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張公公病了?」得了什麼病,病得有多重,還有沒有餘力插手四宜園的工程?

「說是犯了風疾,需要好生靜養。張公公這兩日下不來床,在屋子裏閉門養病,伺候的小太監說除了起身吃飯喝葯,其餘時間都躺在床上半昏半睡,病情十分嚴重,須得小心侍奉。」

聽着下人回報,五皇子腦海中迅速閃過很多念頭,無法掩蓋的是當他聽到這個消息時心頭湧現出的那一抹輕鬆與愉快,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

這些天他過得十分憋悶,心中鬱氣難舒,本以為張公公即使來了新川,也不會對四宜園的事務過多插手。

起初確實是這樣的,五皇子甚至因張得祿的低調恭敬而自鳴得意,但後來就不一樣了,張得祿屢次三番地跟他對着干,令他處處受到掣肘,做什麼都不順心。

要不是張得祿深受父皇寵信,他堂堂皇子何須看一個太監的臉色,五皇子仔細回想,發覺是從他刁難林思惟的那日起,張公公才跟他處處作對,像是有意維護林思惟。

又是林思惟,五皇子牙齒咬得咯咯響,對這個眼中釘肉中刺,他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之前的想法全都拋到了腦後,此刻他只想要林思惟的命。

他的耐心早已消磨殆盡,最後一次了,他要好好想想,該給林思惟一個什麼樣的死法。

……

「林思惟你到底行不行啊?」

「你別說話。」

循柔站起身往水池裏一指,黛眉輕揚,「我不說話,你就能釣到魚么?」

林思惟眼觀鼻鼻觀心,如同老僧入定,「能。」

循柔重新坐下來,不可思議地眨了一下眼,看着他曼聲說道:「你還好意思說能,半個時辰前你也是這般說的,我跟你干坐了半個時辰,天都快黑了,你釣的魚呢?」

羞愧么,讓她等這麼久,想不想以死謝罪?

林思惟看了她一眼,果斷收了魚竿,「不釣了,我去給你買魚。」

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慢悠悠地說道:「可我想讓你給我釣。」

她不會有耐心等下去,讓她在邊上等太久,哪怕是釣到魚也不足以跟等待的火氣相抵消。林思惟不計較她的反覆無常,明智地做出選擇,「下一次。」

她算是勉強同意,提起裙擺邁過草叢,「要釣一條威猛又霸氣的魚,我要養起來。」

林思惟的嘴角抽了一下,魚也有威猛又霸氣的么,她養着做什麼,看家護院?

把循柔送回到小院,林思惟去附近的農戶家中買回了一條魚,做了一鍋奶白的魚湯,鮮美異常。

循柔不得不承認他學東西就是快,這才多久就練就了一手好廚藝,她輕輕地放下瓷勺,稱讚道:「哪怕你將來被罷了官,有這手廚藝也足以養家餬口了。」

「是嗎?」他專心致志地挑魚刺。

「嗯。」真的好喝。

「也能養得起你么?」

循柔想了想,柔聲道:「那咱們還是和離吧。」不拖累你。

林思惟手裏的動作頓了一下,一塊緊實的魚肉被筷子夾碎,他沉默地抿起唇,她休想。

挑好刺的白嫩魚肉盛在小碗中,他把碗推到她的面前,連頭也沒抬一下。

難為他如此體貼,循柔面露微笑,用公筷給他夾了一筷子青菜。

林思惟抬眸看向她,如果他要是死了呢,她會不會……

「怎麼了?」循柔不解地問道,看她做什麼,不喜歡吃青菜?

算了,林思惟收回了目光,他就在她眼前,尚且收不住她的心,他要是死了,她能記得他是誰?來年春日給他上炷香都是好的,他咬了咬牙,或許連炷香都撈不到。

循柔瞅了瞅他,又給他夾了一筷子青菜,還是多吃點青菜好,消火。

……

夜色沉沉,幾盞油燈亮着微弱的光。

林思惟一身長袍,一言不發地坐在椅子上,案上紙硯筆墨俱全,幾份書信文書擺在面前,他的手擱在案上,靜靜地看着桌上搖曳的燭火,面容沉靜肅穆,不怒自威。

張得祿坐在對面的地上,無力地靠着身後的牆面,耷拉着眼皮。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有蠟燭偶爾響起畢剝的聲響。

張得祿萬萬沒想到他會被這樣一個年輕人給騙了過去,如今落入他的手裏,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只能聽之任之。

他無比懊悔,要是當年直接拿刀揮下去,也就沒有今日的禍事了。先帝死時,小皇子不哭不鬧地睜着一雙眼睛,嬰孩純凈的眼睛藏不住一絲罪惡,陛下極為厭惡,命他把小皇子扔到山林喂狼。

