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男人的大手有點冰涼,忽然碰上樑鶯,讓她心頭一顫。
空氣里混着清淡的雪松和煙草氣息,梁鶯腦子裏嗡嗡的,什麼都不聽不清。
半響,她回過神來,懊惱地說著:“別碰我!”
她蹙着細細的柳眉,二話不說,就想從謝識秋身上爬下去。
彷彿謝識秋是什麼碰不得的東西。
旖/旎的氣息頓然消散。
謝識秋挑了挑眉,也不在意,就這樣讓她溜了。
只是盯着她的眼神專註,梁鶯在哪,他就看哪。
反倒是梁鶯一直埋着頭,不敢看他。
她坐在長沙發上,一張小臉被兩頰的鬢髮擋住,熏紅熏紅的。
意識到謝識秋一直在盯着她,梁鶯故意往旁邊挪了挪,可視線還是在。
她不信,假裝要去倒水,往前走了兩步。
可男人還是不肯放過她。
梁鶯氣惱地轉過頭,小臉忿忿:“喂,你幹嘛這樣看我!”
聲音又軟又糯的,更像是在撒嬌。
謝識秋被她唬得一愣,隨即過了一秒,眉眼微松,渾身都散發著懶懶的笑意。
他的桃花眼含笑,很認真地喊了聲她的名字,“梁鶯。”
梁鶯叉腰,抬頭看他:“嗯?”
謝識秋:“有沒有人說過,你這樣,很像個幼稚的小學生?”
梁鶯只呆了一秒,意識到男人在嘲諷她之後,氣鼓得漲紅了小臉,咬牙切齒:“我腦子壞了才會待在這。”
見她生氣了,謝識秋糾正,“不許這樣說自己。”
梁鶯哼了一聲。
謝識秋:“再壞就沒有腦子了。”
梁鶯:???
要不是見他是個病號,梁鶯現在都想拿刀了。
見狀,謝識秋反而放聲大笑,悅耳而低沉的笑聲在病房裏散播。
看得出來,主人真的很開心。
恰巧,外面傳來了幾聲喊話,由遠到近,都在叫鶯鶯。
梁鶯心裏頭鬆了一口氣,像是解放前夕的自由,尾音愉悅而上揚:“夢夢來找我了。”
謝識秋“嗯”了一聲。
見狀,梁鶯張了張嘴,也什麼都沒說。
夏夢夢從外面敲了敲門,得到應允之後,立馬探個頭進來。
一身是血的梁鶯映入眼帘。
可把夏夢夢嚇壞了,心裏頭差點沒把謝識秋的祖宗八輩給問候完。
梁鶯鼻頭一酸,立馬撲到她懷裏,眼淚汪汪的,委屈地撒着嬌,“夢夢……”
夏夢夢見了心疼,摸了摸她的頭,安慰了好幾句。
她以為梁鶯得罪了謝識秋,趕緊給太子爺道歉,又寒暄了好幾句,才把這件事情勉強翻篇。
可謝識秋從頭到尾都只是點頭,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見狀,梁鶯惱火,“你幹嘛不說話。”
一看就是在說謝識秋。
夏夢夢急得很,怕她又得罪謝識秋,連忙把梁鶯扯到後面,諂笑道:“太子爺不要和我們鶯鶯見識,她年紀小,不懂事。”
年紀小?
謝識秋扯了扯嘴角,看了眼梁鶯,沒說話,拿過床頭的手機把玩。
無言的氣場在病房裏散開,是那個孤矜清貴的太子爺沒錯了。
夏夢夢只能心裏干著急,等了好一會兒,又追了幾句道歉。
謝識秋這會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像是得到了赦令,夏夢夢鬆了口大氣,連忙扯着梁鶯離開。
梁鶯看都沒看謝識秋一眼,穿上鞋就往外走了。
離得近,謝識秋還能聽到閨蜜兩人的談話。
“你和他又怎麼了?”
女人的聲音軟糯而小聲,“不知道呀,我和他沒有關係的。”
沒有關係?
