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065
喬晉淵不但沒有拿到余殊的微信,反而被損友損了一番,可謂是出師不利。但他並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當即又開始消息轟炸陸天青,問他怎樣才能成功拿到余殊的微信。
陸天青教了他一個方法——直接找喬旭要。
這方法簡單快捷,成功率百分之百,卻被喬晉淵直接否決了。覬覦侄子的同學這種事,是能讓侄子知道的嗎?那他叔叔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陸天青笑他死要面子活受罪。不過笑歸笑,倒是又給他出了個主意。
陸天青:那就製造偶遇唄。她不是開車上班呢嗎,你等她走開,直接把她車撞了,然後就可以在旁邊守着等她出現,跟她商議賠償的事,要她的微信轉賬等等,後面的自己想。
喬晉淵:……
陸天青:哦忘了提醒你,最好換個小號加她。
喬晉淵:為什麼?
陸天青:免得在你們共同的好友面前,暴露你的禽獸企圖。
喬晉淵:……
這他媽可真是好兄弟。
周一,正是每個公司最繁忙的日子,程威望着老闆辦公桌上那成堆需要他簽字的文件,再看看發了一上午呆的老闆,心裏那個急啊。
老闆失憶后,雖然智商還在,但在公司的事上還是多有阻滯。好在陸天青雖然回家繼承家業去了,但是時不時會來這裏兼職打打工,幫喬晉淵一把。
可這並不是老闆偷懶的理由!畢竟陸總不久之後就會徹底離職,他必須儘快支棱起來,把公司的事理順才行。
程威腹誹,以前老闆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小時用來工作,現在卻三天打魚兩天晒網。不是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失個憶怎麼連本性都變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喬晉淵忽然叫他:“程威。”
他趕緊答應:“喬董?”
喬晉淵將目光從窗外收回,望着他,一副認真探討的神情:“給你一個車胎,你能把它戳破嗎?”
程威:“?”
我為什麼要戳破一個車胎?這個車胎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嗎?
喬晉淵:“回答我的問題。”
程威不知道老闆意欲何為,從前他雖然整天冷冰冰的,但是跟久了還是能大體猜到他的意圖,可是如今老闆失憶了,萬事都不能以常理論之,他得小心應對才行。
畢竟,他的房貸還沒還完呢,在此之前絕不能失業。
“應該……能吧?”他斟酌着答道。
喬晉淵頓時坐直了些:“展開說說。”
程威硬着頭皮:“用尖刀戳?用釘子扎?用電鑽鑽?”
他一邊說,一邊在心裏給這個可憐的車胎點了根蠟。
喬晉淵右手托腮,手肘撐在電腦桌上:“那我換個問題,怎樣才能戳破一個車胎,但是不被人發現?”
程威覺得這情形太詭異了,老闆竟然處心積慮要去傷害一個車胎,他這是失憶失出了個怪癖來?
他覺得應該拉老闆一把,免得他老想着對一個無辜的車胎行兇,於是委婉地問道:“喬董,您跟這個車胎之間是怎麼結的仇?有沒有可能利用外交手段和平解決呢?”
喬晉淵怔了怔,這才明白自己的特助可能是誤解了什麼,冷哼一聲道:“你什麼意思?覺得我是變態?我又不仇視車胎,我只是想把它戳破,讓那輛車的主人沒辦法開而已。”
程威:“……”
您不止是個變態,還是個反社會吧?
喬晉淵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收回了目光,繼續望着窗外發獃。聽陸天青說,這個特助跟了他十年,是他的得力助手,可是現在看來此特助雙商十分堪憂,他到底是因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有炒掉他?
戳破車胎這個議題,並不是他一時興起想出來的。上次陸天青讓他去撞余殊的車,藉此接近她,他認真思考了好幾天,覺得這個建議不好,太野蠻了。他一個大男人,怎麼能故意去撞一個弱女子的車呢?
但是,這的確又是最簡單有效的接近余殊的方法。
他想啊想,最後決定打個對摺——不撞余殊的車了,只把她的車胎戳破,那樣她就沒辦法開車,而他就有機會送她了。
戳破車胎,多麼簡單的一件事,他只不過是沒有實踐過,所以想問問特助的意見,結果那個傻特助東拉西扯半天,簡直離題萬里。
算了,還是靠自己吧!
他打開電腦,開始搜索“如何戳破一個車胎”。網上的回答五花八門,他權衡了很久,最後選了一種成功率最高,同時風險最小的辦法:找個小混混幫忙。
他花了一周的時間策劃這件事。首先是從上次余殊告訴他的廣播劇,找到余殊就職的配音工作室,然後查工作室的地址,並埋伏在附近,記錄余殊的上下班時間,順便觀察是否有情敵出現。
正好最近因為停車場翻修,余殊每天都把車子停在路邊的臨時停車位。喬晉淵直呼,天助我也!
