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唇膏

第57章 唇膏

孟妍目光看着他,一臉認真,“咬疼你了?”

許勁知算是見識了什麼叫一山更比一山高,想逞那點口舌之快,他都得逞不來。

他側了側頭,把車窗又升上去,“沒有。”

搞了半天,孟妍直到回家也還是不知道他去師大幹什麼。

她洗漱完又翻出貼吧上七年前的熱帖,那裏面有個人說他叫許勁知,是清華的,不是本校。

學生年代一個十八/九歲的帥哥再加上學霸光環,自然走到哪都會引起熱議。

於是底下紛紛猜測,說他可能有朋友在這個學校,所以經常來找,還有人說他出現在食堂的頻率最高,疑惑是帥哥吃不慣自己學校的飯菜嗎。

她一條條看,三百多樓的回復,她挨着看完,也沒有一個準確的現身說法。

她想尋求一個答案,想,又不太想,周邊那麼多學校,他為什麼偏偏去她考上但沒去報道的那所師範。

她也有私心,她想讓許勁知去找她,好像這樣就可以證明他對她曾有愛意,讓她年少時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應。

但又不希望他真的去找過她,要是他真在那所師範里找了她那麼久,她一走了之杳無音信的這八年,他豈不是太苦了。

……

隔天許勁知回了趟家,楊真說好久沒見過他了,想見他。

還是從前那個住址,當初楊真和許臣離婚,房子分給了楊真。

這個房子承載他幼時離開芝麻衚衕后,全部的記憶。

楊真也早就不上班了,在家裏養了條狗,閑着沒事就出去遛遛狗,和認識的朋友搓搓麻將。

她年輕時候控制欲太強,許臣又不着家,她只能把許勁知當成自己唯一的精神支柱,將他牢牢拴在身邊。

事與願違,她這麼做的結果是把母女之間的關係越推越遠,越來越生疏。

如果她不主動叫他回來,許勁知就像是忘了自己在這兒還有個家,平時不提也不問。

在他進門之前楊真做了幾樣菜,新學的,許勁知專門卡着中午飯點兒來,因為來早了也不知道說什麼,有飯吃還能不顯得那麼尷尬。

正如他所想的那樣,進門沒幾分鐘就開始洗手吃飯。

餐桌上除了楊真的拿手菜,還有新的。

“我聽人說你那工作平時也太忙了吧,要不換個清閑點的。”楊真本來是想關心他,這話說出來像是又要去逼他做什麼,停頓一瞬,及時改了口,“你喜歡干就接着干,注意身體,要是不想幹了也能找個閑差。”

許勁知剛倒了杯水,喝了兩口才說,“也不是一直那麼忙。”

“那就行。”楊真過了有半分鐘,又接着問,“找對象了嗎,該看着找了。”

她倒不是怕自己兒子現在不找過幾年找不到老婆,是這些年他壓根都沒跟哪個異性走近過,她怕他這方面壓抑久了,出問題。

他實話實說,“在找了。”

許勁知吃完飯沒立馬走,待到半下午才走的。

從楊真這兒離開,在回去路上收到一筆來自藝術家三千塊錢的轉賬,到家門前,門把手上還掛着一個紙袋子,裏面同樣是支藝術家送的潤唇膏。

許勁知站在門口拿着那支東西看了半天,沒看明白什麼意思。

這唇膏是嫌他影響到她的接吻體驗了?那三千塊錢又是什麼,難不成是接吻費。

許勁知回頭看了眼右邊那戶緊閉的門,沒說什麼,把這個紙袋拿進去了。

這筆轉賬直到下午,他也沒收。

孟妍和宋詩瑤逛街,手裏捧了杯奶茶,加了麻薯,還挺甜的。

她轉着吸管,有一下沒一下,“詩瑤,許勁知,他有師大的朋友嗎。”

冷不丁問這麼一句,宋詩瑤也沒反應過來,“不知道,好像沒有吧。”

孟妍沒繼續問,又看上手邊某個玩具,“這個玩具看着不錯,買一個拿回去給建國玩。”

宋詩瑤後知後覺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她可能是想問什麼。

許勁知找過她,是真的。

宋詩瑤看着她在那兒挑玩具,也不知道這種過去好幾年的事情該不該告訴她。

有的真相浮出水面會促成一段佳話,但有的讓人知道了,只會徒增惋惜。

晚上吃飯去了家川菜館,等點完菜,宋詩瑤拆着碗筷,裝作不經意地問,“你和許勁知,最近有聯繫嗎。”

她想了下說,“算是有吧。”

宋詩瑤藏不住話,彎彎繞繞最是麻煩,拆完筷子擱在碗上,“我就直說了啊,你們倆,有沒有舊情復燃的可能。”

