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離別
“嘿!格雷你又去哪兒?別再挑戰路人了行嗎!你知不知道現在已經快七點半了,而我們還沒吃晚飯,而且我很累了!”
“riolu!”
格雷正準備攔下一位帶着海兔獸的男子,聽到同伴們的喊聲才不情願地回到他們身邊。
“哎,你總算肯回來了。”
司徒嘆了一聲氣。
格雷進化成勒克貓后就變得有些自傲、並且更加喜歡戰鬥,來到這片海灘后它便總是挑戰一些看上去很強的訓練師,彷彿有着用不完的幹勁。
他把寶可夢們都收進精靈球里,突然被人拍了肩。
“嗨?”
“嗨……!”
他看是櫻井,立刻對她笑了笑:“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我不知道。只是剛才你的聲音有點兒大,所以……”
“啊哈……”
司徒不好意思地笑了幾聲,“讓我猜猜……你又是因為飼育屋的事來到這了是嗎?難道你這次要買的東西在濱海市的海邊?”
櫻井看着他沉默了一會兒,她搖頭:“不。還記得你上次說的話嗎?”
司徒在腦海里想了想,他的表情變得吃驚:“天哪!你現在是在旅行?”
“我得謝謝你。”她的笑容真好看。
“那天回去后我與奶奶談了談,最後她決定關閉飼育屋讓我出來旅行。”
“飼育屋關了?”
司徒笑聲嘀咕着,開玩笑說:“我還想過我哪天有錢的話就把寶可夢們都寄養到那兒來着。”
“真的?你來的話我們會給你打折的!不過現在說這個已經沒用了。”
櫻井把被海風吹散的頭髮捋了捋:“那麼……你的情況怎麼樣了?”
司徒只是搖了下頭。
“我聽奶奶講過你們小時候的事,那時候的你們關係不是很好嗎?”
“沒錯,但它是‘那時候’的事情了。櫻井,它已經過去了。”
櫻井抬起了頭,“對,可執着過去的是你。”
司徒沒有看着她,他像是害怕對上她的目光,視線飄忽不定。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樣子櫻井也不多言,她轉身。
“我就是想對你說聲謝謝,否則我現在還不會明白奶奶的想法,更不可能旅行。我回精靈中心了,再見。”
“一起走吧。我也要回精靈中心,老實說我還沒有吃晚飯。”
“這個點嗎?”
櫻井看了看錶,精靈中心的供餐恐怕早就結束了。
“我帶你去商業街吧,那裏很多小攤和店子,你會喜歡的。”
“那就有勞你了!快走吧!”
一聽到對方說帶自己去吃的東西很多的地方,飢餓得肚子難受的司徒當然很樂意,他馬上跟了上去。
兩人來到了商業區。
司徒見一幢幢高樓大廈巍然屹立,街上車水馬龍、霓虹刺眼。
他們買了一些東西,接着又找了個空位坐下。
“你不用吃這麼快,這樣會嗆着的。”
櫻井被狼吞虎咽的司徒嚇着了,他含糊不清地說:“我太餓了。”
“噗哈——”櫻井眯起眼,被他這滑稽的模樣逗笑了,她安靜地坐在一旁,晚風拂面而來,涼爽的感覺使他們忘記了疲憊。
荒木總是對自己所生活的這個世界上發生了什麼很感興趣,而網絡和新聞是讓她了解這個問題的最快捷徑。
所以每天看看新聞這回事成為了她的愛好、或許說是習慣之一。
但艾德好像並不喜歡她這樣……
此刻看來他確實很不滿,因為荒木正瀏覽着網頁,對自己壓根不搭理。
一片沉寂音之後艾德說話了。
“別看了,最近沒什麼大新聞!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荒木揉了揉一直盯着屏幕的雙眼,她沒有回頭。
“你叫我說什麼?我已經講得很明白我與神之中的確見過幾面,可他並沒有做什麼。而且我想問,為何你會變得如此八卦?”
“我……我這是八卦嗎?”
艾德不再談這個詞,“好吧……可就算你這麼說,我也還是很想揍他。”
“恐怕你揍不贏他。”
“哇?哇!”艾德不敢相信地一陣怪叫。
“我聽錯了嗎?你到底在幫誰說話!”
荒木的右手從鼠標上挪開,她拿起電腦旁的杯子喝了一點水,把椅子轉過來認真地跟艾德坦白:“要我說,我覺得他除了整天冷着一張臉和死腦筋之外,還沒有什麼讓人討厭的地方。”
她放下水杯,又說:“他並不是無情無義,他會為遭到意外的寶可夢感到痛苦,他很善良,會儘力去幫助萍水相逢的孩子實現願望。”
“荒木,我相信你。可在人們的眼裏他就是個壞蛋,跟他站一起對你沒好處的。”
“因為他們不了解,而人是需要去了解的。”
她無奈地嘆息一口,自己究竟是從何時開始會為這個傢伙辯護的?
