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問道試明心

看着窗外的夜色，夏柳默默思索。

求道境要去看，去聽，去領悟這天地的景色，聲音和氣息，然後容納自身。問道呢？每個人可以走無數條道路，但選擇一條路的同時，就代表着放棄其他的所有道路，而選擇和放棄的過程便是問道，問道明心，從此以後對一條天地規則一心一意，忠貞不渝。這是第一步，感應天地規則，祈求他給予幫助，它會問你為什麼要幫你？這是第二步，也是自身的執念和道心，如果往後的行事準則違背了今天對道則說出的答案，心魔自成，萬劫不復。

就好像隨着你長大，看見了形形色色的好姑娘，但只能娶一個，你無法取捨，最終你還是選擇了一位心儀的姑娘，讓她嫁給你，這同時你將放棄追求其他的所有姑娘，一心一意的對你選擇的這個姑娘好。然後這個姑娘就會問你了，我為什麼要嫁給你，你說出了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鬼話，姑娘信了，她嫁給了你，給了你力量，等以後突然有一天她發現你做的事情和你當初給她的承諾不一樣的時候，她會大發雷霆。如果你做的太過分了，完全背叛了當初的諾言，她會把你家裏弄的雞犬不寧，然後跟你離婚。

這便是問道，問自身的道，和道問你自身。而夏柳現在就是在一條一條的摒棄，明明是個簡單的選擇題，但無數人非要用排除法。道法有萬千，但基本的法則只有八條：乾、兌、離、震、巽、坎、艮、坤。就像是八種性格的女孩子，就算是有無數個女孩，性格各種古怪也不過是基於這八種性格的延伸。

這天地的基本法則，而後修鍊，大修士便是根據這八條法則衍生出其他法則，或者跳出這法則之外，自成一脈。

夏柳出神的想着，想着今天看見的，魏將軍的法則是艮，可以用山法。那畢蔓的是坎，可以用水法，甚至可以模擬出兌法的沼澤。

越想越出神，但直到午夜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沒有人給自己解答疑惑，修鍊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夏柳不由感嘆：“回壽濤說的果然沒錯，如果有個名師指引自己的話，這些東西就會很簡單的，甚至是水到渠成，但是王大叔跟自己說過，自行領悟的修士遠遠比那些坐在高閣中的乖乖子要強大的多，因為困難，所以強大嗎？這天道，還真是公平啊。”

覺着自己肯定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了，夏柳也就安心的放棄了，被子一蒙，睡了過去。

第二天，來敲門的居然是回壽濤，他召集了偵查小隊，看着人齊了，說出了自己找他們的目的：“做遊騎兵，還是探敵營，你們選一個吧。”

我去你大爺的，我想睡覺，夏柳心中腹誹，臉上不敢有絲毫的不願意。

看着五人默不作聲，回壽濤終於安耐不住自己的興奮，一拍桌子說道：“那就一塊做了吧，先去探查敵人的大營，然後順便看看有沒有落單的敵人，順手做了。”

無奈，五個人只能聽從回壽濤的指揮，跟在幾人後面，一百個不願意的夏柳也只能跟着他們去領取武器。

軍需處，看着琳琅滿目的兵器，回壽濤有自己的小匕首，又領了一套弓箭。劉守和另外一個老兵也挑選了自己趁手的兵器，李不知也領了一套弓箭，配足了箭矢，拿了一柄短刀。雖然都在落雁城外的軍營里訓練過，幾人基本都是樣樣會樣樣松，但是唯獨夏柳不一樣，他是偏科特別嚴重，什麼都不怎麼會。

學着李不知的樣子，拿了弓箭和短刀，耍了兩下，臨了想了想，又去拿了一條絆馬索，陰人用的。幾人沒在這上面浪費太多時間，很快收拾妥當，備齊了所需的東西。

蕭關的關門是大開的，陸續有小股隊伍出關，在這裏俗稱為“狩獵”，當然，這個“狩獵”是雙向的，誰是獵物誰又是獵人，角色並沒有那麼固定，這也是蕭關這片戰場的規則，主帥們都在研究什麼時候打一場大的，而平時沒有大戰的時候，也不能讓這些精力旺盛的壯丁們閑着，自行出擊，不斷消磨蠶食敵人，賺取軍功和銀兩，雙方小規模衝突從來沒有斷過。

