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啟程
“哥,我又夢到了,可以聽我說嗎?”
剛剛醒來的藍梭雨,迫不及待地想和藍溯分享在夢境中發生的事。
“嗯,我也很想知道。”
“這一次,我夢見了一個灑滿了陽光的草原,我靜靜地躺在草地上,突然下起了小雨,接着又出現了彩虹……”藍梭雨繪聲繪色地說著。
藍溯雖然無法想像出自己妹妹所描述的景色,但是依舊十分認真地聽她說完,也就只有藍溯會好好地聽她說這些讓人難以理解的話。
過了一會兒她結束了自己的夢境故事。
“梭雨,我們一起去看日出吧。”藍溯咽了口唾沫,笑着說道。
“啊?!”藍梭雨非常震驚,“你不是一直都不相信嗎,怎麼突然就?腦子燒壞了?”她把手貼在了藍溯的額頭上“這也沒發燒啊!”
“你在想什麼,我好好的,就是突然覺得和你一起發瘋也不錯呢。”
藍梭雨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想去,畢竟在她做過的一堆夢中,有關日出的夢是她最喜歡的。
“你的哥哥我先借用一會兒,我有話跟他說。”賽西醫生靠在了藍溯的背後。
“原,原來,賽西醫生也在。”藍梭雨和藍溯一樣不適應塞西醫生的行為和言語。“當然可以,這個哥哥你隨便用。”藍梭雨對藍溯做了個鬼臉。
醫生扯住藍溯的衣服,將他拉到房間外面,藍溯試圖反抗,但已經來不及了。
“就是想跟你說幾句話而已,怎麼反應這麼大,難道說你已經不愛我了?”他甩着自己染成綠色的非主流髮型,用他僅剩一根小拇指的左手撫摸着藍溯的嘴唇。
塞西醫生有個響噹噹的稱號‘獨指,他用這一根小拇指動了無數場手術,更是因為多項頂尖的醫學成就,讓教會破格允許他擁有開辦診所的權利。
對於他的成就,藍梭雨就是一個鮮活的例子,一年前大腦嚴重受損,完全可以直接判定為死亡的她,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將她從地府強拉了回來。
藍溯顯然是怕了,迅速跳開與他拉開距離。
“有什麼話快說吧,我在這裏聽着。”
“其實啊,我就是擔心你的身體,畢竟那可是‘暗染’可不是普通的病,我也沒辦法救你,那些葯吃了有沒有好點?”
“那些葯,好像沒有什麼效果。”
“看來你和前幾天的那對夫婦一樣,應該是這種病開始進化,開始對這種葯免疫了,你明白嗎,你的壽命最多就只有半年了。”
“嗯,我知道,所以我想趁着自己還活着,去做一些不一樣的事。”他看着自己因為‘暗染’而佈滿灰紫色斑紋的手。
其實藍溯準備這次‘追逐日出的旅行’是為了找一個能夠在他死後,好好照顧藍梭雨的人。
面對死亡,沒有人是不害怕的。不過對於無法改變的事實,與其在恐懼中等待死亡,不如好好地面對。他碌碌無為地度過了二十來年的平凡人生,在生命的最後,他也想去看看頭頂上別樣的風景,在別人陰影下的人生,他已經受夠了。
穿過這個掛滿彩色小燈泡的鐵絲門,就來到了這個d-4區最繁華的集市。這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每周的最後一天,四面八方的人都會集中在這裏進行交易,也只有在這一天才有可能遇見其他地區的稀奇玩意兒。
藍溯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挑今天來這兒的。天空中飄着薄薄的細雨,即使這樣集市裏的人數也絲毫不減。
藍溯今天的目的有兩個,一是來這裏見個朋友,二是為這趟旅途準備些東西。
“哥,好吵,氣味也很奇怪,我們這是到哪裏了?”藍梭雨皺了皺眉頭。
“忍一忍吧,我辦完事就走。”藍溯還以為她會喜歡這裏,因為在那次事故發生前,藍溯與她來過幾次,每次來她都是兩眼放光。
在這些人群中有一類人最為特別——‘咽火者’他們本是高層地區的人,由於犯了什麼錯而被流放到d區。
他們無法說話,因為每一個‘咽火者’的頸部都裝了炸彈,似乎是為了保密。上層人究竟在隱藏着什麼,上層的生活究竟是怎麼樣的……上層的一切都不是d區的人能夠知曉的。
‘咽火者’們由於交流不便,為了更好地進行買賣,他們統一服飾,穿着帶帽長袍,有的還戴着畫有幾何圖形的奇怪面罩。
他們利用長袍顏色來代表自己所賣的大致物品類型。例如:黃色代表食物,綠色代表藥品,黑色代表各種工具……
而戴着奇怪面罩的則是違禁品的販賣商,幾何圖形則是代表着各類違禁品——△槍械、□毒品、○奴隸……由於他們本是上層的人,所以更容易找到進貨途徑。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藍溯怕藍梭雨被人群擠開,便牽起了她的手。
“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幹嘛還牽我的手啊。”藍梭雨的臉有點紅,掙脫開藍溯的手。
“你眼睛現在看不見,我還不是怕你走丟。”
“那我還是拉着你的衣服吧。”藍梭雨小心翼翼地拉住藍溯外套的一角。
“也行。”
藍溯帶着妹妹穿過潮湧般的人群,接着又拐過了幾個狹窄的小巷,周圍繁多的人漸漸變得稀疏了,兩個人在一個破舊的小居民樓前緩緩地停下腳步。
“阿虎——,阿虎——……”藍溯對着樓上的窗戶大聲喊到。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反應。藍溯又喊了幾遍,窗戶才緩緩打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婆婆探出半個腦袋“阿虎已經不在了,他走了。”她的聲音有些模糊。
藍溯也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他去哪裏了,能否告訴我一聲。”
“他走了就是走了,再也回不來了。”老婆婆的聲音變得更小了。
藍溯很擅長從他人的眼中察覺對方的情緒,他隱隱約約地從老婆婆的眼中看到了一縷悲傷。藍溯也明白了她口中‘走了’的含義,頓時心中多了一分苦澀。
“年輕人,阿虎叫我把一些東西轉交給你。”說完老婆婆用力將一個鼓鼓的袋子從二樓的窗子拋出。“車子就在這棟樓的後面,自己去拿。”
藍溯打開袋子發現了一把鑰匙,一個信封和一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