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046
第46章
管家來送打火機的時候,都是閉着眼睛進屋的。
江惜最終還是吃掉了一部分屠維做的蛋糕。
她舔了舔唇,聽見柔兆微笑着問:“好吃嗎?”
江惜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以免柔兆和屠維打起來的,她只是略作停頓,然後說:“吃到了巧克力。”
“巧克力我買的。”柔兆說。
“還有草莓夾心。”
“也是我買的。”柔兆說。
“奶油?”
“我買的。”柔兆還是應聲說。
江惜這下就有點好奇了:“在這個城市買的?”
“嗯。”
“那你能聽懂他們說的話?你們可以交流?”
大巫有點納悶了。
難道就只有我不懂那些鬼畫符一樣的語言嗎?
這頭的柔兆雲淡風輕:“不用聽懂。我扔兩張錢給老闆,然後拿走我要的東西。我走的時候,老闆什麼也沒說。”
江惜:?
不愧是你。
大巫想了想,應該是老闆什麼也不敢說。
江惜想了想國內的那位殷老先生,於是還是出聲提醒道:“我們不再是古國的人了,我們現在還代表着華國的形象,我們不可以丟國家的臉。”
柔兆:“我給錢了。我看上去還不像是一個溫和友好的人嗎?”
閼逢聽了都覺得這夠友好了。
江惜想想也是,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天色很快徹底墜入了黑暗中。
江惜洗漱沐浴后,換上柔軟的睡衣,赤足踩着地毯走回到了大床邊。她鑽進被窩,柔兆就倚在床頭,語調溫柔地說:“我們今晚來講一個女人到處找自己的頭的故事……”
江惜聽着聽着就睡著了。
第二天大家多少都玩累了,於是興趣缺缺地開始準備回程。
長長的賬單被送到了楊中旭的面前。
他鐵青着臉倒是想賴賬,但這是在國外,如果真丟了祖國的臉,回到家他爹一定第一個打爛他的屁股,還恨不得把他掛家族的恥辱柱上。
楊中旭咬了又咬牙,最後還是狠狠心乖乖結了賬。
其他人見狀,說了句:“還算有種。”也就沒說什麼了。
一行人很快離開了這個國家。
元煦的經紀人也終於接到了自家的明星。
“你怎麼……表情這麼憔悴?”經紀人大驚失色。
元煦心有餘悸,嗓子都啞了:“這幫人……太可怕了。”
經紀人一聽,立馬就想到了比較不正經的東西。經紀人肅着臉說:“幸好我沒再讓站姐拍下去了。”他頓了頓,才咬着牙問:“那些富豪……多少歲了?”
一群五六十歲的女富豪?
元煦有氣無力地說:“人均年齡不超過十八歲。”
已經做好了充分心理準備的經紀人:“……哈?”“等等,所以是一群……豪門千金?”
“還有豪門公子哥兒。”元煦補充道,然後才接著說:“都還在念書,就上次我們在森林公園碰見那群津門高中的學生。”
經紀人一聽,頓時火冒三丈高:“我靠!這不擺明了做局讓你跳嗎?這幫小混蛋……”
大概是經過了足夠大的心理折磨,元煦現在反而有點自省后的羞愧了,他說:“要不是我們先自吹自擂,也不會有坑。如果昨天真的拍了照片,發了軟文,那就叫自作自受了。”
經紀人卻不這麼想。哪個不炒作?你在娛樂圈你跟我講清白?都怪那群小混蛋毀了元煦又一次熱搜!
