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第二百四十九章
溪水潺潺,鳥鳴啾啾。
方佑在溪邊醒來,伸手遮了遮刺眼的陽光,記憶回籠,他瞬間坐起身來,左右張望了一眼,看到了坐在青石上的男人。
長長的草葉在指間翻動,不消片刻便編好了一隻栩栩如生的草螞蚱,宋讓垂眸看着,輕輕地晃動了幾下,翠綠的草螞蚱似要蹦躍而出。
“既然醒了就走吧。”
方佑愣了愣,“往哪裏走?”
宋讓淡聲道:“隨你。”
這下方佑更是迷糊,他不是因為那把魔刀才出手相救的么?把他救了,什麼都不問就讓他走?
“前輩,您不想知道魔刀在哪裏?昨晚那兩個明顯是想誆我,等我說出魔刀下落,他們定然會翻臉無情,但前輩跟他們不一樣,又對我有救命之恩,您要是想知道,我立馬就跟您說。”
宋讓起身道:“不必跟我說,世上只有一把天魔刀。”
方佑跟上去說道:“可是魔門的人都說天魔刀早就損毀了,再也沒有天魔刀了,但這把魔刀也是寶刀,赤血宗的人費盡心血鍛造出來的,是個難得的寶貝,前……”
方佑話還沒說完,眼前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他愣在原地,居然有人會對魔刀不感興趣。
方佑摸了摸身上,那晚的傷已經好了大半,他抬眸望着前方,目光漸漸堅定。
追趕了三天三夜,方佑在一個市集上追上了,他眼睛一亮,連忙跑了過去。
“前輩,我來幫你拿東西。”方佑看到了一雙精緻小巧的虎頭鞋,原來前輩有孩子了。
宋讓攏入袖中,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
方佑跟了兩日,一鼓作氣地追了上去,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了三個頭,揚聲道:“請前輩收我為徒!”
方佑說道:“赤血宗為了鍛造魔刀,到處抓人試刀,我爹娘就被他們抓走了,我進赤血宗就是為了報仇!他們鍛造出的魔刀,已經讓我扔進血池損毀了,我身上沒有什麼魔刀。那晚多虧前輩出手相救,才能讓我保住小命,以後我這條命就是前輩的,我是誠心誠意想拜前輩為師。”
“那晚不過是順手而為,你的命是自己的。”宋讓側頭看向他,“而且我不收徒。”
方佑並不氣餒,只當是師父要看他的決心,早晚有一天他會拜師成功。
這晚,他看到前輩在看那雙虎頭鞋,不由得問道:“前輩您是在想孩子嗎?”
宋讓笑了一下,指腹在鞋頭上摩挲着,“她有時候確實像個孩子。”
方佑瞅了瞅他,原來不是想孩子,是想妻子了,他烤着火,忽聽前輩說道:“我送你去無相門,那裏會有師父教導你。”
無相門乃是白道魁首,不是想進就能進的地方,方佑抬頭看去,心裏卻有點發悶,知道前輩這是拒絕他了。
方佑蹲在湖邊洗了一把臉,抬頭時看到水裏映出了一張絕美的面容,他怔怔地看着水面,心口怦怦直跳。
水裏的美人對着他彎了彎唇,方佑瞬間紅了臉,鼻間彷彿嗅到了一股香氣。
直到她伸手點了點他的肩膀,方佑登時回過神來,扭頭去看的時候,不小心跌到了水裏。
循柔朝他伸出手,溫柔地道:“小兄弟,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方佑看着她白皙的手,把手放了上去,只要問題不大,還是可以幫一幫的。
方佑不是第一次偷東西,他跟着老乞丐練過,還在赤血宗里闖了一回,但這次尤為緊張,他甚至都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答應她這種要求。
難道就因為她長得好看,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方佑不自在地抓了抓頭髮,她比他大吧。
察覺到方佑數次看向他手裏的草螞蚱,宋讓抬了抬眼,把一隻編好的草螞蚱扔給了他。
方佑捧着到手的草螞蚱,不敢相信這麼輕易就得到了。
循柔拿着到手的草螞蚱晃了晃,迎着日光,眼眸里彷彿散落了璀璨星光。
方佑知道前輩編的草螞蚱栩栩如生,但她也不能要了一隻又一隻,一隻又一隻……
“前輩,你教我編草螞蚱吧。”
方佑沒臉再要,只能自己去學。
可他還沒學會怎麼編草螞蚱就看到前輩和她抱在了一起。
“不是說不原諒我嗎?”循柔仰頭瞧了瞧他。
宋讓將她抱入懷裏,“你也說過,我會原諒你。”
方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他能看出前輩很珍視她,想要用力地抱她,又極為克制地收着力道。
他低頭看了看手裏編得亂七八糟的草螞蚱,胡亂地塞到了袖子裏。
方佑覺得他們真奇怪,總愛說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自從她來了之後,把前輩都帶得不正常了。
“我都好久好久沒擦刀了,會生鏽的。”循柔嚴肅地看着他。
宋讓頓住動作,火光映在俊美的臉上,眉目深邃,鼻樑高挺,生出別樣的成熟魅力。
他的手裏還拿着烤魚,手指摁了摁木杆,掃了方佑一眼,“過一會兒。”
方佑不明白前輩看他做什麼,這裏哪有刀?
宋讓把烤魚遞給循柔,“先吃魚。”
循柔小口小口地吃完魚,拉着她的小刀奴去擦刀。
方佑吃着自己烤得發糊的魚,往外面歪頭瞅了一眼,有什麼好避着人的。
湖水漫過身子,循柔靠在宋讓身上,烏黑的長發貼着纖薄的脊背,肌膚白皙無暇,她柔聲說道:“雖然我挺討厭那把破劍,但你拿劍的樣子實在好看。”
宋讓低頭親了親她的肩頭,“我有刀就夠了。”
循柔枕在他胸口,一眨不眨地瞅着他,視線漸漸移到了他淡色的唇上,湊過去咬了咬,“真會說話。”
宋讓抱着她,低頭親了下去。
循柔迷迷糊糊想着,他當真是很想她。
方佑在火堆邊上坐了大半夜不見有人回來,他忍不住跑出去找人,結果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直到天亮,他們才回來。
“你們做什麼去了?”
循柔轉過頭,“都說去擦刀了,還問。”
方佑疑惑地道:“什麼刀要擦一晚?”
循柔揪着宋讓給她編的辮子,“寶刀。”
方佑不跟她說,走到宋讓面前,“前輩,我也能幫你擦刀。”
循柔停下動作,朝他看去,能嗎?
宋讓神色冷峻,當然不能。
五天後,三人來到了無相門,將方佑放在了無相門,今後他會在此拜師習武。
天朗氣清,萬里無雲。
循柔朝遠處望了望,“我們去哪兒?”
宋讓將她抱上馬,疏朗地笑道:“山河萬里,陪你去遊歷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