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撈一筆
千相從屋外進來，身上還散發著寒氣。
易無量看了眼外頭：“起風了？”
“起了。風挺大的，王妃今日別出門了。”
“午飯咱們就在裏屋吃吧，擺到軟榻上，坐着吃。”
“我去看看飯菜好了沒。”
千相撩開帘子，看見女婢匆匆從外頭跑了進來。
“千相姐姐，流螢公公來了。”
裏屋，易無量的聲音傳來：“千相，什麼事？”
流螢見院門口出已經出現了流螢的身影，趕忙回屋幫易無量更衣。
“流螢公公來了，應該是陛下有事要傳召吧？”
易無量套上厚衣裙，披了件斗篷出來。
“流螢公公，陛下有事？”
流螢看了眼周圍，小聲道：“王妃快些穿戴，隨奴才進宮。”
易無量問：“知道什麼事嗎？”
流螢擺手：“這裏不方便說，等入了宮奴才再和您詳細說。”
不敢耽擱，易無量迅速換了件得體的衣服，梳了個婦人髮髻出發了。馬車搖搖晃晃，走了許久才進了宮門。
下了馬車，兩人快步往夜晨殿走。
流螢見四下無人，這才小聲說道：“王妃的長兄易無悔大人來消息了，是加急的金令密信，邊境開戰了！”
易無量腳步當時就頓住。
“開戰了？什麼層面的開戰？”
流螢催促易無量走起來，繼續說道：“熾國出兵了。雖然只派出了一萬兵將，可開打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易無量眉頭皺的緊：“怪不得倪啟哲動起來了呢，原來是內外接應，裡外合擊。”
流螢也覺得頭疼：“陛下此刻也是心情不佳，王妃您見多識廣，幫着陛下出出主意，定定心。”
易無量沒說話，快步進了殿內。
“皇兄。”
陰跖沒讓易無量行禮，拉着她坐下。殿內陰宴也在。
“大冷天還讓你跑一趟，是皇兄的不是。”
易無量喝了口熱茶：“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您和我說說，南境現在什麼情況？”
陰宴先開了口：“咱們的使節剛剛抵達邊境各國，熾國就發兵了。他們先派了一萬人的射手藏在城外林子裏，趁着邊關開放之際射殺了不少百姓和守城軍。突發戰事讓百姓惶惶不安，都開始往內遷徙。”
“我大哥和秋子玦呢？”
“他們已經趕過去了，將熾國一萬射手趕出了四十里地。但戰事算是正式開始了。”
易無量看向陰跖：“那陰蠡呢？他去圍剿倪啟哲有沒有消息傳回來。”
陰跖搖頭：“沒有絲毫消息，但沒消息就是好消息，這是他的習慣。”
易無量坐在椅子上，腦子在整理現有的信息。
“如今看來，咱們也該準備起來了。”
陰跖看着她：“百姓那邊你什麼建議？”
易無量思考片刻，說道：“讓南境的百姓往裏遷，沒關係。我們安排流民屋給他們住，吃穿上也不會虧待他們。糧食方面我們還在收購，一直都沒有停下過，夠百姓們吃一段時間。”
陰宴：“糧草不是都收到預備糧倉了嗎？”
易無量搖頭：“我讓俞家鏢局高價從商戶手上收糧，又攢了許多糧食。”
“還是你想的周到。”陰跖感嘆。
“皇兄，禹都危機在倪啟哲逃走後基本上已經接觸，要不讓俞家的刺客去支持五大城池吧，特別是神闕，它靠近南境，內奸還么有抓完，俞家去了肯定能幫上不小的忙。”
陰宴反對：“俞家是父皇的保命稻草，不能離開禹都……”
陰跖打斷兒子的話：“那是之前，現在可以離開。”
“父皇！”
“你不必多言，宮裏的護衛也不是吃素的，都是你皇叔一手調教，防衛已經足夠。眼下邊境要緊，要懂得輕重緩急。”
易無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此刻不敢開口。
陰跖笑了：“你的提議很好，別多心。”
易無量點了點頭：“如果我有說的不對地方，你們儘管指出來。”
“但說無妨。”
易無量問：“熾國開戰的消息最快什麼時候傳回禹都。”
陰宴道：“最多三天。”
“夠了。”
“皇嬸有什麼打算。”
易無量看向流螢：“辛苦公公去尋一下陰清，找到人讓他立刻進宮。”
流螢看向陰跖，陰跖朝他揮手：“快去吧。”
流螢走後，易無量說道：“在戰事傳回禹都前，讓朝臣們放放血。”
陰宴眼睛一亮：“皇嬸有什麼好主意？”
易無量小聲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
