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見故人
東海郡,下邳。
這座城最開始由秦始皇建造,隸屬於徐州。後來楚漢相爭,漢高祖為奪得天下,封韓信為楚王,把大軍駐紮在這裏,以此牽制項羽。
及東漢末年,徐州牧陶謙有罪於曹操,被其興兵問罪。陶謙為自保,讓位於劉備。劉備在這裏擊退曹軍,得保徐州。
劉關張三人也在這裏譜寫了一曲俠肝義膽、雄才大略的故事。
下邳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如今天下重歸漢室一統,四海昇平,這裏也成了六夷蠻族和漢人互市的地方。
貂蟬又回到了這裏,回到了下邳城。
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因為她曾誓死守衛這座城。
可城破時,她卻選擇做了逃兵,甚至逃到了東瀛。這些年,她也一直活在噩夢中。
貂蟬從東門進入城池,又走到了南門,看着白門樓一如昨日,再也忍不住心中悲戚,蹲下身開始哭泣。
“奉先,我回來了。”
長安城外,官道。
“架,架...”
一輛顛簸的馬車從遠處疾駛而來。本來官道還算平坦,但駕車的人似乎有急事,一直鞭打着駿馬,駿馬吃痛也奮開四蹄狂奔,所以使得馬車有些顛簸。
車內一人撩起廂簾,對着駕車的人說道:“先生,不必如此着急吧?”
“我們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趕到長安,不然只能露宿野外了。小姐,你坐穩了。”
“好吧”女子應付了一句,回到了車內。開始慵懶的靠在車廂上,不一會便睡過去了。
她是一個典型的東方美人,有着一張清秀的臉,身材高挑,長發披散在肩頭,一身素衣包裹着玲瓏的曲線,渾圓挺翹,纖細的雙腿修長筆直,此時在狹隘的車廂卻不得不蜷縮着,顯得睡姿也格外可愛。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馬車總算到了長安城外。
馬車停穩后,男子將板凳放在車廂一側,說道:“小姐,長安到了,下車吧。”
女子聞言,從馬車上直接跳了下來,並沒有踩着板凳下來。下來后伸了伸懶腰,顯然坐車讓她很不舒服。
這女子便是貂蟬,她從東瀛回來先去的下邳城,然後由下邳城來到長安。本來她打算跟着商隊來長安,但陳放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乾脆花錢買了一輛馬車。
陳放就是駕車的男子,他曾任董王府幕僚,所以對貂蟬很是尊重。
陳放說道:小姐,張遼就在城南,你自己前去就行,我在城外南山的古廟那等你。
貂蟬懶洋洋地說道:先生不去看看老朋友嗎?
陳放回道:這麼多年未曾聯繫,見面反而尷尬。對了,我給你說的地址你記住了嗎。
“記住啦,記住啦,你都說了三遍了。”貂蟬見陳放又囑咐她一遍,趕緊一邊回他話,一邊往城內走去。
長安很大,也很繁華。但貂蟬此刻無心遊玩,她現在只想找到張遼,拿回屬於自己的劍,這也是她從東瀛重返中原的原因。
不多時,貂蟬來到了城南,張遼的打鐵鋪就在這裏。
進門以後,見一少年和一中年男子正在談話,貂蟬開口打斷道:“請問這裏是張記打鐵鋪嗎?”
中年男子應聲看向門外,見一妙齡女子站在門外。忙回道:“是的,客官需要什麼武器,隨便挑。”
貂蟬也不客氣,直奔主題:“我來取回我的劍。”
中年男子一愣,疑問道:“你的劍?”
貂蟬說道:“張遼,
你別裝糊塗。就是無空劍。”
中年男子,也就是張遼怔了一下,他已經好久沒聽到‘無空劍’這三個字了,此時竟然從這女子口中說出,多少有點震驚。但他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說道:“不知姑娘是?”
貂蟬見張遼一直沒認出自己有點生氣,但轉念一想,自己畢竟已經離開中原多年,忘了自己也正常,當下將面罩取下,對張遼說道:“你不記得我了?”
