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前往機甲賞金戰

第七章 前往機甲賞金戰

(本章略長,可酌情觀看。提前謝謝讀者大佬們的耐心閱讀。)

在無垠絕望的大漠黃沙之中,

王尚猛垂着雙臂,眼神渙散,艱難抵抗着漫天風沙踉蹌前行。

每走一步,他赤|裸的雙腳就深陷進細沙之中,

聒噪的強風在耳邊呼嘯,捲動細沙鑽進他的鼻腔。

他皮膚黝黑,乾裂的嘴唇就像枯死的樹皮。身上那件破爛骯髒背心,沾滿了黑點,不知是血漬還是油漬。褲腿爛成了布條狀,隨風甩動,露出黝黑干細的腿。

就連他單薄的影子也被烈陽晒成了干黃色。

可比起這艱難的環境,他更不敢回想過往,那是比飢餓、乾渴與暴晒更加絕望、不堪回首的深淵。

不知走了多久,王尚猛身子一僵,跪倒在風沙之中。

伴隨着狂躁的風聲,陣陣引擎轟鳴聲越來越近。

......

當王尚猛再次醒來,風已經停了。

他吃力地撐起身體,環視四周,正躺在一間破爛的小木屋中。

朦朧的月光從木板縫隙間透進,空氣乾淨無比,沒有一粒沙塵。

微弱的篝火光從敞開的木門外映進,同樣映射着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他扶着木板牆,緩緩地走出門,坐到了兩人之間。

「水,食物。」那個大個頭人說道,聽得出這是位老者。

老者穿着厚厚的防沙服,頭罩放在腳邊,眼神平靜。

王尚猛接過老者遞來的水和食物,大口往肚子裏灌。

此時的他,已經飢|渴到無所謂對方是否有意害他。

那個小個頭的人,揪起他的背心聞了聞,說道:「102#潤滑油,專供操縱桿潤滑。嗯...還有液壓油,是雙星型驅動橋使用的嗎?」

這個人的年紀不大,聲音聽不出是男孩還是女孩。

「嗯,潘達說的沒錯。」老者抽着煙斗問道:「你是機甲師,還是機修師?」

王尚猛咽下嘴中的食物,虛弱說道:「機甲師。」

老人抽了口煙斗,盯着男人的雙眼,平靜問道:「看你的樣子是來自東方的仙夏人吧。你叫什麼,要去哪裏。你是雇傭兵還是正規軍?你的隊友呢?」

當王尚猛聽到「隊友」兩個字時,一股惡寒從腳尖急速爬升至大腦,緊接着,渾身無力又痛苦地抽搐了起來。

一聲聲慘絕的吶喊聲在腦海中回蕩。

平復了好一會兒,他才從痛苦中走出,低聲且憤怒地說道:「我要去北邊,找麥加貢,報仇!」

老者警惕了起來,低聲詢問道:「你要找的麥加貢,是組織還是地名?」

「麥加貢極端恐怖組織......」王尚猛陰狠說道,他的眼中映出了復仇的烈焰。

老者微笑着指向王尚猛身後,說:「哈,看來你需要幫助。而我們,需要你。」jj.br>

隨着老者的目光所致,王尚猛轉身看去。

在那間破爛木屋后,一台銹跡斑斑的機甲披着大大的爛得千瘡百孔的臟帆布,靜靜聳立着。

它就像一匹聳立千年靜待主人的戰馬,空洞漆黑的雙眼遙望着北方。

皎潔的月光灑滿全身,那塊破帆布就好像王尚猛身上的背心,上面的黑斑分不清是油污還是什麼血漬,在月光下呈現出銀灰色。

......

幾天後,王尚猛駕駛着這台破爛機甲飛到一個沙漠小鎮外,他要來這裏找一位前麥加貢叛逃機修師,名叫哈圖,並把他帶回去。

在小鎮子邊緣一處小土丘上,有一棵蒼天大樹,樹榦粗得兩個成年人也抱不過來,一半被雷劈死了,枯枝上光禿禿沒有一片葉子,另一半還在頑強得生長枝繁葉茂。

哈圖的家就在這棵大樹之下,幾排破爛平房連接而成,還有一個超過平房高度的大倉庫。

王尚猛靠在大樹榦旁,沒有進門。

因為他剛才看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歡快地衝進倉庫。

「一個帶着女兒逃走的機修師...」

王尚猛總不能當著人家姑娘的面帶走機修師,他抬起手環,低喃說道:

