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收徒不成再遇險
仙氣裊裊的姜子牙目光炯炯,引得水下巨物蠢蠢欲動,若是能吸收一位不知實力的仙人修為,成仙就在此刻;更何況聞得金盞乃天地造化之瑰寶,趁年幼無力將其吃下修為定能一舉衝天,位列仙班踏入九重天階,待成仙后吸食香火壽命將會再次成長,最終成為一方割據勢力。
偶爾幾隻飛魚劃過水面,嘩嘩水聲便是整片水域最大的動靜。良久,精神緊繃的金盞有些乏了,雙眼朦朧問道:“老先生,什麼時候結束啊,我看這裏什麼也沒有,還不如回去睡覺呢。”
姜子牙呵呵一笑,不敢有絲毫分心。便感嘆道:“你很有教養,不像你兄長,脾氣火爆,說話不留情面,一發怒起來就翻臉不認人。”
金盞疑惑,望着姜子牙:“我兄長?”
水面砰的一聲突然爆炸,水花被炸掀出上百米高,一座巨大的黑色陰影從水中暴起,水花星星點點被姜子牙強大的氣場壓制,浮在空中形成一團團大小不一的水球。突如其來的巨物讓金盞支棱站起來,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渾渾噩噩,他躲在姜子牙身後,驚慌無措。
微弱銀灰色月光,水蟲的真正實力與其名字天壤之別,在它面前,兩人渺小如螻蟻。它的身體遍佈象徵輝煌的傷疤,直視尤其可怖;兩腮粗如手臂的鬍鬚搖擺,攝人心魄;額頭上兩根羊脂白螺旋角破開長空。深紫色的水紋從腹下延伸至后尾,水紋微微發亮,周圍水珠齊齊向兩人飛射。
金盞昂着頭看它,它好似一座通天塔。如今這座塔正在張開血盆巨口欲將他們兩人吞下,一顆巨齒欲比三人。
姜子牙舉起玉劍,波瀾不驚輕輕揮下,彈指間,水蟲后的大海徑直被劈開,幽幽然直通海底,形成兩堵水牆露出無盡深淵,直直望不到邊。
水蟲繼續沖向他們,像一顆流星。金盞嚇得閉上了眼,下一瞬間水蟲自眉心裂開,迸出大量鮮血,分成光滑對稱的兩半穿過他們。
日月星辰翻轉,已經回到了金盞家中。
姜子牙隨手把長水劍扔給金盞,回到手裏已經變成了小小裝飾,饒有趣味道:“看,是這樣用的。”
金盞目瞪口呆愣在原地,凝視着玉劍帶着一腔敬畏之情。姜子牙昂首挺胸背手,頗為得意的點頭,屋外汽車鳴笛聲此起彼伏,隨着熱浪一齊卷裹而來,沖至屋內,剎那被陰寒之意吞噬。
姜子牙肅起面容,渾厚沉重的嗓音隨之而來,緩緩道:“看着這把玉劍,記起什麼了嗎?”
他目光凝聚玉劍離不開一點,腦海里儘是曾經做的噩夢,那噩夢對自己似乎切身發生過,身旁圍繞着百姓的歡呼,數不清的哀嚎以及神消玉隕不知道夢到過多少次,每到記起最深時刻,心底猛然一痛,方好一會兒撫膺才能緩過來。因為這個耗費了多少時間金錢去四處求醫問葯,也是不得而知的了。
這一刻,手指不斷滲進玉劍的涼意,隨着脈絡為心臟消熱解暑,最後的夢境也由此揭開了。
一片黑洞洞,別無其它。
只能隱隱約約聽到一句迷離的憤怒:沉府。
仔細一聽,仍有其它話語指引着,卻是模糊不清,不得之。金盞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記起任何事。
姜子牙微微嘆一口氣,失望的說道:“既然你不想知道,那也就算了,強求終究比不上心甘情願。”說罷轉身就要彌散成雲煙。
金盞急忙說道:“如果我要記起了呢?您會讓我做什麼?”
姜子牙轉過頭,喃喃道:“我會告訴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
金盞自言自語道:“我只想和父母妹妹一起生活,平平靜靜過完這一生,您所讓我尋求的就好像前日的魚妖一般危險,我是斷斷不會踏入這一切的。”大片的陰雲遮住了太陽,整個城市一點一點被陰影籠罩。涼風吹散了悶熱,吹涼了躁動的心,也吹得消散的人白髮繚繞。
一片語寂,屋內雲煙消散而去。
內心久久不能平復,深深嘆了口氣,不像是剛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反倒像整日整日在野原遊盪的野獸,早早就成熟了,看透了法則。整理整理思緒,略略思考姜子牙的話,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在腦中初現,最大的盲點也隨之解開——這個世界,和自己認知的完全不同。
太陽緩緩落下,火紅的夕陽預示着將來幾日萬里無雲。
他收起玉劍,換了身衣服,出去隨意走走散散心。平靜想了想,終究不能涉足那層神秘的世界,什麼大俠什麼救世都是虛妄,當個平凡的人,與家人平平安安過完一生便是最大的幸運。總之而言,恐懼是放棄的源頭,沒有足夠強大的理由讓他涉足。
天漸漸暗了下去,昏黃的路燈光暗淡。靜悄悄走至一棵楓樹邊,忽然竄出一隻烏鴉,尖叫着大嘯着飛走。
這是一座城市水庫,坐落於城市西區,雖說是水庫,別名卻作霖湖。大大小小的島嶼生長着茂密的森林,密度極大,零零散散在湖中突起,人們經常坐着小船來往小島之間,飲茶暢談。只不過今天不知怎的又沒人了,月光被重雲遮掩,只留下隱約的殘月影子。幾十米一根路燈在偌大的霖湖前顯得像大海中的螢火。
他坐在湖邊,隨手撿起一顆石頭扔出去,砸入水中激起一層小小的水花,波浪一層又一層傳遞,反射的微弱燈光飄逸,漸漸隱入水中。
內心煩躁無比,思慮片刻,他才曉得:如果再次遇到妖怪,自己還能如此幸運嗎?
空氣中隱約飄着腥臭的氣味,像剛腐爛發敗的臭肉。霖湖鴉雀無聲,殘月宛若在水中定格。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暗暗感覺不妙,拔起腿就跑,身後水花突然暴起,一個殘破身影從水中浮現。剛剛的位置深深插着一根三叉戟。
金盞回過頭,透過三叉戟的反射看到自己的狼狽,彷彿在哪裏見過,鼻中腥臭味愈來愈重,忽地記起前日晚上自己的右臂正是被它撕開,而迫害他的魚妖,正在自己身後如獲得獵物般的興奮的覷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