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下無如吃飯難
長年戰亂,諸侯割據,相互混戰,消耗極大。加上亂世黷武輕農商,賦稅酷烈,流寇四起,真是十室九空,餓殍遍野。
開始,山高皇帝遠的邊荒還是帝國避難所,難民的樂園。隨着戰爭的蔓延,邊荒的繁榮,當地土著勢力和各大諸侯都開始爭奪絕對控制權。其間少不了一番明爭暗鬥。
幾年下來,邊荒逐步形成了五閥、三幫、十二派相互牽制的局面,綠林鎮也不例外。。
五閥乃是諸侯大族,分別為鎮南王南宮皓月家南宮閥、平西王獨孤烈風家獨孤閥、御倭王東方紅rì家東方閥、滅虜王慕容北家慕容閥以及京都丞相兼太師諸葛子建家諸葛閥。他們各據一方都是手握重兵,門客雲集的當世巨擘梟雄。
由商會聯盟組建的馬幫,加上以閑散武者、流氓為主的洪幫和無處不在的丐幫,他們人數眾多,高手如雲,還控制着豐富的資源,是當之無愧的三大幫會。
十二派更是傳承悠久,先天靈武、仙魔修者無數,此次入世都是衝著天道循環帶來的功德氣運而來。分別為修真求仙的玄門領天道宗、靈武聖地真武門、佛宗集大成者西竺寺、善養浩然正氣的守仁書院、以驅魔捉鬼聞名的天師教、以及奇門遁甲、陣法無雙的五行門,合成正道六派。
而天鬼門、天yù魔宮、合歡派、馭獸門、骷髏殿、五毒教六派,由於行事百無禁忌、術法近似妖魔鬼怪,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皆被視為邪門歪道。
各大勢力實力相差無幾,見誰也無法輕易吃掉對方,加之還沒到奪鼎決戰之時,不想白白便宜了其他勢力。然而暗殺、群毆不時上演,許多無辜百姓也捲入刀光劍影之中,成為炮灰。能夠活下來的,可以說都是尤其一套極為頑強的生存哲學的人jīng。
作為十歲,連毛都沒長完的小屁孩,阿狗初到綠林鎮,着實被難到了。他把小桃劍藏到竹棒空心裏面用破布堵好,倒是不引人注意。而那所謂的道書,卻總是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謀生變成了一個難題。
摸摸乾癟的肚子,阿狗心裏一團遭。時下戰火紛飛,朝不保夕,人人自危,命若螻蟻。連乞討都沒門路,整個行當早被丐幫壟斷了。經過觀察,入幫會,沒有實力根本只是炮灰。加入丐幫就等於成為奴隸,辛辛苦苦討來的不僅要上交,稍有不順還得被打被罵;更甚至被弄成殘廢怪胎,博取同情提高行乞成效。
但是,算命先生不是說我是乞丐命嗎?怎麼現在連想做乞丐都不得了?莫非自己轉好運了?一陣晚風拂過,阿狗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一股冰涼從腳底經心臟直往腦袋鑽來,霎時清醒了過來。想來是餓得頭昏腦脹了。不管白衣堂還是算命老頭,定是覺得自己能活上那麼一段時間才會覺得自己適合學風水的。但如果不找東西吃,凈是等着命運垂憐,那倒有可能真的成為一個被餓死的乞兒。只會給那些圍觀的屍體的閑人徒添談資而已。
頓悟后,阿狗感覺自己jīng神更加振奮了。這時華燈初上,鎮上燈火輝煌,猶如白晝。那些遷移的難民,不乏富貴人家,經歷逃難的艱辛,及時行樂的思想倒是比之前的驕奢yín逸更加強烈了。
大批的壯丁戰死,家破人亡,被迫、自願賣肉為生的女子也多了起來。一路上聽說在城郊貧民窟,甚至只要一根玉米棒子或者一個小紅薯就能讓以前三貞九烈的小寡婦乖乖就範。青樓冉然成為邊荒小城鎮最為繁榮的地方。越繁榮的地方,活路自然也多。一批批俊秀的童女變成了丫鬟、後備花旦。一些伶俐的男童也被選為小龜奴,或者當未來護院來培養。
阿狗倒沒有想過混青樓。他聽一些乞丐說起,鎮裏最大的jì院,暖net樓每天的剩飯剩菜都足夠好幾十人吃飽,去得巧的話還能吃上帶肉屑的骨頭。於是急急忙的往江邊的暖net樓趕去,希望能解決今晚的肚皮問題。
暖net樓,臨江而建,地處集市、碼頭、驛館、富人港交匯處。得地利之便,又逢醉生夢死大興之時,果真熱鬧。
遠遠就能聽到老鴇、花姐拉客的吆喝。江風更是傳來陣陣歡歌笑語,夾雜着酒香、胭脂味兒,熏得路人陶醉紛紛駐足掂望。油然生出嚮往之意,那些風流公子哥兒更是雄xìng激素劇增、jīng蟲上腦怡然入轂。
此等銷金窟,出入的大多是有身份、至少是有錢人家,當然不能怠慢,乞丐是萬萬不能進去行乞的。剩菜剩飯都是交由小廝從側門帶出傾倒。時逢兵慌,餓民、乞丐增多,這竟成了一門肥差。要不是樓主慈悲,憐憫蒼生,嚴禁小廝私下轉售剩餘食物牟利的話,簡直比收稅的稅務司執事還滋潤。
即便如此,倒菜小廝還是好處多多。平時伺候樓內的主子,可謂低三下四,毫無尊嚴可言。現在一大幫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一邊口稱大爺。王頓時腰板挺直,兩眼冒光。
“都給我排好隊來,一個一個輪流上來!”王,很是享受這種施捨的快感。一邊吆喝着一邊給面前的破碗隨便舀一勺食物,然後不耐煩地叫下一個。
很快,剩飯就快分完,只剩一勺了,還有兩個難民還沒輪到。正是輪到阿狗,王正想舀完走人,這時排最後的那人猛的把碗也湊上來了,敢插隊,這不是壞了樓里的規矩,落了小爺的面子。
“大哥哥,能不能也分我一點,我跟我弟妹三個餓了一天一夜了,您行行好吧……”王正想作,聽到一聲怯怯的,軟軟的猶如黃鶯出谷的甜美女聲,瞬間融化了他的滿腔怒火。太好聽了,簡直能與頭牌花魁檀燒有得一比。
“呃,嗯,好……”王不由得抬起眼順着聲音,想看看究竟是怎樣一個尤物才能出如此動聽的聲音。一時之間忘了應答。平時他可是懶得看那些髒兮兮的乞丐,滿樓花枝招展的姐兒看得多了,打心裏對要飯乞討的人有一種天然的優越感。
不看不打緊,一看差點驚掉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