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當晚,戚聽月就將那張合照發到了小群。
群里一下子炸了。
[???卧槽???!!!這什麼玩意???]
戚聽月躺在床上悠哉悠哉地回:[眼睛不用了可以去捐了。]
[你們……別告訴我你們官宣了?!!]
[放屁!本公主獨美好嗎?]
[……又渣了一個純情少男……戚聽月,老天遲早會懲罰你的。]
[……]
[嗚嗚嗚嗚我的純情大學霸,你是不是眼瞎了,怎麼看上這種除了張臉一無所有的渣女呢?]
[男神看着你的眼神……啊我酸了!]
[啊啊啊啊啊我恨你戚聽月,以後秀恩愛別發朋友圈,否則我第一個暗殺你!!!!]
[這種生圖下男神的臉還是這麼優越,戚聽月,你走了什麼運的?]
戚聽月堅決不肯承認,辯解道:[拍張照而已,你夢想多了吧,他對誰都挺好的。]
[是嗎?]
路詩瓊發來一個“白眼”的表情。
前不久她們幾人才剛被無情的“拒絕”過。
戚聽月打字的手一頓,片刻,又打字:[你們好煩啊。]
發完便將手機丟到一邊。
永嘉一中採取電腦閱卷方式,成績下來的很快。
也不知是不是考前那幾天瘋狂惡補的效果,戚聽月的成績竟然排到了班級中上。
這讓原本還打算看看戚聽月期中成績,趁機給她轉學的蔣立媛打消了念頭。
也許是恍然意識到最近對女兒疏於關心,趁着這次機會,蔣立媛特意推了一天工作讓全家人聚在一起吃了個飯。
地點就在戚聽月爺爺家。
戚宏盛也來了。
飯間戚宏盛主動給全家夾菜,倒飲料,表現的很是積極。
讓向來對他不滿的蔣余德跟齊懷蘭也挑不出什麼錯。
一頓飯快到尾聲時,戚宏盛趁機提出想負責公司最近的一個旅遊酒店的項目工程。
蔣余德原本想還答應,給戚宏盛一個機會表現表現,畢竟都是一家人了,總不可能一直這樣冷戰,蔣立媛一聽便冷了臉,放下筷子淡聲道:“爸,這個項目是公司這段時間的重點,相關人員早已經配置完畢,我不可能再隨隨便便加一個人進去,更何況還是這麼重要的位置。”
戚宏盛表情微僵。
蔣余德知道自己這個女兒說一不二,沉吟了片刻還是隨了她,不過又說:“那你累的時候就讓宏盛幫幫你,別一個人扛着。”
蔣立媛垂眸不語,慢慢吃着菜。
戚聽月慢吞吞地吃着菜,一雙貓瞳在父母兩人身上轉來轉去。
戚宏盛勉強揚起笑:“那行,爸,媽,我會好好照顧立媛的,我畢竟是他的丈夫,她怎麼做我都支持她。”
蔣立媛飯後出去聽電話,戚聽月還窩在餐桌上繼續剝着蟹吃。
過了會,戚聽月扯了紙擦了擦手,打算去趟洗手間。
結果剛出客廳,正打算拐入長廊走,不期然看見前面站着兩個人。
月光將兩人的身影籠的若隱若現。
蔣立媛冷冷警告的聲音傳過來:“戚宏盛,我管你在外面養小三小四花天酒地,你別想沾染我蔣家一分事業,你要再敢動一點心思小心我連你一塊扔了!”
戚宏盛好像忍了忍,窩着火說:“你胡說什麼呢,我是你丈夫,我關心你還有錯了?”
蔣立媛冷笑一聲:“少早我面前虛偽作態,我還不知道你?前幾天給你的小情人買戒指花五萬塊走公司的賬以為我不知道?跟一個學生勾搭好幾年,還敢發社交挑釁我,戚宏盛,你是不是覺得你日子過得太好了,你的小情人知道你一家都吃軟飯嗎?”