說得不錯,人是需要去了解的,而不是從別人的評論中去認識,她明白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和行為有多幼稚。
荒木關掉了電腦,她現在需要去靜一靜。
“抱歉,我說了些胡話,你就當沒聽到吧。”
“你去哪?”
“買點東西,然後我會回自己的房間。晚安。”
“晚安。”艾德直到聽到關門聲才轉頭看着門口。
“胡話嗎……”
荒木可不是個喜歡說胡話的人,這一點他是敢肯定的。
司徒迷迷糊糊地摸着頭,周圍就如被濃霧覆蓋似的,他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他伸出手,手立刻變得模糊不清。
他小心地移動了幾步,接着膽子大了起來的他不再是慢慢挪動,而是邁開了步伐。
霧並沒有散去,可眼前的畫面卻開始清晰。
他看見一塊草地上坐着三個孩子,他們開心地大聲討論,對自己未來的計劃着。
「哈!夥計們,這聽起來很棒不是么?我們馬上就可以得到訓練師資格了!」
個頭比他們都要高的男孩誇張地大笑着,他問:「你們有什麼打算嗎?」
「當然,我很喜歡自然美景,所以我決定帶着自己的寶可夢們一起旅行,我會拍很多的照片保存着。」
那位褐色短髮的女孩這麼說,聽得出她回答得很認真了,但司徒見那個男孩對此感到不在乎——
「拍照有什麼意思,真是沒追求。我打算帶着寶可夢去旅行,無聊的時候就踢踢道館,說不定還可以參加聯盟賽得個冠軍呢!」
「好吧艾德,我很大度不會笑你的,因為你只有現在能夠得意。我打賭到時候你會被館主打得哭着回來,更別提說拿冠軍了。」
「什麼!荒木你別小看我!你沒見過我對戰有多厲害才會這麼說的!……可惡!別笑了!」
他只得轉移話題,於是把目光投向了黑髮的孩子身上:「耀,你來說說?」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男孩回頭用金色的眼睛看着他們兩個。
「耀,你想幹什麼呢?」
「成為訓練師。」
「這不用說。我是問成為訓練師后你要做什麼。」
「打敗哥哥。」
……
“rio!”
里歐推了推床上睡得死死的人,而他只是甩開了里歐的手翻身繼續睡。里歐嘴角閃過一絲陰險狡詐的笑意,它一掌『發勁』往司徒身上拍去。
“啊——疼死了!!這鬧鐘什麼時候這麼人性化了的會打人?打得還挺疼,我要舉報這玩意,這可會出人命的!”
一彈而起的少年捂着被打的肚子大聲叫,里歐堵上耳朵叫了叫他:“riolu!”
“嗨呀?”
司徒發覺到邊上的寶可夢,它一手挽住它,一手掐着它的臉:“好啊!原來是你這傢伙打我,你真是個沒良心的!”
“rio!”
里歐笑着掙脫着,兩個傢伙打鬧了一陣后開始吃早飯,接着他們往下一個目的地出發。
“噢,還好有幻羽在,這下票錢可以省下來了。”
司徒在海邊摸着口袋尋找精靈球,“幻羽”是前段時間收服的比比鳥的名字,經過這麼多天的悉心照料它的傷早就痊癒了,現在的幻羽已經能夠隨心所欲的飛翔。
“出來吧,幻羽。”
他丟出精靈球,比比鳥在空中盤旋一圈后降落在他身邊。
“幻羽,我需要你的幫助。”
幻羽疑惑地歪了歪頭,司徒指了指海的對面,說:“我要到那裏去,你可以幫我嗎?”
幻羽看了看他指的方向估計了一下距離,隨後一臉自信地點了下頭,它揮動着翅膀起飛,鳥爪抓住司徒的肩將他帶起來。
左響盛也打了個哈欠,他最愛的糖果已經吃完,電腦里的遊戲也全部玩了個遍,現在他的臉上帶着一副無聊透頂的表情。
他忘記了自己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在這裏的——好像是很早以前,大概在兩年前。
原本的他應該在聯盟工作着。對的,原本是這樣的。
如今十六歲的他還記得,自己在十三歲的時候偶然間被聯盟的人發現,他們覺得自己很有潛質。
在他們的邀請下進入了聯盟協會,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成為了聯盟的精英訓練師,並享有各種誇張的稱呼與頭銜,例如“最有潛力的少年”什麼的。
原本他過着許多訓練師都羨慕的生活,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左響盛也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選擇與白冶一起對抗聯盟,要知道,他並不是跟他們一樣有着什麼“遠大目標”的人——可他還是與白冶離開了。
說實話,開始盛也並不喜歡他,因為他最討厭面無表情、總是對別人的話語愛理不理的人,而剛巧——白冶就是這樣的人。
“哎——”
盛也合上電腦,他把抽屜拉開后才猛然想起自己放置的糖果在一小時前已經沒有了。“這次我要多買點。”
他自言自語關上了抽屜,起身往外走。
“好!到了,放我下去吧。”
司徒的腳接觸到了地面,既然已經到了目的地,那麼該讓寶可夢回精靈球里休息了:“謝謝,幻羽,你可以去睡一覺了。”
“pi!”
