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棵小草
“姐，姐，別鬧，你買這個幹啥呢是？”
楚念念看清季寧手裏拎的東西后，頭都是疼的。
一種廉價金屬做的低口容器，好像叫“鍋”來着。
買這東西，是瘋了還是錢多了燒得慌啊？你根本就沒有不傻吧！
終究是好心錯付！
楚念念感覺心好累，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大人們不想搭理那些“傻子”了。
做無用功不說，還會被氣自閉！
不買營養液買廢品！正常人誰會幹這種事！
季寧詫異：“買了當然是拿回去用的。”
楚念念過不去心裏那個坎，強調：“剛逛的時候我不是都跟你講過了么，它沒用，買回去就是個擺設！”
這東西是陛下做太子時設計出來的東西，也是皇室出品的第一種商品。
說是曾風靡一時，實際上是那些有閑錢的富人們為了奉承太子，也就是當今帝國的陛下才買的。
當初第九街道管理員跟風也進了幾件，別說當時了，就是到現在，一件都沒賣出去。
呵，老闆打骨折，降到1星幣都沒人買。
這東西號稱集加熱、蒸煮、煎炒功能與一體。後面三項功能大家不懂什麼意思，但加熱……
好傢夥，誰家的飲水機沒有自動加熱功能？誰喝營養液前還加熱？
所以窮人們根本不願意為這種擺設花錢，哪怕只有1星幣。
“有用。”季寧言簡意賅的反駁。
楚念念的好意季寧心領了，然後堅定不移的提着鍋去結賬。
商店老闆娘早就看見冤大頭，不是，是親愛的顧客拿着他們家的鎮店之寶，早就拿出一個沒拆箱的存貨等着她來結賬。
等季寧過來，老闆娘接過鍋，當著季寧的面快速打開箱子，把箱子推到一個季寧看得見的位置：“那個是擺出來的樣品，還得裝箱。這個是沒拆的，你看裏面還有送的配套的碗勺筷，都是送的。1星幣你買了絕對不虧。”
在季寧點頭確認后，老闆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合箱裝袋、掃碼、拿（奪）錢、確認，一氣呵成。
然後笑眯眯的說：“促銷品不換不退的哦。”
楚念念拉都拉不住，氣的臉都綠了。
“你！”
四十多歲的老闆娘挑眉挑釁的看着楚念念，你什麼你？
知道自己說不過這個八婆，楚念念氣沖沖的跑出去。
季寧連忙提着東西追上去。
二人走後沒走多久，一個面容陰鬱的中年男人從商店後面走過來。
老闆娘喜滋滋的把一件存貨賣出去的事告訴了丈夫張行，張行臉上帶了笑意：“是誰買的？”
“不認識，跟着楚老大家的閨女一道來的，那姑娘長的又白又漂亮，也不知道是誰家的。”老闆娘又問，“哎，是不是咱們街道最近來的那家落魄戶的？”
張行搖搖頭：“不是，那家就剩個小子。”
“那是誰家的？總不可能是誰家的富親戚來體驗生活的吧，哈哈。”老闆娘開玩笑的說。
老闆卻聽進去了。
親戚，楚老大家。
張行目光一凝，好似想起什麼，連忙打開光腦，查看店裏監控。
另一邊，兩個姑娘已經到家。楚念念氣得一路上沒跟季寧說一句話，到了家門口，氣呼呼的說了句：“回了！”
季寧一手提鍋，一手拎着草袋子，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嘆了口氣。
解釋又沒用，她能怎麼辦，她也很絕望啊。
只能等她成功了。
家裏的門鎖用的是生物識別技術，季寧一到門口，門鎖就自動識別成功，她再摁一下牆上的開門鍵，門就打開了。
隨意將手裏的東西放在地上，季寧忽然又面臨一個新的問題。
去哪兒挑水？
於是那邊的楚念念剛喝完一杯水坐下就聽見門鈴響了。
楚念念挑眉，呵，女人，想起來要餓肚子了？
“念念，水去哪兒打？”季寧笑着問。
“打？你要用水嗎？來我家接接行。”
這是準備靠喝水撐到明天？還挺不傻。
說實話楚念念有點不忍，但也只是不忍，她可給不起第二支營養液。
想起季寧那邊啥也沒有，楚念念又問：“要多少？”
“呃。”季寧語塞了，她不知道她想說的“一罐”，荒星人是否理解。
楚念念也沒指望她回答，轉身進屋找盛水的容器。首先肯定不能用洗衣服的盆，那就只能用杯子了。
可杯子是一人一個，給她一個，就有人沒杯子喝水。楚念念思想鬥爭了好一會兒才捨得把她的杯子接滿水端給季寧。
主人未邀不進屋是對主人家的尊重。所以季寧立在門外默不作聲的打量荒星人們的家。
一面牆上掛着一個圓形的東西，上面寫着“16：40”，這個楚念念在公交車上教過她認過，是顯示時間的儀器，叫表。計時比他們中域準確的多。
數字她早就看熟了，也明白這幾個數字的意思：下午四點四十分，折成中域的計時方式就是差一刻左右到酉時。
表的左邊是一排鉤子，鉤子上掛着各種各樣季寧沒見過的東西。