“你……”
戚宏盛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戚聽月有些愣愣的,半晌靠回了柱子上,聽着耳邊傳來的陳詞濫調的爭吵聲。
怎麼回事,不是……
將立媛跟戚宏盛維持的和諧形象在離開爺爺奶奶家的那一瞬間消失不見。
又恢復了冷戰的氣氛。
戚宏盛回家的日子越來越少了。
戚聽月這才意識到,父母的感情似乎真的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期中考試一過,學校開始組織上晚自習,沒多久江城開始入了冬。
這天上午,大家正在專心上課,不知道誰突然驚喜地大叫一聲:“下雪了!快看!”
這聲一出,班裏全都聞言看過去。
窗外霧蒙蒙的一片,下面有水汽的地方結了窗花,上面透亮的地方隱約可以看見窗外白茫茫的,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盤旋着,快速地墜落了下來。
“哇……”
大家連正在上課都忘了。
“下雪就下雪,都專心點啊,等下了課再看。”顯然正在講課的老師很老道,敲了敲黑板讓大家重新收回注意力。
“這是今年的初雪嗎?”
戚聽月留戀地自窗外收回目光,忽然湊到旁邊正低頭專心看書的男生小聲問。
少女氣息軟軟地飄過來,帶着暖意,像快融化的香甜奶油。
林滌塵烏黑的眼睫顫了下,偏頭看向她,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回應的嗓音清淡。
“嗯。”
男生本就生得精緻俊朗,一笑起來,陽春白雪,仿若梨花盛開。
戚聽月的心頭一晃,率先移開視線,在心裏默念了好幾遍清心咒。
沒事幹嘛就對她笑啊。
他的笑都不要錢的嗎。
這場初雪下了一天,整個永嘉一中的學生也跟着激動了一整天。
快上晚自習時,學校突然通知操場校道結冰,全校下去除雪。
這可激動壞了不少人,一整個走廊全是歡呼吼叫。
七班被分配去清理西面的操場,西操場地磚沒有東操場那麼平,路邊有些水窪,結的冰半濕半乾的,就很不容易清理。
說是下去除雪,但這個年紀正是好玩的年紀,在操場上的學生除雪的沒幾個,打雪仗的倒是一大堆。
於是整個操場上以及男男女女興奮的尖叫聲,以及上空雪花飛飛來飛去的白霜。
領導們最開始還制止了一番,可沒多久就故態復萌,於是也放棄,讓學生們趁機玩玩。
戚聽月也是個好玩好動的性子,跟許宜還有幾個男男女女用雪球打來打去,就苦了一群班委在一旁勤勤懇懇老老實實地清理地面。
刮過臉上的風凌冽如霜雪,嗆的嗓子都疼,戚聽月玩夠了,跑去打算老實幹活。
西操場邊上的燈光全都是用了很多年的,時隱時亮,有些乾脆擺爛不亮。
戚聽月拿着掃帚掃了一會,將雙手哆哆嗦嗦地縮回了厚厚的毛絨袖子裏,眼睛隨意一掃,瞥見遠處黑漆漆的樹旁下一個正彎着腰去清掃地上積雪的高大背影。
“打劫!”
上前抱住的對方腰的那一剎那,戚聽月明顯感受到對方的身體似乎僵了一下。
“打劫啊,身上的東西都交出來,否則要你小命!”戚聽月學着電視劇里山匪的話壓着聲音說出口。
身前的人遲遲沒有動靜。
戚聽月覺得奇怪,剛想鬆開手看看的時候,他忽然放下了掃帚,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戚聽月的手這會冰冰涼涼的,像十根冰冷的小冰柱。
許是覺得她的手太冷,林滌塵摘了手套,又伸手握住。
他的手心很暖,低垂眼眸,伸手輕緩地幫她慢慢焐熱。
戚聽月腦子裏彷彿被一道閃電擊中,整個人直接僵住。
好半晌,直到冷冰冰的指尖慢慢恢復了知覺,才像活過來時的,觸電般地立刻縮回了手。
林滌塵轉身看她。
“你,你幹嘛啊……”
戚聽月心跳的很快,嘴唇發乾,仰頭盯着他,兇巴巴地警告說:“別想着占我便宜!”