比比鳥仰了仰頭進入球里。司徒查好了精靈中心的位置,他打算先去登記一間房間。
他來到精靈中心的前台登記,對喬伊說:“你好,我想要一個房間,小點兒無所謂。”
喬伊敲了敲鍵盤,她問:“客人,您的名字……?”
“司徒。”
“好的。”她登記完了后雙手遞上房卡,“您的房間在二樓,那兒左拐上去。”
“謝謝。”
他接過房卡轉身,發現一位穿背心的青年拿着一杯水站在自己身後,似乎並沒打算讓開。
“嘿!小子,你剛才說你叫司徒?”
司徒不明白他要幹什麼,他點了下頭。
“你真是司徒?鬼目輝的弟弟?”
他笑着問,但那並不是善意的笑。“多虧你哥他們把聯盟搞得一團糟,你還有臉到處亂晃?”
“夥計,你說的那些事兒跟我沒有關係,所以……”
司徒輕鬆的表情與事不關己的態度更加激怒了對方,他靠近他,說:“別花言巧語!你應該滾的!”
“你應該分清楚我與他是兩回事。”
他說。對方衝動了起來,直接把塑料杯里的水潑在了他的臉上。司徒閉着眼睛,水珠順着發尾往下滴。
他獃獃地聽着他的罵聲、看着對方帶着嘲諷的表情。
“混圌蛋!”
他突然推開對方轉身跑出了精靈中心。
司徒一口氣跑出了很遠,突然他提到路上凸出的石塊,他摔在地上。
他用胳膊支撐着身體,四周很安靜,但他腦子裏嗡嗡作響,彷彿有無數只蜜蜂在鳴叫。
「你真是司徒?鬼目輝的弟弟?」
「多虧你哥他們把聯盟搞得一團糟,你還有臉到處亂晃?」
「你應該滾的。」
他慢慢爬起來,正準備大叫來發泄自己內心的不痛快,但有人阻止了他。
“很疼嗎?”
“誰?”
他回頭見一位灰白亂髮的人正盯着自己,他的右眼戴上了一塊白色眼罩,耳機一隻在耳朵上,另一隻被他拿在手裏。
他穿得十分厚實,可這裏並不太冷。
“你好,你的胳膊摔破皮了,很疼嗎?”
“呃……還好啦,不是很疼。”司徒隨便回答着他,說實話他根本就沒注意到疼不疼。
“你等一下。”
他取下了耳機隨意地塞進了口袋裏。他過來把包放在地上,從包里拿出了一些葯,指着一塊可以坐下的石頭說:“坐。”
司徒之前的不愉快全被這奇怪的傢伙搞得差不多沒了,他呆了呆,聽對方的話坐下了。
那戴眼罩的傢伙先是拿裝了水的小噴霧瓶在自己的傷上噴了噴,接着拿出了手帕把水擦乾,就算是清洗了。
塗了消毒水后他又擠了一點膏藥抹勻在自己的傷口上,最後貼上了葯。
“謝謝……先生,你為什麼會一個人在山裏?我還以為這裏不會有人的。”司徒怪不好意思,他問:“你是醫生嗎?”
“不是。我在模擬旅行。”
“模擬?”司徒一臉疑惑,旅行也要模擬?
“是的。我就快要踏上旅行了,但我很害怕旅行,因為我的妹妹她旅行很不順利,我害怕不順利的事情。”
他邊收拾東西邊這麼說,司徒問:“那你模擬得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他背上包,從兜里拿出耳機。
“能讓我也聽聽嗎?我現在需要音樂。”
“……好。”
他過來跟司徒坐在一起,把一隻耳機給了對方。
「IfIdieyoungburymeinsatin」
「Laymedownonabedofroses」
「Sinkmeintheriveratdawn」
「Sendmeawaywiththewordsofalovesong」
……
“抱歉,沒電了,還給我吧。”
歌曲突然停止,他發現是手機自動關機后伸出手,司徒把耳機放到他的手上。“你要走了嗎?”
“走……是的,我必須走。”
“你要去哪兒?”
“去我想去的地方。”
他跳下去這麼說。司徒繼續坐在那,“那你去吧夥計。謝謝你陪我,使我糟糕的心情愉快了許多。”
“不客氣。”他平靜地回答,然後背上包走了。司徒淡淡地笑着,他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什麼,他喊:“我叫司徒!”
“啊。”
走遠的他停下來轉身看着他,“很高興認識你。”
他還是十分平靜,臉上沒有一點兒表情,並且他好像沒有打算告訴司徒自己的名字。
“嘿——”
“什麼事?”
“呃……我只是想說……請你大膽地去旅行吧!希望你不要害怕它。旅行應該是快樂的,而不是提心弔膽——夥計,你可以克服它的!”
司徒的聲音清脆地響着,對方沉默不語,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轉身走了。