另一邊的牆上裝了一個儀器，是季寧不認識的飲水機。飲水機旁邊是一個不知道什麼材質的柜子。柜子不遠處是一張桌子，桌子上堆滿了雜物。
楚念念端着水過來的時候才想起來邀請季寧進屋，用腳勾了個小椅子放好請她坐。
“不用不用。”還要回去辦正事。
就是這個水，有點少，不夠洗。
於是季寧詢問：“我能不能把東西拿過來洗？”
洗衣服？
“行。”
兩人愉快的結束交談。
等季寧拿着幾株挑好的葯過來要洗的時候，楚念念崩潰了。
跟這些破草過不去了是吧？
洗了吃？
然而，
還不是得教她如何用水：“你摁那個白色按鈕，這個是洗臉的，出來的是涼水，喏，就這樣，洗吧。”
這次來的時候，季寧還把買鍋送的小碗帶了過來，省得一會兒還得跑。洗好葯以後，她又把碗裏接滿水。
楚念念在一旁往洗衣機里丟臟衣服，看見這一幕，直接把手裏的衣服筐往地上一撂，攔住季寧：“別接，倒了，這水不能喝。”
又教季寧辨認“洗浴機”和“飲水機”，並強調只有“飲水機”里的水才能入口。
季寧在飲水機底下接了一碗水，然後看着這碗跟剛才那碗同樣清澈的水，陷入沉思，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之前那碗不能喝。
……
鍋很小，口徑三寸（十厘米）左右，其容量同初學者的丹爐差不多。這也是季寧會買這個東西的原因之一。
季寧把鍋取出來，照着楚念念教的，將底座的電線插頭插進牆上合適的插孔里。
在商店的時候，楚念念為了浪費時間，也為了讓季寧學的更多，專門給季寧讀了一遍說明書。
楚念念沒做過也沒見過別人做飯，不理解說明書裏面的名詞。讀的磕磕絆絆，又跳過那些專有名詞把她弄懂的給季寧講解了一通。
她沒弄懂，但季寧聽懂了。
作為一個有天賦的煉丹師，季寧對於煉丹有自己的見解，無非就是：一記二選三控四做。
一記：牢記丹方。
二選：選准藥材。
三控：精控火量。
四做：做對步驟。
其中的精控火量乃煉丹最關鍵，也是最難把控的一條。火要是控的不得當，丹爐分分鐘炸給你看。
季寧以前是到了築基期學會控火訣才開始學煉丹。現在她的靈力約等於無，別說沒丹爐了，就是有丹爐她也施展不出控火訣，控不住火候。
所以，當楚念念給她讀了電鍋的功能后，季寧就存了買下試試的念頭。
通過按鈕控制火的大小，聽起來就很不錯的發明，就很想要。但是，她是個從沒用過電子產品的中域人。
想買，又怕不會用。
最後，還是營養液激發了了她的主觀能動性！
有啥會不會的，堂堂中域第一宗的聖女不能說不會！
沖他丫的！
大不了餓一天。
“指示燈變紅表示通電狀態，之後可根據需要調控火力大小。”
季寧過目不忘，過耳也記得牢，照楚念念讀的話尋找指示燈。確認變紅后找到控火鍵調整火力。
先小火預熱。
再放進洗乾淨的芸草兩株。
第一次改版，先做個試驗。
辟穀丹雖然簡單，但也需要四五種藥材搭配調和。現在只有一個芸草，辟穀丹是肯定煉不成的。
季寧要煉製的是芸草膏，或者芸草液。
芸草多汁，是辟穀丹的主料之一，具有一定的辟穀功效。但具體功效如何，季寧也不知道，得做出來試了才知道。
鍋底在小火的灼燒下發出滋滋聲，然而碧綠的芸草卻躺在鍋底紋絲不動。
哦，不對，草葉上的水珠兒蒸發了。
正常現象。
季寧不緊不慢的將細長嫩白的手指放到大火按鈕，摁下。
芸草需要大火，小火根本沒用。
鍋底被燒的通紅，季寧卻視若無睹，直勾勾的盯着芸草看。
果然，溫度一高，芸草直接發生了變化。從葉尖開始緩緩融化，直至整株芸草化成一灘綠色的液體。
季寧心跳加快，緊張的盯着鍋里的芸草液，炸不炸鍋就看現在了。
芸草改變形態的過程就是它靈力形態轉換的過程。萬一這鍋材質不好，承受不住溢出來的力量，是真的會炸。
好在液體緩緩攤平鍋底，鍋底的赤紅也慢慢褪去。
呼，這鍋不賴。
季寧覺得這1星幣花的不冤了。然後她快速的摁下中火按鈕，綠色在滋滋聲中慢慢變淡，這是在剔除雜質。等綠色幾乎褪完，季寧飛快的摁下大火按鈕，透明的液體沸騰起來。
理論上，這時候應該加入辟穀丹的另一位藥材。
但季寧手裏只有芸草，所以沸騰幾息后，季寧拔掉插頭。
成了，現在就等透明液體凝固了。
季寧看了看手頭的工具，發現還缺一樣工具，連忙去楚家借。
楚家也沒有。
“什麼是鏟子？”楚念念覺得自己好笨，季姐姐說的一些詞她根本就沒聽過，“是你們中等星才有的東西吧。”
季寧：……你們荒星的人怎麼老是又潮又土！
潮和土是季寧今天才從楚念念那學到的字。
溝通失敗，季寧垂頭喪氣的回到家另想法子。
一回去就看到被打翻的鍋、碗和滿地的水。
我特么，就一會兒功夫，家裏進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