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理智燒沒了
易無悔看了眼史季，轉頭對史元說，“師兄先進宮，務必將此事密報於陛下。”
史元猶豫，“面聖是否過早？畢竟當下也僅是猜測而已。況且玉莊主乃祖父至交，感情甚篤，若是誤會一場恐傷多年交情。”
此時，房門從裏面打開。
易無量嬌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雙手背後，面沉如水，“再深的交情也有不得不背叛的理由，師兄去便是了。”
“師妹可是想到了什麼？”
易無量輕嗯一聲，“以你們對老師的了解，他是一個怕死之人嗎？”
“當然不是！”史季篤定的回答。
“所以我猜想，老師之所以會答應玉麟山莊的邀請，應該是某些事情發生了變數。而玉麟山莊邀請老師前去肯定也與此變數有關。”
易無悔明白了妹妹的意思，對着史元催促，“師兄還是快些進宮吧。”
史元不敢耽擱，吩咐僕從去牽府里最快的馬，匆匆離開了。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史季在原地急的打轉，易無量上前捏了捏他的手臂示意他安心。
“師兄稍安勿躁，老師的事情現在還不能讓家中女眷得知，你先悄悄統計一下府里明處與暗處的兵力，如若出事要立即做出響應。”
史季感激的看了眼剛剛拜師的小師妹，心裏說不出的感動。
“我先送你們離開，府里我定會安排妥當。”
離開太師府，易無悔對着車夫喊道：“去寧王府。”
車夫應聲。
誰都沒有注意，太師府側門出來一名小廝，鬼鬼祟祟，見四下無人關注，匆匆奔着玄武門而去。
“兄長，咱們為何要去寧王府。”
“因為寧王比你想像中還要位高權重。”
易無悔將最後四個字咬的很重，提醒之意異常明顯。
易無量瞭然。看來寧王不只是陛下的胞弟、手握重兵的將領，肯定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秘密。
宮中，聽完史元密報的皇帝臉色很是難看。
“你先回府，此事絕不能再讓任何人知道。回去把府里的人好好過一遍，讓流螢跟着你，若是查出細作無需稟報立即審問。切記要暗中進行。”
史元不着痕迹的打了個冷戰，此時他才意識到祖父的事情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大。
待史元與流螢離開后，皇帝臉色徹底沉了下來，給人一種黑雲壓城之感。
“來人，速召寧王進宮。”
易無悔與易無量到了寧王府才知道，寧王剛剛被皇帝召進宮去了。知道等待無意，他們給管家留了話便先回了相府。
一進門，易無量命人將史太師送給她的東西全都搬進自己閨房。
易無悔不便出入女子寢室，借口要離開。可易無量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將人拉了去。
“妹妹，男女有別，你拉我進來會惹閑話的。”
易無量白他一眼，一邊整理孤本、書畫，一邊說道，“別廢話，有事要你幫忙。”
“幫我挑出老師最常看、最喜歡的書籍、繪畫、琴譜、棋譜等等，只要是老師經常翻閱，不拘是什麼都挑出來給我。”
“你要找什麼？”
“目前還不知道。總之，你幫我就是。”
易無悔無奈，認命的開始查找起來。
易晟到的時候，易無量房間裏的地面、榻上、桌上已經鋪滿書卷，一層疊一層，堆成小山。兄妹二人均未察覺門口有人，還撅着屁股不停翻閱。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易晟的聲音吸引了二人注意。
易無悔正要回答，被易無量一個眼刀制止。
“給父親請安。我們正在看老師今日送給我的孤本字畫呢，都是好寶貝，只可惜女兒不才很多都看不明白，只好讓兄長在旁邊答疑解惑。”
易晟看向易無悔，見他點頭便不再細究。
“無悔，你隨我來書房，為父有事囑咐你。”
易無悔趕忙起身與易晟離開，臨走前還不忘囑咐妹妹他去去就來。
去書房的路上，易晟突然開口說，“你們兄妹二人感情越來越好了。”
易無悔如實回答，“無量比我們想像中的要更加聰明，她雖然不善於琴棋書畫與女紅，可她思維敏捷、觀察敏銳，能洞察常人忽視的細節，若是悉心引導將來必成大器。”
“那你就好好教導她，說起來你們還是師兄妹，以後無量的事都交由你負責，出了任何問題為父也只拿你是問。”
易無悔躬身應道，“兒子遵命。”
到了書房，兩人開始討論起今年未信書院院士選拔之事。
易無悔是未信書院現任院長，按照規矩，書院每五年都會從優秀畢業生中選拔出一批青年才俊入朝做朝參。朝參不同於正式官員，屬於各部門主管的參謀，他們只被允許出謀劃策，不入編無實權無俸祿。但是，成為朝參者有機會免試入朝為官，無需參加科考直接入編。截止到目前，朝參轉正者過半，錄用比例極高。
因此捷徑的存在，每年想要進入未信書院求學的人不計其數。然入學均要參加學院考試，試題難度遠超科考，故而能入學者鳳毛麟角。簡單來說，未信書院就是朝廷官員的培養基地，合格者留用，不合格者轉戰科考或另謀出路。
“聽說今年有幾名學生頗得你看重。”
“確實有幾人才華出眾，可入朝為官考教的是執行能力，他們若非拿到畢業考試甲等成績，否則兒子不會考慮。”
易晟滿意的點點頭，“你心裏有數便好。考題是否已定？”
“還未定下。考題剛呈送陛下預覽，正等陛下御批。”
“你辦事為父放心。但有些事要慎之又慎，在考題批下來前，你再將所有考生的背景清查一遍，務必做到萬無一失。”
易無悔起身行禮，恭敬領命。
玉麟山莊，史太師正在與玉珩昇對坐小酌。一路上車馬勞頓，玉珩昇怕老友疲憊，將珍藏多年的藥酒拿出來奉上。
正在兩人相談甚歡之時，玉靈景快步走來，俯身在玉珩昇耳邊說了幾句話，玉珩昇當即臉色沉下。
史太師假裝沒看見，自顧自的品嘗藥酒。
待玉靈景離開后，玉珩昇對老友抱歉說道，“文煜，我請來的神醫今日一早去了後山，說是發現了珍貴藥材暫時不打算回來。”
史太師毫不在意，“無妨，他若是忙我過幾日再來便是，也不急這一兩天。”
可玉珩昇已然知道太師府察覺出了異樣，哪裏能放他離開，趕忙接話，“後山有一處僻靜住所，神醫采完葯夜裏肯定要回去休息，不如咱們先過去等他，你的身體要緊。”
史太師看向好友的眼睛，心底生出一片涼意。心不靜，自露馬腳，說的就是眼前的玉珩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