「他還有個女兒,再派一台機甲來,快,麥加貢要來了。」

直到中午,小女孩才從倉庫里跑出,她的臉上和雙手都沾滿了黑色的油污,看見王尚猛后,便呆站在原地愣愣看着他。

一個身材瘦削,略微有些駝背的男人隨後跟出,同樣,他的臉和手也沾滿了黑漆漆的油污。

父女像看待怪人一樣看着王尚猛,

最終,還是那個男人開了口:「你好?」

王尚猛說:「聽說你是機修師。」他的聲音不大,但是清亮。

「對,老爹是這裏唯一的機修師,也是釀酒師,鎮子上的人都愛喝老爹釀的酒!」小女孩自豪地說。

男人笑着輕輕摸了下女兒的頭。

「能否勞煩你看一下我的機甲。」王尚猛說道。

「我不幫來歷不明的人。」老爹笑着婉拒道。

被拒絕後,王尚猛沒再說話,獨自走下了小土丘,消失在道路拐彎處。

......

夜晚時分,天空黑漆漆地看不見星月,風兒呼嘯着從西南方吹來。

王尚猛隱隱察覺到一絲不詳,他鑽出駕駛艙,迎着風兒,細嗅風中的氣味。

「麥加貢來了。」

突然,鎮子外西南方亮起了十多個巨型光源,那是機甲的尾炎火光,它們沖鎮子飛來,速度很快。

鎮子裏的警戒塔立即拉響了警報,悠揚而振奮的警報聲傳遍整個鎮子。

「是麥加貢組織!所有人準備戰鬥!!!」

原本寧靜的鎮子,頓時躁動起來。

男人們衝出家門,跑進自家倉庫。

沒過多久,錯落的倉庫中就射出探照燈的光芒,緊接着冒出大股黑煙,機甲引擎啟動聲回蕩在鎮子上空。

一台台全副武裝的機甲陸續升空,向著鎮子外的十幾個光源飛去。

一場惡戰,在鎮子外打響。

通過機甲尾炎的光,王尚猛可以分辨出哪些是守軍,哪些是來犯者。

戰鬥持續了五分鐘,戰鬥的聲音漸漸微弱,守軍頂不住來犯者,許多機甲從天空中墜落。

王尚猛快速鑽回駕駛艙,快速啟動機甲。

一聲沉悶的機甲引擎轟鳴聲傳來,如黑夜中的號角。

破爛機甲飛快掠過哈圖家外的參天大樹,沖向戰場。

飛衝到一半,王尚猛突然熄滅了機甲的所有飛行動力,僅憑慣性衝進敵陣。

他的機甲如同鬼魅黑影,從敵人看不見的方位突然殺出,冰冷的鐵鏽劍快速斬殺着敵機。

再利用敵機做跳板,跳向另一台敵機。

這樣的戰鬥對他來說就如砍瓜切菜般簡單,戰鬥僅僅持續了三分鐘,剩餘的敵機紛紛撤退。

鎮子觀戰的人群歡騰,躲在家中的人們也紛紛走出家門,中心大街上的燈都亮了起來,鎮子又恢復了活力。

王尚猛飛回鎮子上方,懸停幾秒,便飛向遠處。

第二天白天,王尚猛又來到了哈圖家門口。

這次,男人熱情招呼他進屋,沏了一壺茶,兩人在桌子旁坐下。

「昨天那台機甲是你駕駛的吧?」老爹熱情問道。

王尚猛平靜點點頭,從腰間摸出一把手槍,藏在袖中,槍口指向男人,低聲說:「我在找一個叫「哈圖」的麥加貢組織叛逃機修師。」

男人身體一顫,低下頭,放在腿上的手攥緊拳頭。

小女孩在門口探出頭,男人沖她笑了笑,走過去囑咐幾句,小女孩便開心地跑了。

男人關上門,轉身低聲說道:「我就是哈圖,你是麥加貢的人?」

王尚猛站起身走到哈圖身旁,「跟我走。」

門外突然傳來了悠遠的機甲轟鳴聲,噪耳的警報聲也隨之響起!

哈圖舉起雙手跪在王尚猛面前,低聲顫巍巍說道:「求你放過雅佳好嗎?我隨你們處置!」

王尚猛抬腳狠狠踹碎木門,押着哈圖向外走。

此時,二十多架機甲從四面八方向鎮子圍來。

鎮子上屈指可數能戰鬥的機甲全部升空,與來犯者鏖戰。

白天的視野好,甚至能看到敵機裝甲上畫著的標誌。

鎮民顧不上家中的財物倉皇外逃。

天空中孤膽英雄們奮力廝殺,

敵人殘忍得處決着每一台負隅頑抗的守軍。

哈圖突然轉身來搶王尚猛的手槍!