回壽濤一騎絕塵，夏柳他們五個遠遠的跟在後面，看得出，他很興奮。

“這貨腦子是不是壞了，這麼危險的事居然這麼興奮。”李不知瞥了夏柳一眼說道：“可能是因為某人的緣故，昨天讓他沒有機會上戰場，所以今天出來發泄來了。”

夏柳眠了眠嘴，那瀉藥確實夠勁。“走吧，在不快點就看不見前面那個瘋子了。”

看着遠去的回壽濤，終歸還是沒有讓他自己冒險的打算，幾人催馬追趕。

沒多大會時間，六人臨近了敵人的營地，看着規模三倍於昨天的營帳，幾人暗自咂舌，幸虧昨天這些援軍還沒有到，要不然還真有可能被陰一次。

按照昨天的分工，熟練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放哨的放哨，戒備的戒備，回壽濤從懷裏掏出圖紙，認真的在上面描繪着。

夏柳挑着頭往敵人大營里觀望，想看看昨天戰敗的畢蔓還在不在，很遺憾，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看的清楚的。

回壽濤也在尋找畢蔓的身影，盯了半晌，最終還是放棄了，回頭說道：“隔得太遠了，看不真切，那個畢蔓應該是跟着他們的傷員撤退了，可惜了，昨天居然讓他跑了。”

就在眾人想要抽身退去的時候，右邊的林子裏突然傳出一聲哨響。幾人變色，那是蕭關的響箭，有人在求援。

事不宜遲，回壽濤帶着幾人連忙朝着哨響的方向摸去。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路上小心翼翼的，畢竟不確定是自己人在求援還是敵人放出來的餌。

伏殺探馬這樣的事情並不稀奇，沒什麼技術難度還很好用，這是兩軍慣用的伎倆。

幾人悄悄地摸到了一個大石頭後面，夏柳探頭查看情況，只見林子裏幾條人影飛縱，後面是輪台打扮的小隊在追趕，前面逃跑的那幾個人有一個夏柳認識他，是城東軍營的，雖然不知道他叫什麼，但是夏柳他們見過他。

確認了是自己人就好辦了，回壽濤摩拳擦掌的躍躍欲試，夏柳看了看敵人的數量，是一支十人滿編製的小隊，自己這邊六個人，加上前面逃跑的幾個，人數基本相當，但是就這麼硬碰硬未免太過魯莽。

一把拉住想要竄出去的回壽濤，給了個眼色，讓幾人跟過來，找地方埋伏。前面有個彎道，追趕的兩幫人馬都騎着馬只能沿着小路走，而夏柳他們在半坡上面拉住了馬，沿着坡崖滑了下去，設好絆馬索，貓在草叢裏等着他們。

追趕的兩方人馬和夏柳他們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夏柳隱晦的探出半個身子，被追趕的幾人看見了，先是一驚，然後看懂了夏柳打出的手勢。

夏柳又偷偷的貓了起來，藏好了身子，看着自己人過去，夏柳將手裏的絆馬索繩頭交給了回壽濤他們，畢竟旁邊沒有什麼借力的東西，就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拉的住的。

在追擊小隊臨近的時候，幾人狠狠的拉直了被塵土蓋在地上的絆馬索，夏柳在最前面，只感覺一股巨力拉扯着手臂，要不是後面的人發力，怕是他就要飛出去了。

成果也很明顯，頓時就人仰馬翻，摔作一團，前面過去的幾個自己人這時候勒馬回頭，拿出武器沖向倒地的輪台小隊。

夏柳他們也不含糊，一擁而上，看着人站的有些密集，怕抽刀傷了身邊的隊友，夏柳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照着最近的一個倒霉蛋“咣當”一下砸了下去。

一時間頭碎石蹦，絢爛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