少女深藍色的校服外面套着羊羔毛外套,白皙的小臉被凍的紅撲撲的,一雙上揚的貓瞳清澈瑩亮,熠熠生輝。
神情奶凶,像只鬧了脾氣的小貓。
林滌塵沉默,黑漆漆的眼神盯着她看了會,一笑,黑曜石一般的眼裏在夜色里泛着溫和的柔光。
他轉身又去忙了。
留下戚聽月在原地怔愣。
臉頰燙的厲害。
一陣妖風吹來,戚聽月不禁打了個哆嗦,戰戰兢兢心驚膽戰看眼周圍,什麼都顧不得了,立馬轉身往教室里跑。
過了大概半小時,樓下響起領導忍無可忍的催促聲,大部隊才逐漸上來。
七班班委們最負責,各個凍的臉青白青白的。
戚聽月捧着一杯剛接來的熱水窩在座位上,一雙眼睛烏溜溜地盯着進來的人。
又偶爾垂下去。
不一會,身邊坐了個人,戚聽月頓時渾身一緊,轉過頭去,林滌塵膚色冷白,像剛從南極回來的。
一杯熱水被推到了眼前。
一次性紙杯裝着,杯口還泛着熱氣。
林滌塵遲鈍兩秒,扭頭去,對上一雙晶亮閃爍的眼睛。
那雙眼睛的主人與他對視一秒便移開了眼,神態隨意地說:“我剛接的,這會又不想喝了,你喝吧。”
林滌塵低垂下眸,盯着那杯水看幾秒,修長冰涼的手輕輕握住,不禁輕輕笑了,嗓音有點啞:“謝謝。”
戚聽月哼哼了兩句。
瘋夠了也玩夠了,晚自習就安靜了不少,戚聽月寫着白天的題,偶爾遇到不會的去問他,林滌塵總是好脾氣的壓低聲音幫她輔導。
很快便下了晚自習。
樓道里是聲控燈,這個年紀的男生大都愛惡作劇,每次燈一滅就乍然地吼一嗓子。
這會又是放學高峰,樓道燈滅了,突然不知誰“嗷”了一嗓子,嚇得戚聽月差點踩空。
“小心。”
胳膊被後面的人扶了一把,戚聽月扭回頭,在昏暗中辨認出林滌塵的輪廓來。
他的聲音淹沒在四周嘈雜的人海中,卻清晰地低低傳入她的耳朵。
胳膊上的力道隔着厚厚的衣服,其實很不明顯,卻存在感很強。
四周昏暗,其他感覺就很容易被放大。
他扶穩她便放了手,始終走在她身後,像是怕她再不小心摔了。
戚聽月的心跳頓時又不受控制起來,抿了抿嘴唇,小聲說了句:“謝謝啊。”
林滌塵似乎愣了下,不確定他聽沒聽到,總之他抬起頭來,那雙漆黑的眼眸輕輕忽閃。
他像笑了。
戚聽月立馬收回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後面跟着,這回走路就規矩的多了,一隻手緊緊抓着欄杆,臉頰熱熱燙燙的,始終低着頭,還特別在意自己背影丑不醜,心裏有點彆扭,又有點酸酸甜甜的。
戚家的車在校門外不遠處,戚聽月坐進去後放下書包,隨手撈過旁邊的手機塞上耳機聽起歌。
等到了家,戚聽月下了車,戴着耳機心情很好的哼着歌往裏面走,剛一進來,便看到地上一地狼藉。
像混戰過一樣,玻璃,花瓶,抱枕,還有水果盤灑了一地。
心裏不禁咯噔一跳。
“媽媽。”戚聽月訥訥喚了一聲。
蔣立媛坐在沙發一角,穿着薄薄睡衣,髮絲散下來,平日的光鮮亮麗此刻都已不在,很疲憊的模樣。
孫姨正拿着掃帚進來,見到戚聽月嚇了下,表情有些不自然,問;“阿月,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早啊?”
戚聽月抬起眸,問:“怎麼了?”
孫姨猶豫片刻,不由看向蔣立媛。
“阿月。”蔣立媛疲倦的撐着額,淡漠出聲:“明天別上課了,媽媽給你轉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