他把每一步都計劃得很好,但是第一次實施的時候卻失敗了。因為他突然想到,要是親自出馬找人戳破余殊的車胎,萬一事情敗露,那余殊不得生他的氣嗎?得找個替罪羔羊才行。
於是他以“多給一天工資”為代價,把這件事情交給了程威。
程威到這個時候才知道,老闆想戳破的竟然是余小姐的車胎!遙想當年,老闆收拾陳晶晶的時候,“戳余小姐的車胎”還曾是她的罪狀之一,如今山水輪流轉,老闆竟然也要去戳余小姐的車胎了,可真令人唏噓啊。
當然唏噓歸唏噓,他“專業背鍋”的職業生涯還得繼續。
於是,本周的最後一個工作日,周五傍晚四點半,他高價收買了一個剛上初中的小混混,成功戳破了余殊停在路邊的那輛車的車胎。
然後,然後他當然立刻畏罪潛逃了,剩下喬晉淵在不遠處監視着,一旦余殊下班出來,就開車過去偶遇加英雄救美。
余殊今天下班有點晚,快七點了才出來。此時遠處已經華燈初上,但這一片比較偏僻,就連路燈都是昏黃的。這邊因為沒有住宅區,所以下班之後,馬路上的停車位就開始空了出來,到了這個點,只有疏疏落落的幾輛。喬晉淵的視野非常開闊,那個嬌小的身影就在離他數十米遠的地方。
他握着方向盤,透過半開的車窗冷靜地望着那邊,就像一個蟄伏的獵人。
余殊並不知道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窺視着自己,她解了鎖,正準備上車,忽然發現車子後輪癟了下去,俯身查看,原來是車胎爆了。
就在她檢查的時候,喬晉淵踩下油門,飛快地繞了一個圈,然後降下車速,緩緩駛到余殊旁邊,沖她喊道:“小余,你的車壞了嗎?”
余殊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他,驚訝之餘又有點慶幸。她站起身,拍了拍手,說:“車胎被人劃破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鬼乾的。”
喬·缺德鬼·晉淵面不改色地批判自己:“這種人真是太噁心了。”一邊說,一邊下了車,裝模作樣地蹲下身查看了一番,說:“這胎補不好了,只能換。這附近也沒有修理廠,要不這樣吧,今天我先送你回去,明天再找人來換車胎,你看怎麼樣?”
余殊低下頭,輕輕笑了一聲。
被劃破的車胎,及時出現的救美英雄,時機拿捏得分毫不差,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喬晉淵站在左側,遮住了大半路燈光,也因此看不大清余殊的表情,余殊便可以大敢地觀察他。男人明顯是緊張的,她可以看出他的身體緊繃著。從上次見面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多天,他一點動靜都沒有,她以為他放棄了,沒曾想卻上演了這麼一出。
她心裏有點暖,又覺得好笑,於是決定再逗他一次。
她走到車尾箱,從裏面扒拉出一個輪胎,說道:“我帶了備胎的。”
喬晉淵:“……”
自己竟然沒預想過會出現這種狀況,明明帶備胎是很常見的事。
他正在懊惱,余殊又扒拉出一個工具箱:“工具也有。”
喬晉淵:“……”
余殊:“就差個換輪胎的人了,喬叔叔,你能幫我嗎?”
喬晉淵快麻木了:“能。”
他接過工具箱和備胎,蹲到爆了的車胎前。余殊拿出手機,調了手電模式為他照明。喬晉淵任勞任怨地把爆了的車胎換下來,又把新的換上去,一邊滄桑地想:自己做的孽,還得自己來收拾。
等換好車胎,余殊向他道謝:“謝謝喬叔叔。”
喬叔叔勉強扯出個難看的笑容:“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余殊望了望天色:“本來該請你吃頓飯的,但今天太晚了,要不我們加個微信,有空的時候再約?”
喬晉淵愣住了,全沒想到事情竟然峰迴路轉。他努力剋制住內心的激動,掏出剛買不久的新手機,將二維碼放到余殊眼前——他經過陸天青的提醒,已經重新買了張電話卡,申請了一個新的微信號,專門用來加余殊。
余殊當然不知道他換了號,上次她怕露餡,只能假裝看不懂他的暗示,回去之後就特地弄了個微信小號,防止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此時終於派上了用場。
兩人分別用小號加了對方好友,在夜色中道別後各自離去。喬晉淵看着余殊的車駛出自己的視線範圍,立刻靠邊停車,給陸天青發微信:你上次說的方法真的有用,我已經加上余殊的微信了!
為了表達激動的心情,他一連發了好多個跳舞的表情包過去。
陸天青被他轟炸半天,慢悠悠地發過來一條:哦?真的嗎?
喬晉淵:當然是真的,我截圖給你看!
他把余殊的微信界面截圖發給陸天青,又過了一會兒,對面才回過來。
陸天青:已報警。
喬晉淵:?
陸天青:用骯髒手段拐騙婦女。
喬晉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