謝識秋神色平淡,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
只不過放手機的時候,力氣稍微重了“一點”。
*
因為這件事,梁鶯整整避了媒體一個多禮拜。
熱搜雖然壓下去了,但輿論還在暗自發酵,全網都在猜她什麼時候被謝識秋雪藏。
連去劇組的時候,路人看她的眼神里都帶着一絲憐憫。
梁鶯:“……”
今天是《一見傾城》劇組開拍的日子,梁鶯不得不出門。不過能得到這樣的“待遇”也是她沒想到的。
天氣還涼,她圍着素色的織錦披帛,懶洋洋地靠在貴妃椅上,有一下沒下地托着腮,打着瞌。
白到發光的長腿搭在矮凳上,襯得腰線明顯,曲線曼妙,路過的工作人員都恍了恍心神。
為了避免再次和許清州炒CP,她主動選擇了飾演女二。
連夏夢夢都有些驚訝。
對此,梁鶯當時的原話是這樣的:“我長得這麼漂亮,要我去當舔狗?”
何況,在這個三觀跟着五官走的年代,演女二並非是壞事。
正當梁鶯繼續打着瞌的時候,夏夢夢突然收到一條消息的時候,語氣有點興奮,“得,下午有劇組活動。”
梁鶯有點愕然,“那下午的戲呢?”
夏夢夢:“不用拍了。”
她想起這裏的場地費,有點稱奇,“大佬果真大方。”
說不拍就不拍了?
梁鶯覺得奇怪,但還是點了點頭。
下午的活動很早開始,才不過三點,劇組的車就到了包廂地點。
一次再普通不過的聚會罷了。
梁鶯玩得有點困,她這會兒還穿着一件小毛衣,腰線微露,齊臀短裙下,兩條大長腿細而直,白膩到發光。
為了避免上次的情況發生,她還專門穿了雙系帶長靴。
只不過鞋帶經常掉,綁來綁去的特別麻煩。
梁鶯剛從洗手間出來,看着靴上鬆散的鞋帶,眉頭微皺。
她伏下身子,正打算系好。
一雙指節分明的大手從背後撈住她,拽到了後面的角落裏。
梁鶯嬌呼一聲,差點要喊人。
清淡的雪鬆氣味瞬間侵佔了她。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梁鶯突然失去了警惕,身子放鬆。
果不其然,是那人。
謝識秋托着她,抵到牆上,不知道為什麼,梁鶯覺得他今天的心情很好。
他總是愛穿黑色或者白色的襯衫,外搭一件深色西裝,整個人顯得矜貴而優雅,生人勿近。
如果有一束光是為了他打的,梁鶯想,那肯定是道餘暉,耀眼卻不刺眼。
只不過在梁鶯面前,他總是愛展露不一樣的一面。
又粘又瘋,實在是煩。
梁鶯想推開他,沒成功,便有點懊惱:“你怎麼在這?”
謝識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他有點想她了,頭輕輕地靠在她肩上,小哼一聲:“玩得開不開心?”
滾燙的呼吸全灑在自己的頸間,梁鶯覺得難受,只好仰着頭看上面。但心裏更奇怪的是,謝識秋怎麼突然和她這麼親昵了。
梁鶯不舒服,嚷嚷着要下去。
謝識秋不讓,長腿抵着她的,指腹不斷地摩挲着梁鶯嫩滑的小腿肚,清冷的眉眼多了幾分悅色,“不準下。”
固執。
梁鶯嘟囔了一句,非要下。
兩人你來我往的,卻是挨得更近了。
梁鶯覺得他的手臂有點咯,扭着身子抱怨道:“讓我下去嘛。”
他的手這麼快就好了?
可全然不知自己在撒嬌。
謝識秋一聽,更開心了。
他玩弄着梁鶯靴上的細帶,桃花眼含笑,眉眼像是融化了的冰雪:“也行,我們走吧。”
梁鶯微愣,“去哪?”
謝識秋頭也不抬,指節分明的手正在幫她綁着鞋帶,似乎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可旁人都能聽出他語氣里的愉悅:“民政局。”
梁鶯:“?”
這個人瘋了。
她剛想罵他。
誰知道謝識秋挑了挑眉,又開口稱:“你戶口本在我這。”
梁鶯:“??”
與此同時,三條短訊同時從手機屏幕里彈出。
梁鶯打開一看:
夏夢夢:【鶯鶯,謝識秋是我們的資方,我屈服在他的一億之下了……】
梁母:【這次做得不錯。】
前未婚夫·大冤種·謝今:【祝你們百年好合。】
梁鶯:???
她下意識去看謝識秋。
謝識秋正吮着她的耳垂,牙齒輕咬,見她抬頭,便悶哼一聲,含糊說道:“嗯??”
“領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