可王尚猛沒有給他機會,一個側身躲過哈圖的手,用槍托重重打在哈圖脖頸上。

哈圖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王尚猛抬頭看向天空,從鎮中飛來一台破舊機甲,懸停在王尚猛頭頂。

一個老者的聲音從機甲的公放器中傳出:「小女孩找到了,咱們走!」

......

大概飛行了兩個小時,王尚猛操控機甲開始降落,最後平穩着陸。

駕駛艙門打開那一刻,耀眼的陽光刺進艙中。

王尚猛揪起行屍走肉般的哈圖,拽着他下了機甲。

這是一個營地,停機坪上一毛不拔,地面是夯平的黃泥沙,風一過吹起陣陣塵土。

停機坪的周圍有幾排平房,平房後面就是怪石嶙峋的陡山。

一個老者走了過來:「小鎮毀了。」

王尚猛點點頭,抽出匕首走向哈圖。

哈圖的嘴臉抽搐幾下,很快就平靜了。

他雙眼無神,看着王尚猛手中反射陽光的匕首,悲痛說道:「殺了我吧。鎮子毀了,雅佳落入麥加貢手裏不可能有全屍,殺了我吧。」他已經做好被割喉的準備,他能體會到冰冷堅硬的鋼鐵割破喉嚨時血液的甘甜味。

可王尚猛割開了哈圖手腳的綁帶。

緊接着,從遠處跑來兩個瘦小的身影,

「爸爸!爸爸!!!」一個小女孩呼喚的聲音由遠及近。

「雅佳?」

雅佳撲進哈圖懷裏,哈圖不可思議又驚喜地看着女兒,一度以為來到了亡者的世界,他和雅佳重逢了。

老者笑着說道:「機修師,情報,一舉兩得。」

哈圖鬆開雅佳,跪爬到王尚猛和老者面前連連磕頭答謝。

老者一把提起哈圖,說:「在這裏下跪是大忌。」

哈圖趕緊問:「你們不是麥加貢?你們是誰?」

「我們?」老者笑了笑,說:「我們是活死人、倖存者、流浪者、復仇者、解放者。我們受舊神指引,我們是亞蘇瑟門聯盟。」

「是你們!?」哈圖驚了。

王尚猛淡淡一句:「來吧,還有很多話要說。」

幾人在營地一件小屋子裏坐下,大人們圍坐在桌旁,兩個小孩坐在一旁的床上。

王尚猛開口道:「麥加貢要殺你,可我們需要你,還有你腦袋裏的情報。」

哈圖點點頭,「我一定知無不言,但我已經逃走兩個月,很多事情會變。」

王尚猛盯着哈圖的眼神突然變得冰冷,低聲說道:「有件事不會變。」

說著,他就摘下墨鏡。

王尚猛的左眼上有一道長長的疤,左眼球已經泛白。

接着,他又撩開風衣和背心,露出前胸。

他的前胸中間有一塊非常大的醜陋傷疤,幾乎佔據了整個上身。

哈圖看着王尚猛的傷疤,似乎是被什麼武器擊中又癒合。

「我被折磨的時候,你也在場。」

哈圖的眼睛突然瞪大,驚恐地看向王尚猛,支支吾吾半天才開口說道:「是...是你!」

老者語氣平淡說道:「哈圖·布德,前麥加貢第21號人物,外號「釀酒師」,經驗非常豐富的機修師,因不明原因叛逃麥加貢組織。」

王尚猛穿好衣服,低聲說:「我抓你來不是為了報仇,而是合作,我記得被折磨的時候,你曾求他們放了我。」

哈圖搖了搖頭,笑了起來,無力說道:「就是因為你,我才從那裏逃出來......」

老者平靜說道:「潘達,帶雅佳出去。」

兩個小孩非常乖巧地離開了房間。

女兒離開后,哈圖才敢說出真相:「我入贅到亡妻一家,他們本就是麥加貢組織成員。兩年前,妻子病死。葬禮晚宴上,岳父說,麥加貢是將所有成員連接到一起的神,即使我們死去,靈魂和肉體也屬於麥加貢。然後,他端來一盤肉乾讓我吃掉。我知道,那是亡妻的肉。從那時起,我就對麥加貢組織產生了割裂感。」