經紀人目光閃爍幾下,沒有再說什麼。
這邊江惜一行人都趕着去搭乘飛機。
大家這次都是分開走的,畢竟這次誰也不想委屈自己去坐普通艙了。
班長臨時拉了個群,大家誰先落地了,誰就在群里報個平安。
等到當天傍晚的時候,班長大致清點了一下人數。
除了江惜還要去別的國家旅遊外……
【呃,程冽還沒回來?】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就連和程冽比較親近的小跟班,一時間也弄不清楚程冽的去向。
江惜就更不會關心這些小事了,她皺了皺眉,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為了方便隨時監控那隻江博送給她的手環,到底有什麼奇異的地方,這次出國她也帶上了。
現在那隻手環還好好地圈在她的手腕上,襯得她的手腕都細弱了不少。只是……她屈指摩挲過光滑的手環——
上面攀附住的那隻“奇幻生物”形狀的雕刻件不見了。
江惜這才難得地涌動起一絲心虛來。
她主動給殷老先生打了個電話。
“小友過完生日了?”老先生在那頭問。
江惜:“嗯。”
老先生很快察覺到了:“小友是有什麼事要說嗎?是伯納金河的魚類失蹤事件嗎?……那是柔兆先生做的吧。”
江惜:?
等等,這是什麼事件?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事嗎?
江惜不由回了下頭,看向了柔兆:“你去伯納金河了?”
柔兆:“是順路去過幾條河,不過我不知道它們叫什麼名字。”
江惜:“河裏的魚都消失了?”
柔兆輕描淡寫:“也許吧。它們看見我太害怕了。”
老先生的聲音還在電話那頭繼續響起,他寬慰江惜道:“只是一些鯊魚和鯨魚消失了,有些漁船有捕殺鯨魚的習慣,這讓他們感覺到極為不適。不過我想過上一段時間,他們就會適應了。”
江惜應了聲,然後告訴老先生:“不過我要說的並不是這件事。”
老先生微微一凜。
還有什麼更嚴重的事嗎?
江惜:“手環上的雕像,它丟了。也許是丟在我們剛剛走過的國家……”
老先生一驚:“那東西竟然會動?!”
江惜:“嗯。”
江惜倒沒有太吃驚。
她見過石頭鑄就的蛇身人面像,在被施以巫術后,就化成了活物。只不過,那個趴在手環上的“幻想生物”,是因為什麼契機動起來的呢?
老先生頓了頓,微微笑着說:“小友,你根本沒發現它什麼時候丟失了是嗎?那就……繼續不知道下去吧。”
大巫並不太擅長去分辨那些話里隱藏的含義,她輕輕地眨了下眼,還是聽從了老先生的意思。
於是她點點頭,掛斷了電話。
之後江惜也沒有在國外停留太久。
她又去了兩個國家。
他們都十分的友好,江惜只能揣着遺憾回了國。
回國這天。
元煦的粉絲還在和無聊的網友們吵架。
網友們覺得,通過廣場大熒幕上的生日祝語,就可以推測出,在王宮舉行生日宴的人就是那位江惜小姐。
【還美呢,你們哥哥不就是給人去表演搞氣氛的嗎?】
網友無情地嘲諷道。
粉絲當然不樂意了。
可他們三催四請,也遲遲沒有等來工作室的澄清。
【你們元哥不是受邀去古德利亞王宮了嗎?怎麼沒有一個人發現場照片?我聽說去了很多粉絲啊,沒一個偷拍的?】
網友再度發出質疑。
元粉一看,氣得恨不得把之前吹噓的話吃回去。
網上吵得再凶,其實也只是讓元煦拿不到那個奢侈品代言了。
經紀人氣得不行,恨不能把那幫攔人財路的小富二代填下水溝。
元煦卻出奇的佛了。
恰好這時候又有個地方台的晚會要邀請元煦去唱歌。
經紀人怕勾起他不愉快的回憶,正要幫他拒絕。
元煦卻嘶啞着喉嚨說:“去吧。”
經紀人:“……倒不是別的,主要是,請個好的調音師也挺貴。上次那個,嫌你的音實在太難修,死也不肯幹了。”
元煦:“……”
不過最後元煦還是堅持去參加了晚會。
當天,元煦就唱了兩首歌。
一首是《生日快樂》,這首都快刻入他的DNA了;另一首是《祝福》。
網友們當天被震驚得不輕。
【又修音了?修音師的功夫都如此出神入化了?】
【不,是真唱啊。卧槽,元煦唱歌終於不跑調了?】
【甚至還聽出了點真摯的感情。】
【他去國外偷偷報訓練班了?不對啊。不是傳說有個天王級歌手私底下都覺得他朽木不可雕嗎?】
元煦第一次看見路人的真實評價,而不再只是粉絲們一味的吹捧。
他幾乎要落下眼淚。
朽木在通緝犯都要當狗的時候,也可以被雕出來啊!
