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頭頂大王八
午夜，左相府的主人們都未入眠，聚集在老夫人的院子裏，面色凝重。
易晟看着跪在地上的兩人，冷聲喝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們還不說實話？”
賈姨娘面如死灰的跪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易昭昭披頭散髮的怒視屋內眾人：“你們有證據證明我們要謀害寧王妃嗎？如果沒有，那就送我們會莊子上去，免得給相府丟人。”
易無為深吸一口氣，盯着易昭昭：“無量是你的姐姐！你對親人怎麼也能下此毒手，你的良心呢？”
易昭昭大笑：“良心？我倒要問一問你的良心呢？你吃裏扒外，為了只有一半血緣關係的妹妹，連嫡親的妹妹都可以捨棄。為了討好當家主母，連自己的親娘都可以不要，你就有良心了？！”
易無為沒想到她會這麼說自己，整顆心碎成了渣滓。
“我沒良心？你和姨娘除了從我這裏拿錢的時候會問我兩句，其他時候都躲得遠遠地。來我院子裏不是吆五喝六就是搜刮銀錢，你們可給我添過一件衣裳，可問過我吃的熱乎否？”
“你是男人，就應該肩負起養娘養妹妹的責任，這有什麼錯？！你就算過的再差，將來爹爹也會給你口飯吃，如果我嫁的不好，不得被婆家欺負死。再說了，我打扮出眾嫁了好人家，你臉上不也有光，說不定還能靠着我夫家出人頭地，我這麼打算有什麼錯！”
薛婉淑忍不住笑了：“你可真是長了一張黑說白白說黑的嘴。就你這樣不學無術的人也想嫁入高門？那高門大戶是眼瞎了還是破敗了，會選你做兒媳。”
易昭昭怒道：“都是爹爹的女兒，憑什麼她易無量就能嫁給寧王，而我就可以隨便被打發。”
“那是人家無量自己有本事。你從小到大讀書比不過無量，見識比不過無量，連交朋友都只交不學好的，你拿什麼和無量比。”
易昭昭撲過去給了易無為一個巴掌：“要是沒有易無量扶持你，你現在和我們一樣，就是扶不上牆的爛泥，你得意什麼！”
易無悔看不下去，一腳給人踹到地上：“無為的學業是我一手教的，他比誰都刻苦學習，比是都上進，就你也配說他。”
說完易無悔強硬抬起易無為的臉，蒼白的臉上四道血紅的印子格外刺眼。
“祖母，有藥箱嗎？”
易無為拍拍易無悔的手：“大哥，我沒事。”
易無悔不理他：“怎麼沒事，你臉傷成這樣，會被同僚笑話的。”
老夫人看了眼身邊人：“敏芝，去取藥箱。”
藥箱被送來，薛婉淑親自給易無為上藥。
易晟看着賈姨娘：“自己的兒子不心疼，還有臉指責別人。”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
一直低頭不語的賈姨娘突然瘋了似的開始大笑，她頭髮散亂的抬起頭，渾濁的眼中滿是嘲弄。
“我的兒子？”
賈姨娘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可沒有這樣的兒子，他是你和傾兒那賤貨的孩子，可不是我的，哈哈哈哈哈！”
傾兒？他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賈姨娘抬手幫女兒整理頭髮，一臉得意的說道：“當年你第一次犯錯臨幸的女人是我身邊的賤婢，被我發現后我便頂替了她的位置，進了左相府。不過我沒殺她，我還想留着她勾引你。可誰知道她懷孕了，我不得不也跟着假孕，這才有了易無為。所以說，他是你兒子，不是我兒子，我幹嘛要對他好，哈哈哈哈。”
易晟冷聲問道：“後來呢！”
“後來？”
賈姨娘想了想：“後來孩子出生，我怕暴露，就殺了她。她現在還在我院子的那口井裏呢！怎麼樣？我厲害吧！”
賈姨娘由跪改坐，盤腿坐在地上，顯然不打算再裝了。
“易晟，我還有更勁爆的消息告訴你呢，你要挺住哦。昭昭啊，她不是你……”
易昭昭頓時一驚，嚇得趕忙去捂賈姨娘的嘴，可賈姨娘掙脫開了。
“哈哈哈哈哈，她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頭上有隻大烏龜，超大的大王八，氣不氣啊！哈哈哈哈哈。”
易昭昭方才的氣焰全都散了，一時間失魂的跌坐在地上。
賈姨娘將易昭昭摟進懷裏：“昭昭的爹是誰你知道嗎？那個人你肯定熟，就是妻女都死了付嗣校，是他在酒樓里強行要了我，這才有了易昭昭。你替對家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開不開心呀！哈哈哈哈哈。”
易晟沉默了許久，在賈姨娘得意的狂笑時突然如釋重負。