張得祿親眼看到有野狼把小皇子叼走,之後又曾去尋找過,也有骨肉血跡,他不知其中發生了什麼,竟讓那個孩子又活了下來。

一念之差留下來如此禍患,怎能不讓人懊悔,如何能再回到那一刻,他一定毫不猶豫地揮下刀去,斬草除根。

張得祿的恨意外泄,林思惟瞬間看了過去。

迫人的視線令張得祿心中一驚,沒想到他如此敏銳,趕緊收斂起情緒,耷着眼皮,往暗影中縮了縮。

林思惟心情不怎麼好,拿起紙筆書信,朝他走了過去,居高臨下地淡聲道:「宮裏來信了,公公應該知道怎麼回。」

張得祿手上的繩子被解開,捆綁了許久的雙手麻木酸痛,不停地抖動,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握住筆。

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起初林思惟把信函放到張得祿面前的時候,他便想着藉此機會向外面通話,可林思惟拿過去只掃了一眼,就把他藏有暗語的書信撕了個粉碎。

張得祿驚疑不定,吃過一次次苦頭,半條命差點搭進去,他終於不再試圖往外傳話。

林思惟還用得到他,就像當初張得祿想利用他引出暗處的勢力,再一網打盡一般,張得祿對他來說,也同樣是一把好用的刀子。

曾經的恩怨糾紛,無法讓林思惟生出多大的感觸,自他有記憶起就是生活在一個平靜的小村子,有一雙疾病纏身的父母,過着與她截然不同的日子。

當她享受奴僕伺候,為一道不可口的點心而皺眉時,他還在考慮着如何吃飽飯,怎麼更好地活下去。

他看到的是民生維艱,她眼中的是盛世繁華,他和她之間的距離太遠,他不快一點,怎能撐得起她的光華,就像她說的,他要更上進些。

林思惟放輕了腳步,慢慢地走到床邊,去解外袍的時候,她忽然醒了過來,聲音帶着睡后的微啞,「你做什麼去了?」

他搭好袍子,躺進床帳,平靜地回道:「去沖涼了。」天熱,合情合理。

循柔伸手摸了過去,林思惟瞬間攥住,聽到她低喃了一句,「一點都不涼。」

他捏了捏她的手,望着帳子說道:「我給你扇扇子。」

循柔勾了勾他的手指,身子湊過去,柔軟的唇瓣不經意地觸碰到他的耳朵,「你真好。」

林思惟翻身壓了過去,啞聲問道:「我怎麼好?」

她的手抵在他的心口上,輕輕笑着說道:「有你在,我都不想金穗了。」

他低頭堵住她的嘴,她還是別說話了。

……

林思惟很忙,這種忙碌,不僅是循柔時常見不到他的人,便是他人在小院,也總是在思慮着事情。

倒是雷打不動地給她做晚飯,即使做完晚飯再出去,也會記得回來一趟。沒辦法,誰讓大小姐只吃他做的晚飯,美其名曰鍛煉他的廚藝,不能讓手藝生疏了。

「俗話說一日不練手生,若是沒有我在旁督促,你怕是就要落下功夫了。到時再要拾起來,又得再下苦力,我也是為你考慮,不忍你前功盡棄。」

她說這話時聲音又輕又柔,粉黛未施的臉龐透着玉潤的光,真誠又懇切,彷彿對此極為重視。

林思惟不知道她如此重視他這份手藝的原因,怕他被罷官,一家人吃不上飯,有個手藝也好過活?她還真是夠深思遠慮。

平日裏只要林思惟回來,玉芝就會自覺離開,他在小院的時間少了,玉芝陪着循柔的時間就長了。

這一日循柔忽然問她,「你覺得我對林思惟怎麼樣?」

玉芝沒吱聲,看不出她對主子如何,只看到主子對她勤勤懇懇了。

循柔瞥了她一眼,「竟是連一句好話也說不出來么?」

為了表示她對他還不錯,循柔親手洗了一串葡萄讓玉芝給他送去。

……

蟬鳴不歇,天氣依然悶熱。

循柔走出屋子,在小院中緩緩走動,走了一圈,在灶房外停住腳步。她往裏面打量了幾眼,目光落在了水缸上。

水缸之下出現了一個黑洞洞的入口,有石階可通往下面。

在密室中無法探知白天黑夜,牆壁上幾盞油燈散發著微光,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在密室中分外清晰。

張得祿抬頭看去,沒看到林思惟,卻看到一個女子娉娉裊裊地走了下來,這是他落到林思惟手裏,第一次見到其他的人。

張得祿心裏驚疑不定,謹慎地觀察着她。仚鶲閌亴

循柔環顧一圈,指尖從桌案上滑過,扭頭看向手腳被縛的張得祿,語氣平淡又帶着不可抗拒的誘惑,「想出去嗎?」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不死的白月光(快穿)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不死的白月光(快穿)
上一章下一章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