第二天，康樂坊突然貼出告示，為慶祝彩票及撕撕樂創辦成功，將在當晚舉辦一場高端拍賣會。拍賣會的物品全都是皇家貢品，絕無僅有。
消息一出便傳入了禹都各個豪門的耳中。皇家貢品，那是平日裏見一面都難的，如今拿出來拍賣，即便是買不到看一眼也行。各家派出男僕去康樂坊打聽，家底豐厚的全都給了入場券，邀請他們準時到場。
還未入夜，康樂坊門口就擠滿了馬車。
“整條街都沒人，不愧是有皇家背景的賭場。”
“是啊！若不是有皇家背景，能拿到貢品拍賣？你今天準備的如何？有沒有信心拿下一兩件？”
“不好說，來的都是厲害人物，還是要看緣分的。”
相熟之人寒暄幾句后就進了康樂坊。
康樂坊的康掌柜親自迎接：“貴客臨門，小店蓬蓽生輝。各位樓上請，今夜全都是雅間，大家可以盡情拍買。”
雅間？大家眼神一亮。
康掌柜笑道：“今日來的都是熟人，考慮到競拍同一件貢品時難免面子上過不去，所以全都是封閉的雅間。貴客們只需要通過小窗戶舉牌，就可以參與競拍。”
“這個方法好。”有人誇讚道。
大家開心的走上樓，各自被領進房間。
有人試了下小窗的視野：“不錯，看的很清楚。”
約莫半個時辰，拍賣場便坐滿了人，只是看不到人影罷了。
陰清在四樓往下看：“皇嬸這法子好，銀子來得快。”
易無量笑道：“也是陛下英明，不在乎庫里的那些死物。如果是個貪財的，這法子就不會被採納。”
“樓下這些人都是鐵公雞，平時就極其摳門，遇到戰事肯定會哭窮，不出錢也不出力。這樣正好，讓他們自覺掏腰包。”
“希望今天的拍品都能找到主人，這樣也不枉費咱們辛苦一夜。”
為了辦這場拍賣會，她和陰清一夜未睡。從選品到盯下人們搭建房間，他們都有仔細跟進，深怕出任何披露。現在流程順利，客人就坐，只要拍品都賣出去，一夜辛苦便值了。
很快，在康掌柜的介紹后，第一件拍品被推了上來。
“這是什麼？”
雅間裏有人小聲議論。
康掌柜笑道：“這件東西可不是咱禹國之物，是番邦再往西的國家進宮而來，名為西洋木雕高足套杯。這輩子的雕工非常少見，木材也是我們不曾見過的西洋木，是他國皇族使用的酒局，罕見之物。”
“起拍價多少？”有人在雅間喊道。
康掌柜豎起食指：“一百兩。”
這個數字因為太低引起雅間的客人們討論不斷。
康掌柜等聲音小了許多后才說道：“並非貢品不值錢，而是因為這是第一件拍品，如果起拍價定的太高，後面的拍品不得成天價？第一件是給大家試試水，讓大家心裏能清楚今夜的拍品有多珍貴。”
不多時，就有雅間舉牌。
“二樓八號二百兩。”
“三樓四號三百兩。”
……
很快，加價的人越來越多，直到八百兩時，沒人再加價。
康掌柜喊了三次，無人加價，某官員就以八百兩拿走了高足杯。
第一件拍品成功賣出，其他的拍品就更加順利了。整整一個半時辰，所有的貢品被賣個精光。有些家裏特別豪的，還私下打聽有沒有別的貢品可買。康掌柜拿出幾幅圖給他們看，說只要今晚全款交了，明天一早就送上門，可當場驗貨。這下，原本打算兜底的幾件拍品也都賣出去了，一晚上收穫頗豐。
三日後，等戰事的消息傳入禹都后，不少人家悔的腸子都青了，私底下大罵姓陰的不道德，可他們又能怎樣呢？人家拍賣他們出錢購買，都是自願的，怨不得誰。
有了一筆不小的收入，陰跖將全部銀錢都投入戰事。他現在即便自己吃糠咽菜，也不允許前線的將士們沒飯吃。
戰火越燒越旺，熾國的侵犯的隊伍從一萬人變成了五萬人。與此同時，北邊和東別也有幾個小國發起了攻勢，明顯是沒有相信使者帶去的文璟的筆跡。不過好在小國力量薄弱，靠地方軍就可以阻擋。
秋風瑟瑟，千相在門口差點被凍掉耳朵。拿到陰蠡送回的書信，她快步跑去易無量的院子。
“王妃，王爺來信了。”
千相撩起帘子進來，易無量正在盤點手裏的給百姓準備的過冬物品。
“來信了？！”
易無量剛忙放下筆，一溜煙的從榻上下來，鞋業不穿的迎了上去。
千相怕她腳底入了寒氣，彎腰將人重新抱回榻上。
“我給您遞來便是，您今年剛生產完，可別這麼折騰自己。”
把信交給易無量，千相去給她準備熱水燙腳。
易無量打開書信，熟悉的自己讓她忍不住掉下眼淚。
“混賬東西！走了這麼久，總算是知道給家裏來信了。”
她邊哭邊看，一個字都不敢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