“真是老天有眼，讓我沒有和你這樣的女人生孩子。既然昭昭不是我的女兒，那我也不用再顧忌什麼了，對你多年的不滿也可以發泄徹底了。賈姨娘，易昭昭，往後的日子裏你們就好好在地窖里待着吧，那裏不見天日，就適合你們這種髒心眼子的人待着。來人，將她們關進地窖，每日只給水和饅頭，別讓死了就行。”
問春帶着幾個漢子沖了進來，三兩下堵了兩人的嘴拉出老夫人的院子。
易無為眼神獃獃的，看着她們離去，沒有絲毫動靜。
“問春，去賈姨娘的院子裏找找，看她說的是否屬實。”
問春領命，火速帶人去了賈姨娘所說的那口井。雖然是深夜，但府里的侍衛都是膽大的，舉着火把在滿是淤泥的井裏挖，挖了不到半個時辰，一副骸骨被白布拉了上來。
易晟輕拍易無為的肩膀：“去，你在刑部的日子不短了，有些事實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來。”
易無悔擔憂的擋在易無為身前：“爹，無為現在需要休息。”
易晟卻說：“只要能撐過今天，無為未來將無所畏懼。”
易無為全身冰冷的要命，明明是炎熱的夏天，怎麼會如此寒冷。
易晟的話在他耳邊炸開：“無為，無所畏懼，大有作為，這是你的名字，你要配得上自己的名字。別害怕，家人們都陪着你。”
易無為的雙腿像是管了鉛，每走一步都格外艱難。等走到屍骨旁邊的時候，他已經大汗淋漓。
“女性……屍骨，年齡約在……約在十五至十七歲……有過生育經歷……”
他斷斷續續描述屍骨的情況，越說越心涼，如果賈姨娘的話是真的，那他的親娘早就死了，而他喊了仇人近二十年的娘。賈姨娘真是殺人誅心，殺人誅心吶！
這天過後，易無為大病了一場。
家裏原本是瞞着易無量的，可易無量從法外樓那裏知道了消息，連月子也不坐了，馬車封了油皮紙，被陰蠡抱去了左相府。
坐在易無為的床邊，易無量心疼的直流淚。
“別哭，二哥沒事！”
易無為最喜歡這個妹妹了，她哭他心疼。
易無量趴在易無為身上：“二哥別怕，二哥還有無量呢。就算是全天下都拋棄你了，我也不會拋棄你。”
易無為摸着妹妹的後腦勺，眼淚從眼角滑落，消失在兩鬢間。
不忍心易無量一個坐月子的人照顧自己，易無為開始認真吃飯吃藥了。為了勸她早些會王府，易無為讓阿顏留在了身邊，讓她監督自己吃飯吃藥。阿顏是易無量的心腹，而且只聽易無量的話，所以她不會說謊。
易無量再三叮囑他好好修養后，這才被陰蠡抱回府里。
這天，易無量剛吃完早膳易無悔就來了。易無量知道，她的大哥又要走了。
“對不起無量，大哥得趕回邊境了。秋子玦一個人我不放心。”
易無量握住他滿是老繭的手：“你自己要小心，我還是那句話，活着回來。”
易無悔用力抱了下妹妹，實在捨不得。
走之前，易無量讓人把唯一的女兒抱來。
“她的名字你取，我已經和陰蠡說好了。”
易無悔的喜悅寫滿了風霜的臉：“拿紙筆來。”
千相將紙筆放下，易無悔想了想，落下二字：寧寒。
“好名字！”
陰蠡突然出現在易無悔身後，看着寧寒二字，滿心歡喜。
易無悔笑道：“寒菊，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陰寧寒，有股不向敵人俯首的凜然氣節。寧寒，快謝謝大舅，給大舅吹個泡泡。”
陰蠡抱着女兒湊上前。
易無悔大笑，在小寶寶額頭上落下一吻。
易晟聽說自己小外孫女的名字被易無悔起了，去寧王府大鬧了一通，說什麼也要起一個，不然就不走了。
易無量覺得爹爹可愛的不行，讓他起了二寶的名字，大寶的名字交給了陰跖。最後大寶叫陰君心，二寶叫陰重泉。
倪啟哲在易無量生產當日派出了十一組殺手，可最終全都失敗而終，連賈姨娘和易昭昭也都沒能混進內院，反倒被人抓了個正着。
“蠢貨！廢物！沒一個有用的。”
廖秉弓撇撇嘴道：“楊澈也真是，您寫信讓他送幾個厲害的人來，結果一個都沒有，真不知道是路上耽誤了，還是根本就沒派人過來。”
倪啟哲鼻子裏發出一聲怒哼：“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眼下武司宇翻出了無數舊案，就快查的差不多，要上報陛下了，咱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簡直要氣死我。”
“那些幕僚呢？您府上不是養了挺多的幕僚嘛！”
倪啟哲想起來就生氣：“每一個中用的，出主意都不過腦子，我要是用了早就可以逃離禹都城了。”
“不行就換一批吧，省的花錢養群廢物。”
倪啟哲突然看向他：“說起來你已經兩個月沒上交銀子了，什麼意思？”
廖秉弓想到自己還有事沒說，先給倪啟哲跪下了。
“之前您讓我暫管的礦……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