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痊癒之象
就在這時，小丫頭的聲音打一旁響起。
“兄長，你怎麼不吃了啊？湯餅都要涼了……”
她看得很清楚，李鏡書也只有一開始動了兩口，等目光落到了路邊牆角正躺着曬太陽的黃狗身上后，便再也沒有動過湯餅。
就好像胃口並不是特別好……
聽到小丫頭的問話，李鏡書便喟然而嘆。
說他一邊吃着東西就通過路邊那狗想到了某種腌臢之物？這是能說的么？
“沒事！兄長暫且沒那麼餓，你自個兒且吃……”
小丫頭若有所思地咬了一會兒嘴唇，然後就去動手剝雞子的殼，許是以往就沒怎麼吃過雞子，所以光是一枚雞子她都花了不少時間才剝出來。
可隨後她便將這枚雞子輕手輕腳地放到李鏡書的碗裏，隨即咧嘴一笑。
“兄長，既然這樣你先吃雞子，我再剝第二枚。”
李鏡書聞聲一愣，而後便笑着搖頭，搶在小丫頭之前將那碗裏還剩的一枚雞子拿到手中，在桌角一叩，另外空出來的一隻手中指微屈，在她腦袋上輕敲。
“趕緊吃餅，待會兒冷了就不好吃了。”
“兄長是不會剝雞子還是怎麼的，哪需要你這丫頭來伺候？”
“哦……”小丫頭撅着嘴巴伸手將腦袋上飄飛的髮絲撫平，而後就坐回去重新抓起了筷子。
見她這麼委屈，李鏡書也是輕笑着搖頭，隨即伸手順着雞子上已有的裂縫上細細按了一周，而後雙手拇指稍稍用力，蛻下來兩個完整半殼的同時，內里潔白完整的雞子便直接落入了手中。
這一操作看得飛花瞪大了眼睛。
她是怎麼也沒想到剝雞子的殼竟然還能這麼來剝……
下一刻，原本在李鏡書手中的雞子就落入了她的碗裏。
“趕緊吃吧，兄長也要吃了……”
經過這麼一鬧，他心頭的膈應早就消了大半，便如此又怎會吃不下去呢？
而且李鏡書也想試試某個猜測。
醫者將蛋殼內膜稱為鳳凰衣，內里雞子在這年頭，普通百姓大多也就只會給孕婦吃。
除去懷孕了的孕婦外，也就不滿十歲的小孩子才偶爾能得一枚。
雖然也有雞子可孵小雞的原因，可這也正說明了雞子的價值。
或許……
一邊想着他就將碗裏那一整個雞子送進了嘴巴，幾下咀嚼后，便將之整個吞下喉嚨。
下一刻，李鏡書眼中就掠過了一抹精光。
確實如他所想！
雞子入腹之後，便在胃裏徑直化作了清濁雙氣，雖然量並不怎麼大，但卻足夠精純，一白一黑雙色融匯進入血脈經絡之後並未如同先前的湯餅一般立即散去，反而是一遍遍在體內流轉了起來，其在經脈當中每一圈流轉都會散去一些清濁之氣，使之匯入身周各處。
而這次的兩道氣息在經脈之中足足流轉了五十圈，也就是一個大周天後才徹底消散。
在其消散的那一刻，李鏡書更是感受到了一抹未知融入肺腑，頓時他就感覺吸入肺腑的空氣似乎是……清凈了許多？
而後李鏡書臉上便多了一抹笑意。
若是這樣的話，內腑因為眾生願力反噬而帶來傷應該很快就能修養好了……
匆匆吃完桌上湯餅鹹菜以及餅子之後，他就大致對於食物中清濁雙氣的量有了些許認知。
雖然五穀六畜、瓜果菜蔬之中皆有其量。
就像被李鏡書藏進懷裏的那兩張陳糧餅子，
他也趁機掰了一小塊送進嘴裏，其所化二氣就要斑駁許多了，而且濁氣的量要略微壓過清氣，也就是補實尚可一用，補虛遠遠不足。
這也就不難解釋普通百姓吃這餅子依舊能夠勞作，但也容易因為一場小病送命了。
虛者不足，外邪入神。
這應當就是醫者常言吃食之性的體現了，有的偏熱，濁勝清，便如畜肉一般，養實，有的偏涼，清勝濁，正如苦瓜，養虛，至於其性溫者，便多如五穀。
等到小丫頭也吃完后，他就從袖子裏摸了五枚錢放於桌上。
“掌柜，錢在桌上了……”
聲音落地之時，一大一小兩人便已經走出去了不少。
“得嘞！縣尊且慢走！”
後面聲音響起，李鏡書便輕笑了出來，隨即低頭看向拉着他手的小丫頭。
“飛花，我們去買上一些糧食菜蔬畜肉如何？”
“只是這樣的話，以後便要自己下廚了……”
“好啊！”小丫頭重重點頭，隨即低頭掐起了手指頭：“一枚錢的糧食，能打兩張餅呢……還有那菘菜幫子腌的鹹菜，五六枚錢就能做好一小壇，我還會曬菘菜乾……”
數了不知道多少，她臉上就多了些許苦惱，抬頭看着李鏡書：“兄長，我不會弄肉呢！”
“村裡嬸嬸們也沒有見過肉，我沒看到過怎麼肉應該怎麼弄……”
“沒事……兄長會……”
李鏡書輕笑一聲：“兄長會很多東西……”
“過後兄長慢慢教你！”
“嗯，好呢！”
……
等到兩人把東西買得差不多了，-正好遇上從城外趕回來的王清遠。
他一看到這個，立即自告奮勇上來幫忙，不過鑒於東西太多，最後李鏡書還是花了三枚錢租了輛小車，才將所有東西運回去。
將那些東西都搬進后衙，王清遠才抬手抹了把額頭的汗。
“縣尊，你怎的一下子想到要買下來這麼多東西？這衙門裏也沒有地方煮飯……真要弄那些，還得找人先在院裏搭個灶台……”
李鏡書笑着搖頭：“回頭先隨便搭一個能用就行……”而後便轉頭向小丫頭叮囑：“飛花，你去打點水過來。”
“讓王縣尉先洗洗手，回頭正好一起吃晚飯了……”
“可別！”王清遠連連擺手：“縣尊，你是不知道，今早我家夫人說過了，晚上早些回家吃飯，若是我在外面吃了，我家夫人難免要問來問去，實在太過麻煩，還不如就這樣把肚子留着。”
“如此么？”聽了這話，李鏡書便也不去再客氣：“那我便不留你了，不過還有一事還要你替我留意一下，看看城內哪兒有人家要出讓房屋的，畢竟總住后衙也不是個辦法……”
王清遠抱手一禮：“縣尊放心，此小事爾，給我幾日便能做好。”
“告辭！”
說完，他便也不再繼續磨蹭，轉身就出了縣衙。
李鏡書這才把目光重新收回來，隨即無奈一笑。
“走吧，飛花，晚上就先就着雞肉吃點烙餅吧，其它的等找到了房屋再說……”
小丫頭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