他打開熱搜,再看見江惜的名字,都不覺得這個少女令人厭憎了。
反而有種說不出的畏懼,還有一些些的感激……吧?
另一頭的柴老師,不知道第多少次打開撥號界面,又關上了。
那位江小姐原來是去國外過生日了啊。
還是去古德利亞王宮過生日。
她實在太有錢了……有錢到讓柴老師想給她打個電話,都不由自主地畏懼且猶豫起來。
江小姐根本沒空接吧。
這時候楊教練又一次走入了場館,胸前還掛着那個指導中心的牌子。他看了看柴老師:“怎麼?還沒打通那位江小姐的電話啊?”
他其實也看新聞。
他當然知道那個江惜是在國外過生日。
不過也正因為是這樣,所以他才更堅信,像那樣的有錢人,根本就只是玩玩而已。不可能真的來參加這樣的比賽。
既然是這樣……他就肯定要給他的徒弟拿到參賽資格。
更重要的是……
他不希望柴老師翻身。
柴老師說:“我沒打。”
男人知道她的性格,她其實挺聰明,專業能力也足夠強。但偏偏,有一顆總是太為別人着想的心。比如打電話的時候,總想着會不會打攪到別人。當她曾經的隊友背刺她的時候,她也會想和對方的爭執,會不會影響比賽的大局。
她想得太多,所以總是什麼都做不到。
男人輕蔑地勾了勾嘴角。
“你啊你啊,我就說你不應該看一段視頻,就把人拉到省隊來。你看看那位大小姐的脾氣,將來能老老實實地參與訓練嗎?”男人說教道。
這時候,柴老師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柴老師愣了一下,然後飛快地接了起來。
江惜的聲音在那頭響起:“你好,我回來了。明天會來場館。”
就又可以逃掉一天的課啦。
柴老師抿起唇角,用力點了下頭,然後才意識到對方根本看不見,於是馬上答應了一聲:“好!”
等掛斷電話之後。
男人皺起眉,正要問她,是那個江惜回來了?
誰知道柴老師的手機馬上又響了,這次電話那頭傳來的是另一個陌生的聲音。
對方要柴老師去領一下表。
柴老師收起手機馬上就去了。
等回來之後,柴老師手裏分別拿着好幾張表。疊在最上面的,赫然寫着“省運會名單”的字樣。
柴老師抬起頭,看向男人說:“省運會還是葉馨去。”
葉馨就是上次那個扎馬尾的女孩兒,也就是男人的愛徒,男人高升之後,葉馨才被分到了柴老師手下。
男人聞聲面上飛快地掠過了喜色:“我就知道上面的決定會是這樣!”
高興完,他才又眯起眼,看着柴老師,忍不住又開口,一副說教的口吻道:“你看吧,我說什麼,你之前何必那麼固執呢?葉馨成績穩定,心態也好,是好苗子。我知道你介意她不是你從頭開始帶的隊員……”
柴老師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說:“我……從來沒介意過這個。只是……她總不服從管理。”
男人不爽了:“那那個大小姐江惜就會服從管理了?”
柴老師回憶了一下江惜的模樣。
少女總是面無表情的。可柴老師隱隱約約覺得:“……她是個很有禮貌,很乖巧的女孩子。”
男人:“你不會是看上了人家的家境,想多拉點贊助吧?……柴老師,做人不能太功利啊,要真心為了孩子着想,為了咱們國家的體育事業着想。”
柴老師本來不想說,但她終於還是綳不住打斷了男人:“是這樣的。省運會名單上沒有江惜,是因為衝突了。”
“衝突?”
“嗯,她要去世界運動會。”
“……什麼???”
柴老師緩緩吐出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胸口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