒出問號：“什麼？”
花時說：“那就是單純問你嘍。”
閆七不確定的點頭：“應該是吧。”反正問題來得沒頭沒腦，他沒懂。
“根據這個時候，你的問答無比要慎重，比如說我是你的男朋友啊，我是你未來要攜手一生的人啊這些，這些女生就比較喜歡聽，但是把握不好的話就會變成油膩了。也可以正式回答，我是遊戲1903班的閆七啊，或者是我是閆七，雖然沒有情調，但是不容易犯錯，誰知道你今天是不是有哪裏惹到她了。還有一招反客為主，你問她她是誰，只是這樣容易導致很不好的結果，你得掂量掂量。”
“好。”閆七低頭帶着，手指飛快躍動，該說不說，腦子聰明的人幹啥都是聰明的，比如這麼長一句話，他就能精確的提取出重點來，在結合上下文，選擇了最合理又中肯的一條答案。
人間坂本：我是遊戲1903班的閆七，是聚創小組的組長，也是你未來要攜手一生的人。
宋暗：......
宋暗一臉麻木，我在跟你玩大偵探你卻在水果台跟我玩心動九十九天？
還有，這話看着怎麼那麼油膩呢？果然是因為隔着屏幕了嗎？沒有他清爽控油的臉加持，什麼話看着都會油三分。
畫師，宋暗：你怎麼，跟以前不太一樣哈。
畫師，宋暗：我就是問問，沒有別的意思，你要是不想說也沒關係。
閆七這才跟宋暗的頻道順利接軌，原來是這個啊。
人間坂本：啊，因為以前不談戀愛，只要專心搞代碼就行，現在談戀愛了，我室友說不捯飭捯飭會很快就被甩掉的。
理由很離譜，但是看起來又意外的很和諧，如果是別人，只會是覺得他在敷衍，撒謊。但對象是閆七誒，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
宋暗將聊天記錄截屏發給曾慧，不過片刻曾慧就回消息了：有點假。你讓他把身份證拍過來。
有道理，身份證總不能作假吧。
畫師，宋暗：你把你身份證拍過來我看看
人間坂本：（圖片）（圖片）
好傢夥，背面也拍了。
宋暗點開的一瞬間，承認自己確實是看走眼了，她沉默了一會，就圖片上的身份證號截掉發給曾慧。
很顯然，曾慧也遲疑了。
身份證明顯是剛拍不久的，頂着過長的鍋蓋頭，應政府的要求齊劉海往兩邊拉，漏出乾淨的眉眼，臉還是那張人間坂本的清爽控油的臉。
曾慧：好傢夥，這麼個天菜，竟然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苟了那麼久。
畫師，宋暗：證明他的可塑性是真的很強
曾慧：知道是誤會就好，去群裏面報個平安，她們都擔心壞了。
畫師，宋暗：好
在群里說完話后，宋暗拿起畫筆，卻遲遲落不下去，先前平靜的湖面落了石子，漣漪陣陣是再也靜不下心來了。
她猶豫片刻，拿起了手機，戳戳那個自開學當天就加過了的好友：你好，牆牆，投稿。
誰的戀愛不是摸索着談的？更何況他們剛認識，對彼此的了解更多的還是來自於別人的口中。即使是兩個相熟的人，在交往過程中也難以避免吵架，溝通不順利，在這條只能兩個人走的路上，大家都是伸出手，一點點試探着往前走。
那麼攜手的時候，就要為自己和對方盪出一條寬闊的大道來。
晚上八點，表白牆再次被爆。
【大家好，我是2012班的宋暗。在此申明，我確實是處對象了，但是我對象可不是外校人員，他是遊戲1903班的閆七，也就是大家熟悉的那個閆七，只不過是現在的形象和以前不同罷了。他很好，我也很好。只是沒想到誰的手速那麼快，我不過是昨晚才處上對象，今天就被你們爆開了。我個人建議，有這時間做點啥不好，何必要在表白牆買房，f大貌似沒有新聞系吧？】
603寢室，最先出聲的是陳天心：“好傢夥，大弟出息了，說話這麼剛。”
方暖微：“霸氣，給這群人點顏色看看，平時閑得慌，到處偷拍，這個往大了說可是侵犯肖像權。”
“大弟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