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奴性
夜微涼，風輕柔，繁星點綴，皓月當空
楊尋住所
屋內擺設極其簡單，兩張床，一張四角桌，桌上放着製作粗糙的茶器，僅此而已。
許家對於下人的安排，是兩人一間住所。和楊尋同屋的是一名十六歲的少年，李安。
楊尋趴匐在床上，後背傳來陣陣鑽心痛楚。雖然白天許清寒及時出現，制止了邢良，但之前的鞭打，仍然造成了他的後背，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一片。
“這是我從一個老鄉處討來的金瘡葯，雖然劣質些，但有總比沒有強，多少有些藥性，你忍着點，我給你敷上。”
李安從懷中掏出一個青色藥瓶，拔開木塞，小心翼翼的將白色粉末均勻倒在楊尋脊背受傷處。
噝！
藥粉一接觸皮肉，頓時楊尋就感到後背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下意識的倒吸一口涼氣，雙眉緊蹙起來。
楊尋，一個穿越者。
三個月前來到大秦王朝，附身在目前自己這具肉身之上。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和自己同名同姓之人，還有，一樣是孤兒。
穿越前，他是一個盜墓賊，在開啟一處大墓之時，意外穿越而來。
前世盜墓賊，今生下等奴才。
兩世為人，身份都不怎麼體面，並且皆地位卑賤。
“李安，你甘心一輩子呆在許府，一輩子做個下人嗎？”
楊尋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說道。
“怎麼突然問這個了？”
李安被楊尋的問題弄的一瞬間有些恍惚，手中的藥瓶也頓了一下，反問道。
他沒想到楊尋對於白天的事情，隻字不提，竟然拋出這麼一個話題來。
“沒事，說說你的想法。”
“這還用說嘛，誰甘心一輩子為奴，伺候他人，遭人冷眼，忍受屈辱。誰不想富甲一方，或權勢滔天，做個人上人。不過這些想法也就是放在心裏，偶爾遐想一下，自得其樂罷了。”
“再者，咱們身為許家家奴，有奴籍在身，這就是一輩子的枷鎖，死死禁錮着我們，除非死，否則一輩子都不可能翻身。”
說到最後，李安臉上的落寞不言語表，搖頭苦笑。
是啊！
李安的話確實是事實，也是所有下人的真實寫照。
一日為奴，終生為奴，永世不得翻身。
這就是做下人的命運。
“你對修仙怎麼看？”
楊尋接着問道。
“修仙？”
楊尋的問題又猶如一顆重磅炸彈，砸在李安心田，掀起一波駭然。
“你不會是今日見到大小姐，才由此一問吧？”
楊尋今日所說的話，令李安驚奇不已，一個比一個讓人琢磨不透，匪夷所思。
似乎今日所受的鞭刑，楊尋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聊天的話題嚴重偏離了重點。
不過，他還是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修仙，我也只是道聽途說。聽說，修為高深的大能修士，都是高高凌駕於凡人之上。他們一指可斷海，一掌可開山，法術通天徹地，高深莫測。而且許家族內子弟，從小也進行修鍊，不過，據我所知，所見，大小姐應該是修為最厲害的，就今日大小姐御鶴而來，就無人能及。”
李安盡量把自己所知道的表述出來，但確實是對於修仙方面知識的匱乏，使他也就只能說出這些。
“一指斷海，一掌開山。”
“法術通天徹地。”
“御鶴飛行”
楊尋喃喃自語，口中不斷重複着李安所說的話，好像面前正有一扇光芒萬丈的大門，在向他緩緩打開，臉上浮現出異樣的神情。
一旁的李安，看着楊尋那一臉嚮往的神態，再結合他問自己的兩個問題，猛然間，似乎抓住了什麼東西，明白了楊尋所想。
“楊尋！你不會萌生修仙的想法了吧？”
李安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眼神像看一個白痴一樣，驚呼而出。
“是又怎樣。”
楊尋毫不避諱，直言道。
“你簡直是痴心妄想，痴人說夢！大秦開國之初，定下的第一條律法就是，平民百姓不可修仙，違抗者，誅九族，滅其宗，更何況咱們這種，有奴籍在身的低等之人。”
李安覺的楊尋肯定是白天被邢良那一頓毒打，震壞了腦子，否則，怎麼會生出這樣的想法，簡直是天方夜譚。
“楊尋，聽我一句勸，儘快打消掉這個念頭，做好自己的本職，否則它會像惡魔一樣，日夜在你腦中徘徊，纏着你。原本遙不可及的東西，你卻想要得到，最終只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精神上也會日夜忍受着煎熬。”
李安苦口婆心的勸說著楊尋，認為他這個想法非常危險。
聽完李安的一番話，楊尋並未與他進行爭論，因為他知道，他與李安不同。
他來到這個世界才三個月，而李安已經在許府為奴十餘載。
他的精神上早已被深深種下了一個烙印，那就是奴性！
安於現狀，不可自拔！
李安可以認命，他楊尋不能。
今日之事，背後肯定是有人搞鬼，想置他與死地。
一次不成，日後那幕後之人必然還會用出別的手段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正是因為他太弱小，所以才會任人踐踏，受人欺辱。
如若像許清寒那樣的修仙之人，擁有自保的資本和能力，又怎能落到如此困境，任人宰割。
這一夜，楊尋想了很多，但最終的結果終究還是又回到了原點，修仙是一條變強的路，但這路，又在何方？
翌日
太陽初升，金色的光芒剛剛揮灑而下。
一聲洪亮的鐘聲，響徹整個許府。
一聲鐘響，乃是許府召集全府上下所有下人的信號。
楊尋猛的睜開雙眼，騰的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緊接着，就聽到密密麻麻，急促的腳步聲，從屋前經過。
“緊急集合，發生了什麼事情？”
楊尋眉梢一皺，心中疑惑道。
下一刻，楊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立馬從床上下來，用力舒展胳膊，扭動了幾下腰部。
昨日的鞭刑之傷，此刻竟然沒有一絲痛感。
怎麼回事？難道已經痊癒了？
不可能啊，難道是金瘡葯的緣故？
正在楊尋百思不得其解，傷勢為何好的如此之快的時候。
李安彭的一聲，推開房門，就沖了進來。
看着眼前生龍活虎的楊尋，先是一愣，也是被震驚到。
不過只是短暫驚訝，也顧不得究其緣由，急忙道：“快！邢管家緊急召集大家，必然有急事，晚了就得受罰了。”
“走！”
楊尋一步踏出，就隨李安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