譎波

“請諸位嫡長子佩戴【啟】，分為乙屆卯班，共五十六人。餘下嫡子及庶子庶民佩戴【示】，分為乙屆巳班一至九級，一級共四十人。”

一陣嘹亮的聲音從太學巍峨雄奇的建築里傳出。

昭業此時突然對太學產生了些許興趣，不禁暗道：“這太學甚是有趣，竟然有足夠能力做到不區分嫡子和庶子，甚至於是收錄不少貧寒子弟。”

更讓昭業驚奇的是，上官璟竟當機立斷把自己立為嫡長子，看來上官璟在族中的威望相當之高，其族人竟沒有絲毫意見。

佩好名為“啟”的帶有族姓的象徵上官家的蔚藍色玉佩后，昭業與其餘五十來人就隨導師正式入太學修習。入內后昭業便被太學的精巧裝潢所深深震驚了——

三十六根蛟龍盤踞的淡金色主柱，最遠的一根遠眺過去也甚比象足，曰【三十六龍柱】。龍柱兩旁各有一個赤凰騰飛的紅褐色輔柱，體態微小，卻有栩栩之感，曰【七十二凰柱】。周列八方，承啟整座建築其滿校九步便掛一紅燈，飾以流蘇銀鈴，其相得益彰，盡顯玲瓏意。昭業記起有古言曰：

“繪彩百尺燈樓，遍懸珠玉而風至鏘然。”

瀏覽完除正學習的甲屆學生所在的三層及以上兩層的太學全觀，類似之巧妙細節不勝其多，昭業不免對太學的設計者心生讚許：

“此前輩卻是不凡。”

......

昭業尋得一鄰窗之位，剛坐下旁邊青眸修眉，兩靨淺白的深灰發少年便湊上前來：

“嘿，你好呀。予名謂【姜邃】，你便是上官族長突然廢‘常’而立的那位‘昭業’吧。聽聞你早年在外國作質，不了解太學，有什麼疑慮大可詢問。”

“不必了，我已在導師那裏了解了大概，多謝。”話罷昭業作揖以拒，不再理睬。

昭業並不打算與富家權貴多有接觸，但出於上官璟的提醒，還是禮貌婉拒。

但姜邃似乎並不識趣，又堆起笑臉迎上來：

“誒，我並無惡意，只是希望能和同學融洽共處。”

姜邃埋頭沉思片刻又道：“那我們換個話題吧，今日節慶，諸個艷所的美人可是頻頻……”

姜邃講到此處稍頓片刻，似乎想起什麼，面容十分陶醉。見周圍目光聚集，不免尬然，於是用手掩着悄悄問道：

“對了，你昨晚嬉玩至幾點呢？我可是子時方知天晚，甚覺遺憾。”

“無差，亦是子時。”

昭業淡淡地回答道，心中不免對這位貪樂，一驚一乍的姜家嫡長子略有不屑，不禁嗤鼻。

“原來如此，那我可有個猜想不知昭業君可否解答？”

“但說無妨。”

這位輕浮的姜家嫡長子陡然向後猛靠去，輕斜着嘴角，雙目微亮，壓低嗓音沉聲道：

“那我猜猜，昭業君怕是在郊外某處草廬里度過的吧？”

此時姜邃又頓時話鋒一轉，撇着頭若有所思道：

“哎呀哎呀，昭業兄可是下三世家中上官家的嫡長子啊，皇帝陛下未來的左膀，還是右臂呢……”

“亦或是，利刃呢？”姜邃眯着眼睛，似笑非笑道。

昭業審視着姜邃半眯的眼，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一介世家子弟也如此敏銳么？呵，該說不愧京城么？”

“你想如何……”

當昭業正欲開口時，門口卻猝不及防地傳來一陣雄渾震耳之聲：

“肅靜！此時始學鍊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