復燃談不上,舊情從未熄滅。

她在青年藝術家展上遠遠看見一個穿黑衣服的男人站在她的畫前,來往人群中他戴着口罩,只露出眉眼。

那一瞬間她就已經不堅定了。

她沒敢上前,甚至躲遠沒敢讓他看見,如果許勁知沒有忽然搬到她隔壁猝不及防地跟她迎面遇上,在畫展那模糊一眼之後,他們應該再無交集。

那到底是不是許勁知她永遠也無法得到證實。

更別說他現在步步走近,擺明了在追她。

她不堅定,以前不堅定,現在也不堅定,關於放棄他這件事,她從來都沒能做到堅定,孟妍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感情的事哪有“是”和“不是”兩個答案就能說清楚的,宋詩瑤也沒法感同身受,她和秦遠一直都挺膩歪。

大學時候秦遠不跟她一個學校,但成天往這兒跑,說是感受一下各省高考狀元們的才華熏陶,秦遠追她半年,兩人在一起后從校園裏膩歪到現在,偶爾鬧矛盾,也會輪流給對方台階下。

宋詩瑤輕嘆了聲,希望孟妍從前“百事不亨”的故事,能有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吧。

……

孟妍和宋詩瑤晚上到家,路上還買了兩盒老字號的桃酥,放下東西拿出手機看了眼,想着這麼久,那三千塊錢的轉賬他應該是看見了,一直放着不收大概是許同志視金錢如糞土,不屑於收。

昨天她才知道孟重陽蹭了他車那次最終他也沒收錢,對比之下顯得她收了許勁知三千畫錢,很不大氣,她就想着把他約稿的畫錢退給他,就當是她身為鄰里街坊的熱情贈送。

她試探着給他發了條消息:【三千是畫錢,現在退回。】

許勁知坐在沙發上,電視裏播着部十多年前的老片子,他單手勾環開了罐可樂,拿着往後一靠,姿勢懶散。

周末,沙發,肥宅水。

放別人身上挺鹹魚的配置,放他身上就不讓人這麼覺得。

這部電影不是他感興趣的題材,許勁知撈起邊上的手機,看見上頭有條消息,他又瞧了眼電視機旁被他扣回去面壁思過的畫,皺眉不解。

樹:【怎麼,要回收?】

孟妍看着這行字,一時沒理解他的腦迴路,【不是,把錢退你,那畫當成是純潔無上革命友誼的贈送。】

樹:【東西不是這麼送的,你要想送,換成別的。】

孟妍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回了,想了想說,【那唇膏你喜歡嗎?我覺得那個牌子清爽,也不黏膩,喜歡的話再多送你幾支。】

許勁知正在喝可樂,看見這行字輕嗆了聲,就她想的出來。

唇膏,怎麼會有男人喜歡這種東西。

可能是事先帶入了自己的猜測,現在他看着“再多送你幾支”這句話,越看越覺得她在委婉表達對接吻體驗的不滿,許勁知手點在屏幕上,最後別彆扭扭地回了三個字,【不喜歡。】

周一早晨,許勁知穿好衣服準備出門,去樓下吃個飯然後上班,門口有個落地鏡,他對着看了兩眼,忽然想到什麼,站在鏡子前做了一番複雜的心理建設,拿出她送的那支潤唇膏,塗了兩下,帶一點淺淡薄荷味,還可以。

忽然有人摁了門鈴,他把東西隨手放抽屜里,像是在藏什麼見不得人的物件。

許勁知過去開了門,孟妍站在門口,手裏拿了七八個唇膏,自顧自地說,“昨天給你那個是經典薄荷的,這個還有其它味道,橘子味,草莓味,藍莓味……”

她話說一半,抬頭,視線就落在他唇上,上面還帶着一點淺淡光澤,“我昨天送你那個,你用了是不是?”

他不自在偏過頭去,“沒用。”

孟妍之前一直喜歡這個牌子的唇膏,估計他也是開門之前剛用過,但凡他乘個電梯到樓下,那點光澤就完全看不出來了。

看他這誓死不打算承認的樣子,她忍不住笑,“這個不娘的,誰說男人還不能塗個唇膏了,你在彆扭什麼。”

她樂的不行,許勁知看着她笑,忽然覺得有點頭疼。這姑娘像是解鎖了某種神奇密碼,每天樂呵呵以調戲他為趣,調戲完了又兩手一攤說概不負責。

“沒彆扭,正要去吃早飯。”他不着痕迹把話題岔開,“一起?”

“等我一下。”她本來想回去把東西放了,往回走了兩步,又轉過身,攤開手給他展示那七八個不同味道的唇膏,“真不要?都是昨天新買的。”

許勁知視線一掃而過,不為所動,“拿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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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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