「兩個月前,你被帶回組織。他們說你是仙夏戰士,殺了他們很多人。他們讓我用研究出來的武器對你做實驗,我不同意,我實在不想再為他們辦事了。」

「是我的助手帶着武器去對你做了實驗。當我再見到你時,你的胸口差點被燒穿。我請求他們放過你,但他們不聽啊。」

王尚猛低冷問道:「然後呢?他們又對我做了什麼?」

哈圖說道:「感受到被孤立后,我知道他們不會放過我,於是我帶着雅佳逃離了麥加貢。走之前,我無意間聽到一名藥物學家說,他們對你實驗了新型致幻藥物。」

老者看向王尚猛,眼神中透露出擔憂,問道:「之後你做了什麼?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王尚猛站起身,沉默地離開了房間。

......

夜裏很安靜,安靜得震耳欲聾,一種電磁波似的嗡嗡聲轟炸耳膜。

王猛從噩夢中醒來,摸着硬邦邦的床板,這種恍惚感,就像又回到了那間實驗室的床上。

他吃力點上一支煙,走出房間。

今夜微風,新月西掛,星光滿天。

夢中絕望的慘叫迴音還在腦中盤旋。

王尚猛顫抖着手指涅滅煙頭,大腦撕裂般痛苦,手指被煙頭燙地生疼,但也比不上他心中的痛。

他只要閉眼,就會看見戰友們一個個倒在自己腳下,一台望不到頂的機甲聳立在大火燃燒的營地前。

腦中迴音一刻不停折磨着他,痛苦讓王尚猛忍無可忍,他緩緩摸向腰間的手槍。

「醒醒啊隊長!」

「醒着了...」王尚猛喃喃道。

「王隊,你怎麼了?為什麼?為什麼殺我們!」

「對不起...對不起...」王尚猛痛苦低喃道,緩緩抬起槍,頂住了自己的太陽穴。

「喲,大晚上練習射擊,把人吵醒不太好吧。」老者的聲音從是身後傳來。

他來到王尚猛身邊,輕輕拿掉王尚猛手中的槍,遞給他一支煙,說:「你到底經歷了什麼?我不是第一次見到你要自殺了。」

王尚猛嘆了口氣,說:「我有理由處決自己,也有理由暫時放過自己。」

一絲微風拂過,王尚猛聞到了風中帶有一絲機油味,警惕地抬起頭看向風來的方向。

突然,巨山後方的天空被照亮,有什麼發光的東西正在接近。

機甲引擎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從山後傳來。

老者驚喜一聲,快速跑向營地塔台。

潘達從營房裏衝出,興奮地看向天空。

很快,營地停機坪上的指引燈光亮起,所有營房都亮起了燈光,似乎是迎接來者。

三台機甲越過山峰向營地飛來,引擎轟鳴聲越來越大。

很快,那三台機甲穩穩降落在停機坪之上。

「爸爸!」潘達興奮大喊着衝著一台機甲跑去。

一個身材異常魁梧的男人從駕駛艙中跳出,一把抓起潘達放到自己肩頭,粗狂豪爽的笑聲傳遍整個營地。

從另外兩台機甲中,鑽出一高一矮兩個人。

高個子身材苗條,摘下頭盔,秀長的頭髮散開,那是個女機甲師。

潘達興奮喊道:「尤達姐!」

三名駕駛員被眾人簇擁着來到營地的小酒吧中,

魁梧男人往人群一望,驚了一聲:「哈圖!?」

哈圖語氣平淡:「你好,普羅旺斯。」

老者從後面鑽出:「一言難盡,先說你的事。」

普羅旺斯扛着潘達,接過一大杯啤酒「噸噸噸」地灌了下去,開口道:「他們在北面建立了三個新據點,幾個村子遭殃了。瑞克魯斯鎮毀了,人口和物資都沒了。」

那個叫尤達的女機甲師說:「我們在西南方發現了幾具被槍殺的難民屍骨。」

老者語氣擔憂說道:「嗯,說明他們的偵察兵已經滲透到這裏了。」

「先把老人和孩子轉移到後方營地,再作打算。」普羅旺斯重新灌滿酒,高舉酒杯,大喊:「為了麥加貢!」

大家跟隨着普羅旺斯大喊:「為了麥加貢!」

「什麼!?」人群後面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只見王尚猛震驚地看向眾人,握着槍柄,擺出一副準備拔槍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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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博機修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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