張遼看到女子容貌后,不由嘆道:“你還是回來了。”
貂蟬沒好氣的說道:“我來取回我的劍,我知道它一直由你保存。”
張遼此時雖然還在雲山霧罩,不知為什麼貂蟬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但聽到貂蟬執意要取回劍時便多了分小心,因為這劍對他來講太重要了,當下以貂蟬實力不夠拒絕了她。
氣得貂蟬杏眼圓睜、柳眉倒豎,非要拉着他出去單挑。
張遼還沒說話,他身後的少年不耐煩的說道:哪來的潑婦敢在這撒野,教訓你還需要我父親出手嗎。
貂蟬見張遼看輕自己,這少年郎也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頓時火冒三丈,也顧不得矜持,對着少年就喊道:“你這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從哪裏冒出來的。”
少年此時也是無名火從心中起,當下動身往門外走去。張遼本想攔著兒子,但沒有阻止,一是借兒子來試探下貂蟬的實力,一是看看兒子功力。
門外,兩人相隔一丈站立。
貂蟬此刻才看清這少年郎,少年郎看起來不過弱冠之年,身形瘦弱卻不顯單薄,一柄墨綠長劍斜挎在腰間,多了幾分英姿颯爽。
他便是張遼的兒子,張虎。
張虎本來在外學武,接到鄉人傳信,說是父親病危,便急忙從外郡趕回來,本來想直接回家,但是考慮到母親厭見刀劍,於是先行來到父親打鐵鋪。
父子二人見面還未寒暄幾句,眼前這女子便登門造訪,張虎也是血氣方剛,見她一直咄咄逼人,一時也忍不住想要替父親出頭教訓教訓這毛丫頭。
張遼靠在門框上,說道:說好了,點到為止。虎兒,對面是你老爹的故友,又是一介女流.....
“張遼,你欺人太甚!”貂蟬本來聽到‘點到為止’時還在考慮要不要給張遼一個面子下手輕點,當聽到張遼後面的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打斷張遼說話后,嬌喝一聲,拔出劍便刺向張虎。
張虎見貂蟬氣勢洶洶,也不敢大意,當下拔出劍雙手握住格擋貂蟬的攻擊,剛一接觸,張虎暗呼一聲好大的力氣,當下右腿踢向貂蟬下體,貂蟬往後撤步躲過,張虎見一擊不中,立身後抽劍旋身,一招“野馬分鬃”攻向貂蟬,這一套下來行雲流水,毫無破綻。
貂蟬本就因對方突然抽劍重心有些前移,此刻見張虎持劍斬來,也不敢戀戰,將身體往後一仰,雙腿用力一蹬往後退去,兩人就此拉開距離。
“嘿,年紀輕輕,使用的招式倒挺陰險的。”貂蟬冷笑道。
“對於你這樣的潑婦,什麼招式都不過分。”張虎收劍護身,對貂蟬說道。
“那你試試這招。”貂蟬再次攻向張虎,只不過這次她不再直接刺向張虎,而是到了半途突然一躍而起,從上空以一招‘力劈華山’直取張虎,張虎見對方比上次更加勢強,當下也以十二分小心對待。
“破綻太大了。”張虎見貂蟬就這樣直劈過來,當下反客為主,持重劍刺向貂蟬,刺出后又頓生後悔,他本就沒想着傷人,只不過是氣不過想教訓下這個沒禮貌的女子罷了,可是這樣刺下去,女子必定會受傷。
張虎想到這,急忙抽劍,可是也來不及了,劍就這樣刺入貂蟬身軀。
這怎麼可能!張虎心中大駭,只見劍刺入貂蟬身軀猶如刺入空氣一樣。“虎兒,小心身後。”張遼的聲音這時響起。
張虎想回身格擋,但由於之前用力太猛,即便自己往回收劍也阻止不了這重力,-身子就這樣向前跌去。等站穩后,貂蟬的劍此時已抵在他的腰間。
“你輸了。”
張虎也不是輸不起的人,當下收劍,轉身對貂蟬鞠了一躬,說道:閣下真是好功夫。
貂蟬見對方已經認輸,也將劍收回劍鞘,說道:承讓。
張遼見二人勝負已分,出言說道:虎兒,你才習武三年,不敵前輩很正常。
張虎當下向父親走去,待到身前,問道:父親,剛才我明明刺到她了,為什麼她突然就消失了。
張遼說道:這就是‘武氣留行’,你還年輕,不知道很正常。
父子二人說話很小聲,貂蟬見他們兩個嘀嘀咕咕的,當下喊道:喂,張遼張文遠,這下可以把劍給我了吧。
張遼聽到貂蟬又催着他還劍,隨手拿起門前的扁擔,說道:恐怕不行,你還沒有打贏我。
貂蟬此時真是恨的銀牙欲碎,當下冷笑道:好啊,姑奶奶就讓你心服口服。
張遼提着扁擔來到鋪前的街道上。
先前的打鬥早就吸引了周邊的人圍觀,張遼在這裏開打鐵鋪已經多年了,所以大部分都認識張遼,此刻見以前老實巴交的張遼拿着扁擔和一貌美如花的女子對陣,人群中一陣歡呼。
張遼說道:來吧,小姐,讓張某看看你這麼多年有沒有荒廢武功。
“哼。”貂蟬對張遼的恭維嗤之以鼻。說道: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趕緊乖乖認輸,不然讓你在眾人面前丟了人,那可糗大了。
張遼握着扁擔的一端,另一端抵在地上,說道:請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